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败
“咻咻咻……”
官军射出的箭雨落到义军头顶，一下子就杀伤了数十人。
骇得周遭义军士卒纷纷躲避。
刚才好不容易稳下来的阵脚再次混乱。
这次，可没有时间给他们重整了。
官军前队已经冲了过来。
“杀啊！！”
官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冲进义军之中，手中武器乱舞，血肉横飞。
不过一会儿，义军松散的阵线已经被打得凹陷了进去。
逃跑者十之三四，转眼就崩了一阵。
张须陀在高处看见了，顿时大喜，准备亲自带人入阵。
他此时已经找到了代表着义军主将的大纛（音到），打算领着骑兵直冲此处。
只要能够阵斩敌军主将，失去了指挥，义军崩溃就在毫瞬之间。
“随我来！”
秦叔宝和罗士信，此时也都带人从侧翼切入，搅的义军阵型大乱。
特别是罗士信，竟然斩下了一个义军士卒的头颅，随即往空中丢去，再用骑槊对着它这么一戳。
滴血的头颅就插在了骑槊上。
义军士卒谁也不想自己的脑袋被挂在骑槊上，纷纷避让，不敢靠近罗士信。
罗士信哈哈大笑，在战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
卢忠德骑在马上，背后立着的大纛随风摇动。
他眺目看着自家士卒如同牛羊，被官军赶得到处乱窜，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心口涌出。
“直娘贼，败了啊！！”
卢忠德现在只希望郭方预能够快点从城中出来支援，将官军拦住，让城外义军有喘息之机。
可另一边，他也不由得埋怨起郭方预，之前为何非要决定出城作战？
原本靠着手中的三万人马，谨守城防，官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器械不齐，根本拿他们毫无办法。
拖也能将官军拖死。
可偏偏非要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结果落到现在这种局面。
关键是郭方预他竟然还缩在城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卢忠德已经派了两批人手回去求援，可依然没见着动静。
“败了，败了，赶紧逃命啊！！”
义军终于还是崩了，士卒们丢下手中累赘，疯狂逃窜。
身后的官军大步追击，杀得义军哭爹喊娘，实在逃不掉了，就跪伏在地上，乞求投降。
卢忠德见状，直接调转马头，准备溜回城中。
“贼将休走，张须陀来取你性命！”
张须陀正带人赶到不远处，看见卢忠德拨马欲走，立即大喝，加快速度追了过来。
卢忠德听了根本不敢回头，直接夹紧马肚，伏在马背上直冲城门。
张须陀见他逃得果断，不免有些失望。
他来到大纛边上，命人将其砍倒。
“敌将已死，速速投降！”
身边的亲兵们齐声大喝起来：“敌将已死，速速投降！！！”
义军眼看大纛不在了，仅剩的士气也荡然无存，纷纷跪下投降。
当然也有不愿意投降的，撒开脚丫子逃跑。
……
虽说逃跑了，可高奉还是没想明白，怎么就败了呢？
明明义军有上万人马，官军只有一半。
可阵战却是义军大败亏输，主将也弃军逃命，不敢回顾。
他不由得瞥向一边的高腾，想起对方在战前的交代。
“九郎早就预料到了……”
此时，高腾已经顾不上别的了，正努力维持麾下百人大致的阵型，不让他们被败兵冲散。
这些可都是他的本钱，丢了可是会心疼的。
“稳住，稳住，不要慌，跟着我走，不会有事的！！！”
他带着人没有往城门的方向跑，而是选择与城门相反的方向。
城门附近如今聚集了数量众多的败兵，都想挤进城。
可城门就那么大，一次能够通过的人数也就那么多。
更多的败兵还是被挤得动弹不得，甚至被后面的踩到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加上后面还有官军逼近，就是死路一条。
聪明的就应该学着高腾，往城外的山林跑，借助草木遮掩行迹，脱离战场。
……
高腾急得浑身大汗，嗓子都快喊哑了，才勉强保住了大半手下。
其余的终究还是被败兵冲散，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眼看前方就是一处矮坡，绕过去就会脱离官兵的视线。
自己这么一小撮人，张须陀应该还不放在眼里，不会派人来追的。
高腾催促道：“快走，马上就安全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嘶声，接着是一发箭矢射了过来。
“贼子休走，留下首级来！”
高腾回头一看，只见一骑正挺槊追赶他们，刚才的箭矢也是对方射的。
“你是何人？”
高腾看着对方浑身浴血，鞍鞯上还挂着几个滴血的脑袋，清楚他定然是军中骁将。
再看其年纪不大，又是在张须陀麾下，对他的身份有了个猜测。
“我乃历城罗士信，还不快快自缚跪下！！！”
罗士信桀骜不逊，视眼前的高腾诸人如猪狗。
就在高腾刚想说话，高奉惊叫道：“快看，他马前挂着的脑袋是不是高平？！”
高腾定睛一看，那脑袋正是被乱兵冲散的高平。
“哼，这人你们认识？”
罗士信将高平的脑袋取下，抛向空中，接着将槊尖对准落下的脑袋，让其戳在上面。
“我让这贼子投降，他不愿意，竟然还敢口出污秽恶心我。”
“我只用了一槊，就将其戳死……”
“你们若是再不投降，下场就是如此。”
罗士信龇着牙恐吓道，一边来回驱马威慑众人。
高腾咬着牙，看着今天还被自己教训的少年，如今就只剩下一个脑袋，还被人穿在槊锋上。
他怒骂道：“畜生……”
高奉同样气愤：“死则死矣，今日也要拉你做个垫背！”
罗士信冷脸，端起槊准备冲锋。
“呸，贼子还敢顽抗？”
“死！！”
“唏律律……”
战马嘶鸣，迈蹄驮着罗士信冲了过来。
两尺长的槊锋如同短剑，直接向着高腾横扫了过来。
高腾大喝一声：“让我来对付他……”
他眼疾手快，瞅准时机躲过槊锋之后，一把将槊杆夹在腋下，然后用力一拽。
“给我下来吧你……”
罗士信没想到高腾身手竟然如此敏捷，不仅能躲过自己的攻击，还能施展夺槊之术。
“贼子敢尔！！”
罗士信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顿时怒火中烧，连牙齿都咬出了血。
他取出马上的备用兵器，乃是一把铁挝，直接朝着高腾脑袋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