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玄感败死
高腾在卢乡县打出了造反的旗号，闹出了不小的声势。
整个东莱郡都被震动，一时间燥乱不已。
可对整个天下来说，却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如今天下的焦点，是正在攻打东都洛阳的楚国公杨玄感。
……
杨玄感，杨素之子，世袭楚国公，被皇帝杨广拜为礼部尚书。
历史上记载他“体貌雄伟，美须髯”，“骁勇，便骑射，好读书，喜宾客，海内知名之士多与之游”。
杨广登基后，发现在朝官吏多是杨素的门生故吏，对其很是忌惮。
甚至在他死后，杨广还对人说过：“使素不死，终当夷族。”
意思就是，要是杨素还不死，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全家。
这话任谁听了，心里能不起疙瘩？
杨玄感秘密得知后，心里感到非常不安，时常疑神疑鬼，觉得杨广看自己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杀意。
此后，他便起意想要拥立秦王杨浩，废掉杨广。
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后来，杨玄感在杨广二征高句丽时，负责驻扎黎阳督运后方粮草。
此时，他见机会难得，就和虎贲郎将王仲伯、汲郡丞赵怀义暗中谋划，故意延误运往前线的漕粮，想要让大军缺少粮草。
杨广派人来问，也都被他敷衍过去。
实际上，他暗中早就准备好造反了。
等到六月份，杨玄感先是诈称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造反。
接着以此为名，进入黎阳城中，关闭四门，大索青壮男子，制造甲胄。
并且他给周围的郡守写信，以讨伐来护儿的名义，让他们派兵来与自己会合。
治书侍御史游元同样在黎阳督运粮草，率先发现不对劲，便去诘问杨玄感。
结果先是被杨玄感囚禁，后来更是被杀。
河内郡主簿唐祎察觉到异样，暗中从黎阳逃回了河内郡，并派人通知了东都留守的越王杨侗和户部尚书樊子盖。
得知消息后，越王杨侗派人驻守临清关，防止杨玄感渡河。
而杨玄感此时，已经带着谋主蒲山公李密和弟弟杨玄挺进攻河内。
唐祎据城而守，杨玄感一时之间不能破城。
不得已，杨玄感只能从汲郡南边渡过黄河，继续向东都洛阳进发。
这一路上，前来投奔他的人络绎不绝。
杨玄感手中兵力愈发充沛，便派其弟杨积善领兵三千，从偃师以南沿着洛水向西进军洛阳，杨玄挺领兵从白司马坂越过邙山从南边进军。
他自己则将兵三千余人，跟在两人身后十余里。
前期作战很是顺利。
先是杨积善大败河南令达奚善意五千人，后面杨玄挺一日五败将作监、河南赞治裴弘策，兵锋直抵东都太阳门。
杨玄感则屯军上春门，每日都有千余人投奔军中。
可洛阳城中有个樊子盖，雷厉风行。
先斩败军之将裴弘策以立威，又欲杀国子祭酒杨汪为震肃。
将官多惧，乃用命拒守，令行禁止，不敢违背。
尽管杨玄感军队已经扩充到了十万多人，日夜攻打不休，可依旧不能攻破洛阳。
困顿城下，不得寸进。
这让杨玄感实在有些焦虑。
东都洛阳乃是天下之中，若是百日内不能攻下它，四方援军就会赶来。
到时候，杨玄感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他在大帐中来回走动，脸上浮现忧虑之色。
“快去请蒲山公来见我！”
很快，李密便在军吏带领下来见杨玄感。
“楚国公召见在下，是为何故？”
杨玄感拉着李密的手，亲善的微笑，先是寒暄了两句，随后面露愁色，道：“玄邃多智，我正有一事请教。”
李密拱手：“请说。”
杨玄感直言道：
“洛阳城坚，不可觑下。加之关中援军不日将至，我虽已派兵守伊阙道、围荥阳、取虎牢，可陈棱击元务本于黎阳，屈突通屯军河阳，宇文述、来护儿发兵继进，直逼而来。”
“如今我等依旧被阻东都之外，形势已然危急，若于累卵。玄邃可有破局之策？”
李密闻言，心中腹诽。
当初自己给杨玄感献上中下三策，他偏偏选了下策，还自以为得计。
结果大军现在洛阳城下被阻，进退不得，他又来向自己问计。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李密如今可是和杨玄感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密试言之。”
“玄感洗耳恭听。”
“东都援军益至，四面张网，我军士气少沮，不可久留。不如转道直入关中，开永丰仓以赈贫乏，三辅指麾而定，据有府库，东面而争天下，亦可成王霸之业。”
李密一边说，一边观望杨玄感的神色。
“弘化留守元宏嗣手握强兵，驻扎在陇右，可宣扬其已投靠我军，并遣使来迎我军入关中。这样能起到迷惑敌人的效果，可以快速摆脱后面的屈突通、宇文述等人。”
杨玄感眼睑微敛，似乎在考虑李密所言有几分可行。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李密的谋划。
“好，就依玄邃所言，解东都围，引兵西取关中。”
……
一天之后，杨玄感放弃围困洛阳，带兵西向，准备进攻潼关。
宇文述等人蹑后追击。
弘农太守杨智积登城辱骂杨玄感，故意引他逗留攻城，为后面追兵争取时间。
杨玄感果然上当，不顾李密的劝阻，执意攻城。
杨智积早有准备，严防死守，三天之后依旧没有让杨玄感破城。
杨玄感冷静过后，便察觉不对，立刻继续引兵向西，企图甩脱追兵。
可已经晚了。
宇文述、卫玄、屈突通等人率兵在皇天原追上杨玄感，一日三战，大败之。
八月初一，杨玄感整军再战，在董杜原上列阵迎击宇文述等人。
杨玄感再败，身边只剩下了十余骑兵，仓皇逃亡。
最终还是在葭芦戍被追兵赶上。
“若早用李密上策，何至于此？”
杨玄感望向追兵，面色灰败，哀叹着对杨积善说：“我不能受人戮辱，汝可杀我。”
杨玄感自忖不免，便让弟弟杨积善杀死自己。
杨积善哭泣着抽刀杀死杨玄感，自己则被追兵制服，没能自杀成功。
随后，杨玄感尸首和杨积善，都被送到杨广行在。
杨广恨极了坏他征辽大计的杨玄感，下令将其尸首处以车裂之刑，并在东都闹市陈尸三日。
至此，杨玄感造反前后一共只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兵败身死。
可他对大隋天下造成的影响，却不会轻易就此平息。
……
这天，高腾正在操练士卒，忽然有人来报：“将主，卢乡人沈孝安，带人前来投奔。”
“哦，沈孝安？”
高腾放下手中令旗，准备回县衙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