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常举动,蕴藏的深意(求收藏,求追读)
两人四目相对。
朱元璋面色淡然,声音却冷的像刀子:“黄子澄,尔与尔幕后之人,真以为吃定朕了?”
黄子澄露出了一个讥诮而尖锐的笑容,反问道:“陛下何解?”
朱元璋伸手揉了揉略显有些许肿胀的太阳穴,微微上扬的嘴角处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为何不能解?置之死地而后生,解此局又有何难?”
说着,说着,他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继续道:“既已知晓此局,如若朕布局假死,坐观天下风起云涌,待尔等幕后谋划之人以为胜利,由暗转明献计削藩,不再隐匿跳出来享受胜利果实,届时朕联合诸王勤王清君侧,尔说会是何种景象?”
“届时诸王清君侧,混战不休,甭管是朝中重臣功勋也罢,圣人门第也好,乱起来的天下,死上些许个人应该也没任何人关注吧!”
“或者说,再无耻些许,天下混乱百姓受苦,出现‘流民贼寇强盗’,灭了圣人门第,灭了尔等依仗又有何难?”
“与我老朱家,大明又有何关系?”
“战止乱局终,再杀掉‘流民贼寇强盗’为其报仇雪恨,同时给予崇高的追封和名誉,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何人能挑出理来?”
此言出。
整个房间中骤然安静了下来。
原本神情自信激动,讥诮嘲笑朱元璋,看其无能为利窘态的黄子澄,脸上的笑意瞬间定格了下来,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瞪得溜圆,神情错愕难以置信的回望了过去,脑海中顿时思绪万千,不停思索着此间成功的可能性。
随着思索刨析,黄子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放在刑讯椅子上的双手紧紧的攥握成拳头,被扣掉指甲好不容易凝结的伤口顷刻间崩开,鲜血顺着指甲缝中流出,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与之前行为判若两人,牙齿咬的嘎嘎作响。
不可否认。
倘若真按照朱元璋所言,真那般实施下去的话,胜负手还真的难以预料,还真有可能让其把这看似已成死局的棋局给盘活。
因他参与其中,甚是了解合谋的那些人什么性格,被老皇帝龙威压抑、压制了那么久,待老皇帝殡天薨逝,镇压在头上的大山轰然倒塌,没了约束限制,那些个人绝对会忍不住第一时间跳出来扬眉吐气大放阙词。
至于朱允炆和吕氏,在他们那些人的眼中,根本不足为虑,不过为棋子而已,倘若不听话,一旦朝局稳定,那些人势必会换一个听话更加便于控制的人上位。
此番做法,乃定计选定朱允炆之际,他们就曾商讨过。
毕竟老皇帝在世年富力强,对于朝堂把控那般强势时,他们都能够让原太子妃常氏、皇嫡孙朱雄英、太子朱标悄然无声病故,更别提稚嫩幼稚迂腐、对朝堂把控几乎为零的朱允炆了,解决其再简单不过了,几乎都可不用过多费神。
过了好一会,黄子澄回过神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深深的看了朱元璋一眼,沉声:“假死观天下?要知这天下共主之位,历朝历代以来纵使父子兵刃相向亦不在少数,皇帝一旦假死,近乎不可能有再次复辟的机会,享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陛下舍得这天下,舍得这九五至尊的位置吗?届时就不怕胜利者,第一个对您动刀子,让你由假变真,陛下真愿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此言出,朱元璋眸子骤然变的凌厉了起来,平静淡然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冷哼一声,:“相较于看着咱辛辛苦苦缔造大明朝堂,落于尔等贼子之手,皇权落旁、帝为傀儡、世家官员攥取利益欺压剥削百姓,老朱家为尔等背负千古骂名,生死又何妨?且朕本已年过古稀,谁知又有几年可活,以仅剩残躯,铲除奸党逆贼,拉着尔等陪葬,黄泉路上有尔等陪伴,朕亦不孤单,不是吗?”
