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终结（一）（4k）
快速扫视之后内容，红爪子般的手上血管根根鼓起，珠宝眼镜滑落挂住鼻梁，丽塔·斯基特的震惊显而易见。
但她抬头后，夸张卷发下的眸子里，只剩下跃跃欲试和激动。
唰唰的速记羽毛笔暴露了她的心思：
“迷人的金发女郎丽塔·斯基特，又要用桀骜不驯的羽毛笔，戳破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主管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的虚名，让她恶毒丑陋的灵魂和她的外表一样，无处躲藏。”
面对亚伦这篇揭露乌姆里奇的文章，丽塔·斯基特先后表现出震惊和亢奋，但唯独没有抗拒。
倒是亚伦的试探，一下有了结果。
丽塔·斯基特连给冲突路线发展的机会都没留。
“塞尔温先生，改一改，今天就可以加印发出去！”
“这一篇文章就值得加印一次，一定会脱销的！”
难掩激动的语调，更证实了他的想法。
盯着丽塔·斯基特，亚伦在想她这么不合常理的原因。
亚伦说的常理，指的是丽塔·斯基特是一个很典型的欺软怕硬者。
这个常理，也是他先前钓鱼执法计划的基础。
丽塔·斯基特会在《阿芒多·迪佩特：大师还是白痴？》中对前任霍格沃茨校长进行非常夸张的诋毁，那是因为前任校长和他的后代在巫师界，已经没有什么影响力了。
但对仍有巨大影响力的前食死徒团体和伏地魔，她几乎从不触碰相关话题。
单单因为昨夜的恐惧，让她能选择主动得罪魔法部，怎么想都不可能。
其次，即使在“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捞到故事，不管是谁都不放过”的名声加持下，一篇专访也不至于让她做到这种地步。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想从亚伦身上得到更多东西，并且这种东西在她看来，大于得罪魔法部的代价。
“丽塔·斯基特，你到底想要什么？”
刻意加重声音，等丽塔·斯基特惊疑望过来，直视她的双眼，亚伦开始使用摄神取念。
这个魔咒，亚伦很少使用，一方面是因为不喜欢。
每个巫师的大脑里面，都可以看得到非常肮脏的东西，比蟾蜍还要恶心得多。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还不知道原理的机制下，经过灵魂魔法加持后的摄神取念，会对被取念者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自亚伦回归霍格沃茨以来，对敌人，他不用的原因是不想让敌人再恶心自己一次。
对马人或者霍格沃茨的师生这种中立或偏向自己的，亚伦不用是不想伤害他们。
所以，丽塔·斯基特是第一个体验灵魂魔法加持版摄神取念的英国巫师。
那既然都用摄神取念了，亚伦为什么不直接用其他魔咒控制丽塔·斯基特呢？
对这个问题，亚伦也曾经也有过思考。
如果使用夺魂咒，除非定期来给丽塔·斯基特施咒，不然她总有挣脱那一天。
到那时，这个事情一定会被吵得沸反盈天，带来后续更多的麻烦。
还有一种方法，改变丽塔·斯基特的记忆。
这个方法看似最可靠，但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操作。
但亚伦的目标是今天就和死神交割乌姆里奇，所以这个方法也被放弃。
也许，当亚伦的灵魂魔法到第二层记忆层面时，才可以做到短时间内改变一个巫师的记忆。
至于用索命咒威胁，亚伦就更没有考虑过了，明明他才是占据道义的那一方，没必要把自己弄成反派。
“不需要专访了，塞尔温先生什么都不用付出，只需要能保证我之后能继续在预言家日报上发文章就可以了。”
“当然，所有涉及到您的消息，我都会格外小心。”
见亚伦盯着自己不说话，莫名有些心慌。
丽塔·斯基特主动解释道，谄媚比先前更多。
透过摄神取念，亚伦总算弄明白了丽塔·斯基特的打算。
她整个思考逻辑如下：
