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改变的记忆（4k）

无数字符在半空中汇聚成一盏同时能点亮礼堂和小巫师们内心的灯。

顺着因麦格教授突然行动而震惊放大的瞳孔，光芒将羊皮纸上的内容投射进礼堂里每一个人的心底。

这份有半身长的羊皮纸，名为《1984万圣节蟾蜍人事件调查报告》。

报告中，匿名作者详细记录了她从几份1984年的报纸期刊上发现端倪，到最终在麦格教授的帮助下找到真相的全过程。

更重要的是，这份报告替愤怒的主人破解了特拉弗斯等人的话术，将他们故意没说的那一半，完完整整地展示出来。

是罗素和特拉弗斯等人先合谋要害人，而且特拉弗斯等人还逃过了正义的审判。

再配合特拉弗斯等人之前对亚伦的反咬一口，于是，不只是物理层面，精神层面上，小巫师们也开始偏向亚伦。

就算是斯莱特林那边，也有讨论的声音，虽然他们关注的焦点是特拉弗斯等人怎么会用如此“愚蠢”的手段。

但毋庸置疑地，因为这篇翔实的调查报告，特拉弗斯等人还有乌姆里奇想要带走亚伦“民意”基础已经完全消失。

耳畔讨论愈热，赫敏坐下松了一口气，抬眼望向一直没动作的亚伦，想道：

这样，应该没事了吧？

四目相对，被报告打断施法的亚伦其实也在看小女巫，这份在他设想之外的调查报告，明显不是麦格教授的文字风格。

而麦格教授曾希望他为赫敏的调查提供便利，所以不难猜到，匿名作者其实就是赫敏。

右手的黑雾气棒，原先出现蠕动血丝的地方，如今多了一个极微小但特别明亮的金色斑点。

而且，即使透过左手的纱，也没有任何分离的迹象。

看到斑点的瞬间，亚伦明白，记忆随现实一起被改变了，即使他还没有自己动手。

因为，几年前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

即使是当时的麦格教授，在不清楚真相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先中止冲突。

而今天，几年前那丝幻想，被麦格教授和赫敏用这份调查报告彻彻底底地变成现实。

缓出一口气，调节有些激荡的内心，亚伦视线转向特拉弗斯等人和乌姆里奇。

因为半默默然的变化，所以他暂停了动手的打算，想要再看看。

而且，亚伦觉得这份调查报告，阻止不了他们。

如果连这种情况都没有应对方案，那他们的计划也太草率了。

果然，特拉弗斯和乌姆里奇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惊慌。

本就离斯莱特林长桌近，所以那些“愚蠢”之类的话，特拉弗斯等人听了个完全。

十来双几乎被脓包覆盖的狭小眼睛，恶狠狠瞪了一眼那些还在讨论的斯莱特林小巫师后，又继续转向亚伦。

几秒的功夫，这一切被斯内普尽收眼底，食死徒生涯带来对危险的极度敏感，老蝙蝠手已经放在魔杖上，藏在油腻长发后的眼睛有精光闪过。

不同于蛇院小巫师的认知，在特拉弗斯等人看来，与魔法部合作篡改事实，才是唯一可行的计划。

五年级时，他们靠毁容的代价挑起整个学院和亚伦·塞尔温之间的冲突，并最终形成了一个压制亚伦的纯血联盟。

可如今的问题是，这个联盟再也维持不住了。

有不少人已经转投敌营，选择观望的也不在少数。

己方实力大幅度下降，而亚伦·塞尔温却比六年前更强，离开英伦的这四年，有关于他的消息，甚至带动了不少国外报纸的销量。

所以，不靠勾结魔法部官员，难道靠三年级就被亚伦按在地上锤的他们么？

难道靠卢修斯·马尔福这样有福同享有难必跑的“纯血同胞”么？

一条道走到黑的特拉弗斯等人，就算麦格教授给他们每人脸上贴一张调查报告，他们的口风也不会变。

更重要的是，案件的解释权归魔法部所有。

而他们已经和乌姆里奇还有背后的福吉达成共识，他们认为的真相才是真的真相，才是官方消息。

“一篇匿名报告，怎么可能算成证据。”

“如果每一个事件都采用匿名报告当证据，那魔法部要忙不过来了。”

