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舞会，蒸汽之神（4200）
乔渊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下午三点零三分，他掏出手机调试了一下时间，坐了大约十分钟，弗朗西斯婆婆便上来了，双手端着金色花纹的盘子，步伐稳健，看的出来身体很健朗。
那盘子里放着松饼，红茶，以及一块黑黑的布朗尼蛋糕，量不多，都很精致。
他起身走过去接住，道谢后笑着打听道：“婆婆想必比城的历史还要长了，能问个事吗？”
“叫我弗朗西斯婆婆哦。”
“呃，好，”乔渊没有想到眼前的老婆婆如此喜欢别人叫她的名字，却是头一回。
“弗朗西斯婆婆，”他认真且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不知那泰坦研究所，在普罗之城哪里？”
笑意盎然的弗朗西斯婆婆听了后，热情开口：“你们是伊姆大人的朋友么？据说，伊姆大人当年也是来自荒原呢，他的研究所在圣殿好像。”
“圣殿？”乔渊追问道。
“对，普罗之城一共有三处圣殿，一处在王室花园，一处在圣彼得大教堂，一处在民主大水库。”
听到这，乔渊陷入了迟疑。
三处圣殿，看来是有的忙活了。
对门的颜宝宝也看了过来，把弗朗西斯婆婆的话，全都悉数入耳，却没有表态。
“怎么了？”弗朗西斯婆婆疑惑开口。
乔渊立刻反应过来，笑道：“啊哈，没想到伊姆前辈都与王室平起平坐了，让人惊讶。”
“那是，伊姆大人可是我们普罗之城的圣子，他的研究所造福了很多很多百姓，他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我们，很是伟大。”弗朗西斯婆婆赞不绝口道。
又是这般，听腻了话……
从中心城到普罗之城，似乎在所有人面前，伊姆都装的极好，乔渊压下心底躁动，对弗朗西斯婆婆再度道谢，端着盘子去了阳台。
他喝了一口红茶，也叫伯爵茶，这些西方式的调制茶，实际上都以旧时代中国茶为基调，小时候父亲喝的多，他也跟着熟悉了，颇具滋味。
吃着下午茶的过程里，乔渊梳理了下目前掌握的信息，泰坦研究所存在于三座其一的圣殿内，在这里，伊姆的名气和能量都远远超过中心城。
得谨慎，急不来。
颜宝宝没找他，他也不打算找颜宝宝，反正也没什么可讨论的，掌握的还是太少。
他躺在阳台沙发上吃完了松饼和蛋糕，目光远眺窗外，隐隐发现了一栋似圣彼得大教堂的哥特式建筑，离得很远，高大且恢宏。
像这样的建筑在普罗之城不少，他想了想，觉得有必要下楼去找弗朗西斯婆婆再打听打听。
喝光杯底的红茶，乔渊出门，发现对门的玉已经出去了，阳台上的颜宝宝拿出望远镜不知在看什么。
他没去问，踩着发霉的木地板下楼。
酒店的客人不多，很安静，一楼柜台前，刚走进来的金发年轻情侣边热吻边开房，等不及似的。
在两人上楼后他才走过去，发现弗朗西斯婆婆喝着红茶，在看书，时间在柔和阳光下过的很慢，就像外头那永恒灿烂的光景，如油画一般治愈。
他凑过去猫了一眼文字，相较地球比较晦涩，不过有了残忍小丑记忆后，他认得出来，这是蒸汽文。
弗朗西斯婆婆那一丝丝银发垂落在灰白额前，猫般的土黄色双眸泛着微光，看的相当入神，目前页里描述的，是一段颇具浪漫的内容。
说的是：来自山野里的森林少女与帅气牛仔骑着马，跃过山头，前往那繁星下灯火通明的都城。
少女在父母的阻拦下，义无反顾的爱上了那鲜活有趣的灵魂，全新的人生在朝着她招手。
剧情虽是老套，却经久不衰。
他微微收回看书页的目光，笑吟吟开口：“弗朗西斯婆婆喜欢骑马么？”
对方略有回过神来，漂亮的土黄色眸子里带着奇异神采：“年轻那会骑过，和杰克一起，你也会？”
“父亲教过我，”乔渊本想说他的父亲也是画家，想想还是咽了回去，没必要太刻意。
“是么，真好啊。”
弗朗西斯婆婆一时对眼前面容俊朗的混血少年产生了些许慰藉，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杰克。