从利用阿尼马格斯窃听乌姆里奇等人和主编巴拿巴斯·古费开始，她就开始关注亚伦了。
那个时候，她认为亚伦会是一个很好的新闻素材和爆点。
为了这条独家新闻，她在乌姆里奇等人透露的时间（即万圣节当天）用阿尼马格斯跟随一位在预言家日报工作的纯血家长，潜入了霍格沃茨。
亲眼目睹了昨夜霍格沃茨的全过程，丽塔·斯基特对亚伦的定位发生了第一次改变。
从一个新闻爆点变为一个能让魔法部退缩的强大且危险巫师。
这个时候，因为恐惧放弃使用阿尼马格斯，她的想法是趁着亚伦要恢复名誉的机会，通过示好换一篇独家采访。
但看到亚伦文章的那一刻，激动到头皮发麻，她立刻改变了想法。
亚伦的文章中，直指乌姆里奇就是特拉弗斯等人的同伙，要求魔法部严查乌姆里奇。
于是，这个时候，亚伦的定位又发生了第二次变化。
变成了一位可以让魔法部退缩的强大且危险巫师，他和魔法部还有很尖锐的矛盾。
读亚伦文章时的震惊，是因为亚伦·塞尔温居然要“追杀”乌姆里奇，那可是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的主管啊！
至于激动，则是因为她的另一个打算。
她有很多“触及魔法部底线”而不能发的文章，如果能靠着这一篇攻击乌姆里奇的文章当做投名状得到亚伦·塞尔温的庇护，那就有了都发出去的机会。
至于她为什么对亚伦这么有信心，除了亚伦昨晚的表现。
更重要的是，昨天离开霍格沃茨时，那些纯血家长们热烈的讨论。
几乎是公认的未来黑魔王！
一篇独家新闻和许多篇独家新闻，一次出名和许多次出名，一次高收入和许多次高收入。
这个选择题，丽塔·斯基特当然知道怎么选。
“您可以把我当成一只守卫您名誉的灵猫。”
“未来的黑魔王大人。”
灵猫是被攻击后会分裂的一种生物，亚伦在法国魔法部总部见过，它们是那里的护卫。
和八眼巨蛛一样，它们一开始是被一些古代巫师用来守护自己的陵墓。
丽塔·斯基特的话说得难听些，可以换成下面这句：
未来的黑魔王大人，请让我当你的狗。
收回摄神取念，亚伦设想的冲突路线一下跳到了收服路线。
但问题是，就算亚伦是黑魔王，他也不需要一个新闻学“大师”。
魔法即强权，而非新闻即强权。
麻瓜世界的“第四权”宣传，在巫师世界，没有落地的土壤。
“不需要通过巴拿巴斯·古费审核，你也能加印一期么？”
这是亚伦在收回摄神取念前，读到的信息。
“当然，虽然魔法部插手后加印的决定权被收紧了，但我有自己的办法。”
丽塔·斯基特颇有些自得，在她看来，这是在向未来的黑魔王展示自己的价值。
但自信满满的她，随后就被亚伦泼了盆冷水。
“那好，发完这一篇后，我保证你可以另外发一篇你想发的东西。”
没有选择收服路线，亚伦选择了另外一种路线——工具人。
“那您之后还有要发的文章吗？”
表现得慌乱，丽塔·斯基特试探道，如果能够达成这种“一换一”的交易模式，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她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有太多方法可以暗示别人，自己受到了亚伦·塞尔温的庇护。
点头，亚伦想的是，未来可能还要用一次在福吉身上。
交易达成后，以澄清名誉和揭露乌姆里奇为核心的第二期预言家日报便在丽塔·斯基特的操作下，正式加印。
不到两个小时，今天的第二期预言家日报，就被猫头鹰们一份份叼走。
其中一个目的地，就是位于伦敦的魔法部。
送亚伦离开预言家日报总部，站在对角巷里，等亚伦渐渐消失在视野后，正要返回室内的丽塔·斯基特忽然听到两个单词：
甲虫和阿尼马格斯。
来不及震惊惶恐，摄神取念遗留的剧烈头痛让她一下跌坐在因为阳光不足而潮湿的石板上。
好一会儿，等头痛消失，她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心中的那点小心思，被有些硌手的石板，瞬间磨平，再也不敢生长。
魔法部，入口大厅。
自上往下看，先是孔雀蓝的天花板，其中包含闪闪发亮的金色符号，像一个高空的告示板。
往常，总会有人被这壮阔的金色吸引。
但今天，另外一抹黑金压得这一整片天花板死气沉沉。
