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配药室的腥味
不...也许，只要自己当时不下床，就万事大吉。
毕竟，“第二视界”对现实世界的危险“折射”，根源还在现实世界中。
如果自己在“第二视界”不下床，现实世界的自己可能就不会稀里糊涂走到阳台外，自然也就没后面的事。
真正救下自己的，不是“第二视界”中赌赢的“404轮盘”和关上的阳台门，而是现实世界中碰巧犯了烟瘾把自己从阳台捡回去的汪洋。
危险与生机，其实都在现实世界，不是吗？
这又不是电影，自己也不是什么演员，更没有导演给自己发工资，干嘛以身涉险？在“第二视界”闲逛，找刺激啊？
自己就是个重症病人，没几天好活了，能安稳就安稳点吧...没准哪天碰了大运，能突然好转呢？
他还想见江琦一面，亲口告诉那个女孩子自己喜欢她，但绝不能是以这副半疯不疯的样子。
...
五分钟没有，王玑就到了医务室门口，看着那上午才刚见过的玻璃门，不免有些恍然。
实际上也是如此，医务室本就建在南区B组宿舍楼集群的沿路门帘房中，从九号楼只要穿出去，绕半圈宿舍楼集群边缘就到了，直线距离更是只有不到500米。
“咳，咳咳！”
忍不住咳嗽两声，感受身上还未完全消去的虚弱感，王玑有些无奈：
如果有得选，他是真不想在确认进入“第二视界”的情况下来到医务室，因为早上那个奇怪的变脸校医就已经证明这里也会受到自己枕叶脑癌的影响，在“第二视界”中出现异常变化。
但，自己没得选。
“第二视界”是假，可那什么因“大量吸入黑霉菌引发的急性肺部感染”是真，不来配点药还真不行。
总之...看情况吧，只要发现哪里不对自己就立马跑，逃回宿舍去，给康裕兴他们发个短信让回来候着自己，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推开玻璃门，屋内熟悉的景象再次映入眼帘，唯一不同的是：头顶亮着灯光有些冷清的白炽灯，把王玑本就因虚弱发白的脸照得更趋向“惨白”了。
四下扫了一圈，看不见李校医的身影，偌大医务室地面上只有右侧陈列的药柜和左侧摆放的椅子，不免让人感到冷清。
“有人吗？”
王玑试探性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莫非...校医不在吗？
王玑朝屋内小心翼翼走了几步，边走还边左顾右盼的，随时准备见势不好开溜。
“李校医？李校医？我是王玑，白天来开止咳药的那个。您在吗？”
屋内空荡荡的，也静悄悄的，除了王玑的声音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得，看来是真不在。”
见真的没人，王玑大胆起来，往里更深几步，注意到配药室门留着一道缝，并没有关实，里面还隐隐有光传出，看来是开着灯的。
“嗯？”
犹豫片刻，王玑还是没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静步上前，透过门缝向内看去。
门缝并不宽，视野有限，只能大致看到屋内摆着一张手术床似的东西，旁边还有像是许多医院里用的器械，床边的托盘上还放了一些手术刀之类的小器件，具体是什么就看不清了。
王玑左瞅右瞅，有些失望：
这也没啥特别的啊。
扭过头，正要离开时，一股熟悉的腥味涌入鼻腔，恶心感上头，王玑下意识干呕两声。
“呕，呕~”
嗅了嗅鼻子，身子随之转动，盯着那道门缝，王玑才发觉腥味是从门内传来的。
奇怪，哪来的腥味儿？
理论上讲，医务室的卫生是有硬性要求的，需要经常消毒，即便有味儿也该是消毒液味啊。
他向前两步，握住门把手，就要进去瞧个究竟，但想起今天一白天发生的各种怪事，心里打起退堂鼓来：
要不，还是算了？
管它里面有什么，关你什么事？校医既然不在，就快走吧。
可是...反正校医不在，即便是“第二视界”应该也出不了什么意外，就看一眼，没事的。
脑中像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吵架，王玑天人交战，但心底那抹好奇一反常态地不断扩大，直到他又回头看了看门口，确认校医不在后还是咬牙决定进去看看。
一眼，就看一眼。看完就走，不会有事的。
这样说服着自己，王玑轻轻推门，配药室内的光线也随之扩大，冲入他的视野内。
空无一物的手术床、各种不知名器械、尺寸和形状不同的数把手术刀、一些没贴标签的不知名药剂...好像也没什么独特的嘛。
王玑扫视一圈，愣是没找到腥味的来源，开始反思自己可能只是收到了“第二视界”幻觉的影响，就像“保洁阿姨”的拖行声那样，现实中并不存在。
人在进入一个陌生房间后，下意识的习惯往往都是先看平行于视线的物体，然后是靠上的部分，最后才是靠下的。
配药室的天花板没什么独特，与医务室大厅的一模一样，都是那种差不多一平米一格的样式，中间有两条灯管，很亮。
墙壁也只是普通的墙壁...不过，上面零散分布着一些橙红色的印子，被洗过，看不清。
视线向下偏移，地板亦无异样，除了床底边缘有些血迹...等等！
血迹？！
王玑细细看去，确实是一滩缓缓漫开的血迹，源头似乎是床底正下方。
他又扭头瞥了眼门外，确认校医没有突然回来，上演恐怖片经典的情节，才缓缓低下身子，掀起垂下的床单，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照亮，好看清床下到底有什么。
光刚打上去，王玑就是一惊，吓得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
床下正中央的位置，赫然有一具被剥了皮的动物尸体，骨骼和脏器外露，血淋淋的，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腥味。
王玑捏着鼻子，强忍腥味，又往前凑了半个身子，看了又看，才大致辨认出着这是具狗的尸体。
他有些茫然，也有些恐惧——配药室内为什么会有被剥皮的狗尸呢？
这...应该只是我的“第二视界”幻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