够狠!
这是真的准备玩命,亦要拉着他们陪葬。
黄子澄沉默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定了定神缓缓抬起头,原本消失的自信骤然浮现,面露讥诮微微摇了摇头,:“湘王入京都,陛下未露出过任何异常,我等都选择疑罪从有下杀手,纵使陛下知晓此局,选择假死应对提前布局,放开捆诸王身上的束缚陈兵,真以为我等布局的人都是傻子,不会提前预知危险,从而提前动手?”
“陛下,敢赌吗?”
“届时怕是诸王布置才刚刚开始,陛下就得提前殡天薨逝,届时天下大势、朝堂精锐皆握我等之手,新君下旨收回成命,敢有不从者围兵剿之,纵使诸王联合仅凭他们那点人手又能翻起何风浪来?且人心向利,陛下真认为诸王私下真能万众一心,而非各持己见阳奉阴违算计彼此?”
“陛下收起小心思吧,休想从咱口中得到你想要的名单,从咱踏入此局就已没有回旋的余地,退则万劫不复,进则.....”
迎着黄子澄轻蔑的目光,朱元璋未动怒笑了起来,‘啪啪啪’双手为其鼓掌,颌了颌首道:“不错,很不错,本以为尔乃腐儒,只不过有着些许小聪明,却不成想思绪够清晰,够有有条有理,实乃让朕对尔刮目相看。”
说着,说着,朱元璋挑了挑眉,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脸上笑容未减分毫,继续道:
“尔等,不是一直好奇朕为何召湘王入宫面圣,又为何现如今知晓尔等计划,以及朕假死的真正底气在哪里吗?”
“哈哈...其实,尔等怀疑、顾忌并无任何错,尔等谋划真正勘破者非朕而乃湘王,假死破局亦是湘王献计。”
“至于底气和召湘王入宫原由,则乃是湘王荆州封地,于其就藩近十年的时间,湘王钻朝廷法度空子,百姓早已被训的全民皆兵,战时配发兵器则可成势,保守估计有数十万之巨。”
“此乃摆在明面上的势力,隐匿于暗处势力朕并未探查到,但不代表不存在。”
“尔认为就此实力,再联合诸王手中的势力,比之朝堂胜算又有几分?”
“且尔等为上位,掌控朝堂算计挑拨于朕,致使朕近些年屠戮多少功勋武将,朝中又还剩几人有领军作战能力,能与诸王媲美?”
黄子澄愣了一下,丝毫不为所动、不慌,抬起头与之对视了片刻,轻笑了一声,讥诮:“哈哈...真的吗?既然陛下如此有信心,亦明知咱不会给予你想要的答案,又何故与罪臣浪费口舌,又有何意义?”
朱元璋面色露出些许普通人应拥有情绪,气势亦是骤然一变,不复方才凌厉,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迟暮老者,神情略带着追忆,微微点了点头,:“是啊!确实没任何意义,但朕虽是皇帝,却也是个普通人,近几日所发生的事情,让咱心中憋屈的同时也憋了很多话、亦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和人,不然咱怕把自己给憋疯,以往皇后和太子在时,有啥话、有啥烦心事,可与他们娘俩无所顾忌而言,现如今能够完全信任的人近乎不存在,是人是鬼真假难辨,唯有死人、且知晓事件原由的人,有资格听晓这些话,所以你很幸运,能够见到朕不为人知的一面。”
此言出,黄子澄愣在了当场,一脸的错愕和难以置信望了过去。
随后,只见朱元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上气势突变,方才不见的凌厉气息乍现冷笑一声,冲着门外怒喝道:“蒋瓛,将眼前的狗东西,抽筋剥皮剁碎,扔到城门处去喂狗,让这狗东西死无葬身之地。”
待吩咐完,朱元璋则不再正眼瞧之,亦不再过多逗留,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