第61章 爷孙谈心，为何设锦衣卫
锦衣卫档房。
谭渊向朝着档房的佥书介绍：“这是新来的镇抚使大人朱英，他要进当房查资料。”
那佥书是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他看了眼朱英，明显惊诧，怎么是个孩子？他摇了摇头：“不行！我怎么知道真假？除非有指挥使大人的手令。”
“嘿，你个铁铉，我的话你都不信？”谭渊瞪眼。
“老谭，这就是档房的规矩，你难道不懂？”铁铉哼一声。
朱英听到铁铉这个名字，他也惊了，这货后来厉害了，朱棣靖难之路差点就被他断送了，后来，盛怒的朱棣下令凌迟处死铁铉。
“老铁，你咋在这锦衣卫呢？”朱英抬眼笑问。
“你认识我？”铁铉疑惑。
一旁的谭渊拿出一块令牌，朝着铁铉晃了晃，无语道：“指挥使大人令牌，够了吧？这是朱英小公子，新镇抚使大人，以后记住了。”
铁铉这才点头：“行了，进去吧！我铁铉按规矩办事，管你是谁。”
朱英一笑置之，史书记载铁铉性情刚觉，还真是如此。他摆摆手来到档房门口，惊了，放眼看去，一层层的书架上放的都是各种档案。门类繁多，上到国公下到普通百姓，都有。
“朱大人，最里面的那一排，不能看。”铁铉介绍道，“你要的探马军司案卷，在左边第三排。”
“谢老铁，你是不是擅长扎心啊。”朱英一笑。
铁铉愣了片刻，不明所以。谭渊把他拉到一旁，低声介绍：“他是小公子，你不知道他身份吗？陛下收养的那个孩子。”
“原来是他啊！”铁铉又惊又疑，“他这么小，就种出了红薯，土豆，玉米那样的神物？”
“据说他武道还高。”谭渊也好奇。
两人站在门口，小声低语。
……
朱英缓缓走过，来到档房最里面，那里竖立着好几层架子，上面放的是朝中大臣的案卷。徐达，李善长，李文忠等国公的案卷都有，甚至，朱英还看到了自己的，只是，柜子都是锁着的，他想看也看不到。
“老朱还真是对谁都不放心啊。”他嘀咕一声。
他虽然好奇，但也不敢打开那些柜子，刚刚铁铉说了，最里面的这一排不能看。他转身来到左边的架子，这边他都是能看的。
随手打开其中一个案卷，里面记载的是洪武九年的一件事：
洪武九年，嘉定县民郭氏二人，手持《大诰》，诣京师告其县令杨某等欺压良善。途经淳化镇，为巡检何某所阻，何某故为难之，使兵马某索其财货。然依《大诰》之法，何、马二人终受重罚。兵马某被处以极刑，斩其首级，悬于市以示众；巡检何某则受刖足之刑，加以枷锁，亦示众于市。
“民告官，难得。”朱英自言自语。
史书记载，洪武皇帝朱元璋亲自写《御制大诰》，百姓能持《大诰》告御状：
自今而后，布政司、府、州、县之在职官吏、闲散官吏，以及市井村落之老奸巨猾之徒，若恣意妄为，操纵词讼，教唆诬陷他人，勾结官吏祸害乡里者，许市井村落之贤良方正、英勇豪杰之士，凡有能除民患者，聚会议事，将彼等老奸巨猾及官吏等，无论在职或闲散，皆可缚送京师，惩其罪行，以靖民心，安良善之众。
敢有邀截阻挡者，枭令！
……
黄昏。
朱英回到坤宁宫，见朱元璋已经在了，桌子上饭菜已经上齐，朱元璋朝他招手：“快，来吃饭了。”
玉儿给他们端上来碗筷，爷孙二人大口开吃。朱元璋边吃边问：“今天去锦衣卫了？有啥收获？”
朱英也是边吃边回答：“去了档房，哇，好多的案卷。爷爷，锦衣卫确实厉害，他们是大明朝的耳朵和眼睛，什么都瞒不过他们。”
“那是！”朱元璋面色得意，“有了他们，咱办起事来才顺手。”
“不过，百官对锦衣卫颇有怨言，其中不乏高洁，清廉的大臣。”朱英疑惑问，“爷爷，你为何一定要设锦衣卫呢？历代用察子监察百官的君主，可都没有什么好名声。”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虽然在乎名声，可咱更在意要做的事！咱也知道，等咱死了，那些读书人，还有士大夫豪族等，肯定对咱没有好评价，为什么？因为咱的大明，与百姓共天下，咱从不惯着他们。”
“爷爷，你要做什么事？”朱英好奇。
朱元璋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沉思许久，叹息一声：“咱是个农民出生的皇帝，咱知道百姓的苦，而那些官吏是什么货色，咱更清楚。咱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天下百姓有口饭吃，不要饿肚子，可咱做了皇帝后，发现这何其难啊。”
朱英有点明白朱元璋的想法了，试探着问：“爷爷，你不会是要彻底打碎那些地主豪阀吧？那他们还不联合起来反抗？”
“是难啊。”朱元璋苦笑，“千年来，诸大姓聚族而居，前后百余家，环数百里相接。他们不仅有钱，还累世仕宦，盘根错节，形成了天然的联盟。所以，司马家族善待士人，赵宋王朝百年养士，士大夫就是他们的代表。最后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爷爷，所以你设立锦衣卫，非常之事用非常手段。”朱英道。
“你小子竟然能洞悉这一层。”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很多人认为咱设立锦衣卫是为了维护皇权，这种说法也没错。”
朱英为自己斟了一小杯酒，举杯向朱元璋敬酒道：“爷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光复了华夏，严惩贪官污吏，勤勉政事、爱护百姓，开拓疆土，兴修水利，减轻徭役和赋税，仅凭这些，你就足以被称为千古一帝！无论后世史书如何诋毁你，这些都无法被否认。”
“哈哈哈！”朱元璋放声大笑，“咱听过许多奉承话，但英儿你这句，真的让咱非常高兴！”
爷孙俩相视而笑，气氛十分融洽。
一旁的玉儿看了，心中温暖，她端上热乎乎的汤，给他们盛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