乌姆里奇阴恻恻道，声音比她的赘肉还恶心，但更恶心的是她的心思。

她当然知道麦格教授展示的才是真相，因为羊皮纸上的内容和魔法部之前保存的记录完全一致。

她之所以同意与特拉弗斯等人一起篡改事实，污蔑亚伦，她自己的原因占了相当一部分。

亲生父亲只是魔法部的普通维修工人，让父亲“主动退休”后，靠着吹嘘自己和上一个继承人被关入阿兹卡班的塞尔温家族有亲戚关系，乌姆里奇才能融入魔法部的纯血巫师圈子，获得各种资源。

但原本应该悄悄断绝传承的塞尔温家族，在亚伦·塞尔温展示出远超普通巫师的天赋与实力后，再一次成为不少巫师关注的焦点。

有合法继承人在，她这个西贝货，随时有被打假的可能。

“你和从前那个打扫卫生的乌姆里奇是否有血缘关系？”

“你认识亚伦·塞尔温么？他是你的侄子么？能介绍一下么？”

这是近两个月来，亚伦返回英国后，她在魔法部时常要面对的问题。

被拆穿身份的恐惧时刻萦绕身边，为了保住现在拥有的一切，篡改记录的工作都是乌姆里奇亲自完成的。

“当然，如果这篇调查报告的作者愿意自己站出来，和我们去一趟魔法部——”

故意停顿，松弛脸皮抖动得厉害，凸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小巫师们，像一具上吊后说话的尸体，乌姆里奇说的话，连克拉布和高尔都能听出来恶意。

“也不是没有被采纳成证据的可能。”

说完后面一句，母蛤蟆视线刻意在赫敏身上停留了十几秒。

赫敏之前想要起身的动作，母蛤蟆一直记在心里。

但被恐吓的小巫师，何止赫敏一人。

原先火热的讨论氛围，被乌姆里奇用她那摇晃的赘肉活生生压了下去。

教职工席，本想动手的亚伦再次被打断施法。

不是因为乌姆里奇，而是，他右手掌心的黑雾气棒，第一次有了实物触感，冰凉且微微硌手。

气棒的变化，亚伦推测是因为记忆的又一次改变。

比起记忆里，特拉弗斯等人和魔法部的反应要更加死硬了。

记忆的改变，不仅有好的一面，补充了记忆中那些未做到的。

也有坏的一面，比如，让那些人的面目更加可憎。

低头看掌心，黑雾气棒已经有一半实体化，亚伦决定再等一等。

完全实体化的默默然，会比普通气团状态的默默然强大多少？

深深望了特拉弗斯等人和乌姆里奇一眼，亚伦搓搓手后望向邓布利多。

校长，今年学校的固定资产折旧率可能会有点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亚伦眼神传递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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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姆里奇，你...”

气得胸口起伏，麦格教授嘴唇翻动，当着小巫师的面，那些难听的话，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代表魔法部的乌姆里奇铁了心不认这份调查报告，麦格教授一下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如果为亚伦说出报告作者是赫敏，那赫敏一定会遭到乌姆里奇的针对，麦格教授当然不愿意看到。

可如果不说，这些打击手想带走亚伦，亚伦一定会反抗。

反抗过后，很可能就是魔法部的通缉令。

当年，亚伦也没沦落到这一步，这是麦格教授更不愿意看到的。

“按魔法部规定，只要报告真实，匿不匿名是无所谓的。”

曾经在魔法部工作过两年，对一些规定，麦格教授还是了解的，她还在尝试。

“匿名文件不能成为证据。”

“我现在是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的主管，这是新的规定。”

乌姆里奇立刻反驳，然后又假模假样地解释。

“匿名文件有时候会藏着恶咒，如果当成证据，魔法部的工作人员有受伤的风险，麦格教授。”

虽然乌姆里奇又丑又胖又坏，但能力和下限这两项不是她的短板。

死死咬住调查报告匿名这个关键点，利用对规则的解释权，她把麦格教授的计划搅和得进退两难。

“是的，这份调查报告的作者为什么不敢出现呢？是不是他其实根本不存在，只是一个麦格教授你虚构出来的人？”