这抹黑金，来自于在中间来回踱步转圈的乌姆里奇和福吉。
不是指他们的衣服颜色，而是指被他们攥在手心的第一期预言家日报上亚伦的那张照片。
昨夜还在庆幸丽塔·斯基特不在的福吉，今早被狠狠打脸。
但丽塔·斯基特这篇在红线边缘的文章就像一只咬了人就跑的蚊子，找不到发难借口的福吉气得牙痒痒也无济于事。
除了生气，他留在大厅，更多的是为了关注有没有别的报纸报道昨晚的事情。
今天，还有几份报纸刊物也会发行新一期。
而乌姆里奇，则是为了挽救自己在霍格沃茨的糟糕表现，努力表现自己是在“急领导之所急”。
最下面的深红色地板，忽有一个女巫急匆匆地踩过，手里还拿着几份报纸。
“伯莎·乔金斯，怎么又是预言家日报？”
福吉疑惑问道，接过报纸。
看到为亚伦澄清名誉的文章，他还能控制住面部表情，因为这是昨晚亚伦自己说的，也是他有心理预期的。
再往后翻，他的脸色就开始不对劲了。
见福吉脸色异样，心头有不好预感的乌姆里奇顺势凑过来，瞟了一分钟后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一定是亚伦·塞尔温！”
语气虽然凶狠，却连报复都不敢提。
乌姆里奇现在是又怕又后悔，又想起那么多张代表权力与地位的各国魔法部证件，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不会能暗中影响预言家日报吧？”
“闭嘴！你在胡说什么！”
比看到亚伦的文章更生气，福吉怒斥道。
就像一条护食的狗，龇牙咧嘴。
被触碰到有人要夺走权力的逆鳞，福吉又强调一遍。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他看来，魔法部已经插手预言家日报的运行，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权力。
一定还是丽塔·斯基特这个疯女人干的。
不会是亚伦·塞尔温，也一定不能是亚伦·塞尔温。
心中重复几遍，心态平稳些的福吉，吩咐送报的那个女巫。
“伯莎·乔金斯，去发一份声明，就说乌姆里奇是被特拉弗斯等人用夺魂咒控制了，一切不是她的本意。”
闻言，乌姆里奇稍稍安心，她觉得，福吉还是会保住她的。
对角巷，被福吉念叨的亚伦，已经来到了此行的第二站，反麻瓜杂志《战争中的巫师》在对角巷的办事处。
它在对角巷的驻地前有一块代表巫师的尖顶帽标志，上面赫然浮着闪绿光的一行字：
“任何一个对麻瓜社会表示喜欢的巫师，都是智力低下的人，其魔法软弱可怜、不堪一击，只能在麻瓜废物中找到一点优越感。”
早在魔法部成立（1707年）之前，这份杂志就已经发行。
漫长岁月积累的庞大读者，让它对英国纯血巫师有极深厚的影响力。
但亚伦对它最深的印象，还是当年它是唯一一个点名自己的刊物。
虽然写那篇文章的巫师已经成为昨夜的尸体之一。
而昨夜的消息，在整个纯血圈子里，已经爆炸性传开。
能在这里工作的当然都是纯血巫师，所以他们对亚伦的热情远超丽塔·斯基特。
“主人！”xN
…
即使亚伦再三要求停下，这些纯血巫师，还有些意犹未尽。
和八年前对比太强烈，甚至，他们今天要发行的这一期，从头到尾的内容都是亚伦。
在这里，亚伦要考虑的不再是澄清名誉的事情，而是让他们如何少吹嘘一点亚伦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而且，亚伦发现了，他们发行量还特别大。
观滴水而知沧海，这么多读者，第二次巫师战争的爆发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这里，亚伦还看到了魔法部的最新声明，还是之前在霍格沃茨的说法。
乌姆里奇被夺魂咒控制了。
又拿出今天准备的第二份文章，这篇文章是用来说明乌姆里奇与塞尔温家族没有任何关系的。
乌姆里奇冒充塞尔温家族亲戚这个消息，瑟斯和伊丽莎白告诉亚伦时，亚伦是真的被母蛤蟆的下限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