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启程
“大哥，你这又要去南方，恐到时候登莱巡抚衙门处知道你擅离汛地，怕要怪罪！”参加军衙署议事厅中，曹金对张重说道。
张重手中拿着向登莱巡抚衙门报功的塘报，脸色阴沉，说道：“咱们山高皇帝远，他巡抚衙门管的到我？
咱们营兵编制是三千人，按例每月每兵给饷银是一两，还有本色口粮每月都要一千二百石，还有四千多岛民，每月光是口粮就要三千石。
这巡抚衙门上次就给了一千石粮食，八千两银子便了了，这个月咱们派去登州催饷催粮的人已经两拨了，也不见巡抚衙门拨出一粒粮食，一分银子。
这各岛中军民都是咱自己养着，老子都不想找他麻烦，他还能怪罪我？”
看了看手中的塘报，张重继续说道：“这塘报叫文书再改一改，斩首十五级这里。
就说某年某月某日，长山岛参将张重率军攻袭盖州，围城三日，击杀鞑子真夷二百三十余人，斩获真夷首级十五级。
城坚未能破，虏援至，撤走海上，虏追，发炮击毁敌船两艘，虏落水而死者不下百人。
该营官兵虽粮少饷乏，亦尽忠王事，折冲御辱，英勇杀敌，计阵亡官兵二百二十六人，英雄昭昭，苍天可见！
伏请朝廷急发粮饷，厚抚英烈，不坠该营忠君之情，奋勇之志！”
曹金边点头，边用小本子记下张重所说的数字等重点信息，说道：“这阵亡二百二十六人，按例巡抚衙门是要名册的。”
张重说道：“就将之前历次作战阵亡的所有人去全部写上去，伤退的也写上去，不足的再从各司花名册中抽几个名字写上去。”
曹金点了点头，将张重的话记下。
张重将那塘报放在身边的案几上，接着对曹金说道：“这次我仍旧带二弟一起去南方，主要为两件事，一是采买粮食，二是采买生丝、棉布等货物，明年开春再过一趟日本贸易。
我不在期间，一应事务由你和谢之元、陈祖德、朱化龙、易治几人商议决定，最后由你签发执行。
二弟和我一同过去，水师的训练你也要抓紧，特别是飞虎号的训练，所有水手人员我已经配备齐备，你要督促他们做好协同磨炼。
还有铸炮之事，由易治和技工学院罗纪生直接负责，你也要多过问，炮铸好后，试射可用，及时装备到飞虎号上测试，各种流程不要缺失。
还有就是尽快找巡抚衙门催讨粮饷，我也会通知余先生在登莱等地加快采买，在十月底海面封冻之前各岛一定要存储够半年以上的粮食，以备不虞。”
张重将各项事情一一交道，曹金在小册子上飞快的记录着。
他如今也能识千把个字了，将一些关键的信息记下，不会写的字就画个自己能理解的图，基本上也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张重看曹金写完后，又对坐在另一边的罗成贵说道：“二弟，上次你说在登莱地界有一个豪强叫作于七的，是一个武举人出身，可打听出来他是什么来路？做何营生的了？”
罗成贵说道：“打听出来了，这个于七原名叫作于乐吾，在族中排行老七，因此叫作于七。
这于家和戚爷爷还有很大渊源，于七之父叫于可清，也是一个军官，在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中死难，其母于戚氏，乃是戚爷爷之女。
于家在栖霞算是名门大户，于家尚武崇德，又不同于那些科第出身的书香门第。
登莱的栖霞、招远等县历来产金，于七祖辈便是登莱的大金矿主，到于七这一代又做米豆等营生，算是登莱等处的大商贾了。”
张重说道：“这于七竟是戚少保的外孙，其父又死于国难，他也算是忠良之后了，上次让你想办法结交此人，这会儿搭上线没有？”
罗成贵说道：“老梁已经和于七搭上线了，并未透露咱们是原东江镇的官军，只说咱们是往朝鲜跑海的海商。”
张重手指敲了敲案几，说道：“这于七平时是住在登州还是栖霞，咱们这次去南方，如果是住在登州，咱们顺路过去一趟登州会他一会。”
罗成贵说道：“他在栖霞和登州都有住处，咱们可去登州，如果他人在登州，咱们便与他会面，如果不在登州，那就只能等待下次了。”
张重应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人自下去安排。”
两日后清晨，张重带着罗成贵驾驶着一条福船，冯掌柜自带着自己的两条船从长山岛码头出海，往西而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西南面出现一大三小四座岛屿，罗成贵指着那个大岛说道：“前面那座岛是獐子岛，现驻有岛民四百余人，共编有四个保。”
张重站在船头远眺，看着远处的獐子岛。
他前世曾买了不少的獐子岛公司股票，后来因为扇贝事件亏得半死，他都没搞清楚獐子岛到底在哪里，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四百年前的獐子岛，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喃喃说道：“这獐子岛的扇贝是不是长腿了真的会跑？”
罗成贵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扇贝好像没腿呀？”
张重没再搭话，船队一路继续向西航行，当日傍晚在广鹿岛码头靠岸。
张重下船登岛，视察了一番广鹿岛，广鹿岛现驻有岛民近千人，驻有水师陆战队一个局，张重晚间慰问了一番军民代表，在岛上住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船队从广鹿岛码头再次起航，经过三日航行，到达了渤海海峡的皇城群岛，此处是登州出海的第一站，到登州只一日的海程。
张重船队在皇城岛附近海域抛锚休整一晚，次日航行到了登州外海的长岛。
登州外海已经有不少官民船只，张重的船和冯掌柜的船都挂着长山岛援兵营的旗帜，附近的官船并没有上来稽查。
张重将问过冯掌柜，冯掌柜表示不愿上岸去登州，张重便让他在登州外海的长岛附近海湾抛锚等候，躲避风浪，驾驶自己的福船向着登州码头航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