特拉弗斯等人加入帮腔，包藏祸心的言语更尖锐，直指这份调查报告是麦格教授自己写的。

特拉弗斯等人目的，是为了挑起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矛盾冲突，进而限制这个要为亚伦·塞尔温出头的狮院院长。

为什么这份报告如果是麦格教授写的，就会引起两个学院的冲突呢？

可以类比下面的例子：

万圣节，斯内普写了一份调查报告，说几个已经毕业的格兰芬多犯罪了，要把这几个格兰芬多毕业生送到阿兹卡班。

这个消息只要传到格兰芬多，当天的魔药课就一定会有对线的勇士。

这个年纪的小巫师，很多时候，是立场大于事实。

那斯莱特林会不维护自己的院长么？

所以一旦坐实，可能又是一场难以避免的学院冲突。

麦格教授在斯莱特林的形象虽然比斯内普在格兰芬多的形象要好很多，但小巫师们处在最容易被人影响心智的年纪。

只要有人煽动，这种集体的意识会把个体对麦格教授的好印象踩得死死的。

“特拉弗斯，你的心比你的外貌更丑陋。”

麦格教授立刻驳斥，怒视特拉弗斯。

为了维护学院间因为第一次巫师战争而所剩无几的团结。

如果不是赫敏的出现，麦格教授可能永远没有机会把这个真相说出来。

而另一个知情人邓布利多，比起麦格教授更加不能说。

因为他是校长，而麦格教授只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而且斯莱特林本身就对他有偏袒格兰芬多的怨言。

仅剩的知情人斯内普，也有自己要面对的问题。

那就是，斯莱特林持续快十年的“反亚伦·塞尔温”的政治正确。

他和亚伦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他愿意为亚伦冒蛇院之大不韪。

虽然这一两年有不少成年纯血转向，但在时间强大的惯性下，斯莱特林的政治正确并没有改变。

今年入学的小巫师可能还好一些，那些更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大多数童年有着仇恨亚伦的教育。

毕竟，当你的哥哥姐姐、叔舅姨姑告诉你，他们被一个叫亚伦·塞尔温的人送进过圣芒戈魔法医院，你也很难喜欢亚伦·塞尔温。

如果现在告诉他们，亚伦·塞尔温其实可能是下一位黑魔王，一定会对这群小巫师造成特别大的心灵冲击。

所以无论转向与否，这些家长都没有选择告诉自己的孩子。

篡改记录前，正是分析出这些，乌姆里奇才能够说服部长福吉，才会有这么一个看起来非常莽撞愚蠢的计划。

虽然有一个知道真相的小巫师，稍稍打乱了计划。

那个打乱计划的小巫师，此刻如坐针毡，咬着嘴唇，喉咙不断吞咽。

她在纠结，要不要说出自己就是作者的事情。

如果说出去了，麦格教授能保护自己么？

内心的正义与自身的安全正在进行一场不亚于礼堂内的对峙。

整个礼堂中，最轻松的，可能是瑟斯和伊丽莎白。

“麦格教授待在学校时间太长了，不是乌姆里奇的对手。”

蓝色礼服如流水一般，伊丽莎白也像水那样波澜不惊。

“乌姆里奇和福吉，一个聪明的癞蛤蟆，一个实力与野心不匹配的小丑。”

这是瑟斯的点评。

“福吉已经忘了自己的权利来自哪里，他现在对邓布利多只有恐惧。”

伊丽莎白补充道，然后又问了一句。

“瑟斯，他会怎么做？”

瑟斯不语，美眸望向亚伦，但亚伦却没有看她。

因为，亚伦在和特拉弗斯等人还有乌姆里奇对视。

在打击手们一根根举起的魔杖面前，他们似乎特别自信，面带微笑地看着亚伦。

不过，这笑怎么看怎么嘲讽。

麦格教授却心里一紧，因为她看到，亚伦忽然穿上一件“黑袍”。

再细看，才发现是一种实体化的魔咒。

她知道，亚伦要动手了。

半默默然终于完成了实体化，亚伦还有什么不动手的理由呢？

虽然他有预先设定的战场，但也不是不可以临时调整计划。

半默默然倾巢而出，攻击对象自然是那些“蛤蟆”。

打的就是魔法部！

打的就是你们这些垃圾！

打的就是你这只母蛤蟆！

这是他对特拉弗斯等人还有乌姆里奇的眼神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