“这些画很好看，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乔渊把目光稍稍移开，落在楼道墙上的那些画。
“怎么了孩子？”弗朗西斯莫名的想去关心，越是接触，越是看去，越发追忆起往昔。
从乔渊之前提起墙上的画作时。
“也没什么，父亲失踪了，他也是一位画家，也喜欢记录些旧物，看到这些画，有些触景生情。”
乔渊说的真诚，他自己也没有料到，头一次在外人面前介绍起父亲，居然是这里。
弗朗西斯婆婆听得很认真，此刻心疼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难怪了，说实话，很少有人提起过杰克的画，谁会喜欢脏乱差的过去。”
“孩子，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父亲，如果有什么是我弗朗西斯·莉莉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见状，乔渊柔和的笑笑：“那怎么可以，我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但还是谢谢弗朗西斯婆婆。”
不知不觉，和婆婆相谈甚欢，无话不说。
“我打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一个有出息的好孩子，你想要找伊姆大人也是为了父亲吧？”弗朗西斯婆婆不住的感叹：“唉，若我那小儿子亨特也像你这样就好了，来，孩子，这护身符送你。”
婆婆难得开心，拿出一块小小的香囊。
说是香囊，实际上是用深绿色蛤蟆皮制成，散着淡淡的鱼腥草味儿，腹部较为小鼓。
“这，不太好吧？”
“别和我客气，荒原还是很危险的。”
乔渊最终收下，并发现，这出自巫师之手，是非常正式的，带有一定魔力的护身符。
他有些尴尬，还没怎么打听，就收获了一个小礼物，结合婆婆先前目中的遗憾，还有那浪漫的书，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也属正常吧。
气氛在这会儿恰到好处，乔渊索性直言：“谢谢弗朗西斯婆婆，我确实想找伊姆前辈，就是不知他现在在哪一座圣殿了。”
只见弗朗西斯婆婆思索道：“伊姆大人行踪不定，最初在民主大水库，后来主要在教堂，随着与王室愈发亲近，王宫里的圣殿去的越来越频繁了。”
“可你要说，他今天在哪一座圣殿，我还真的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我帮你打听打听吧，不过，如果你们很着急的话，就难了。”
弗朗西斯婆婆念叨着，带着遗憾。
乔渊若有所思：“无妨。”
说完他就准备上楼了，和颜宝宝兵分两路分别去搜就是，麻烦些，变数多些呗，也没办法。
“哎呦，我这糟糕的记性！”
刚踩上楼梯的乔渊被弗朗西斯婆婆的声音拉回，对方喊着他道：“年轻人，要说在普罗之城哪里打听事儿还是挺多的，但完全比不上舞会！”
“舞会？”乔渊停下了步子。
“对，我们普罗之城的舞会可是历史悠久啊，最早是大家干完活了，热闹热闹，渐渐发展成集艺术，服装，音乐，歌剧等一体的盛宴。”
“从咱们老百姓到王室贵族，都会参加，大家虽身份有别，但都平起平坐，每周六的晚上都举行，是咱们普罗城数十年的传统了，今天刚好是周六。”
弗朗西斯婆婆的话让乔渊神色微动。
“谢了弗朗西斯婆婆。”
“不谢不谢，祝你早些找到伊姆大人，舞会在晚上7点开始，地址是前面怀特大街的暮光宫殿。”
乔渊点点头，再次道谢。
他回房间的路上，终于明白，普罗之城的普罗二字并不是来自普罗米修斯，而是旧时代的法语，是法语普罗列塔利亚的简称，寓意无产阶级一词。
普罗，普罗大众。
这里也确实有点乌托邦的味道。
其实他还想问那银质血脸的事儿，但似乎人人都认识，都喜欢，罢了，不重要。
先前伊姆妻子提起过伊姆是邪神信徒的事，那么这血脸很可能就是伊姆的崇拜的邪神，那黑色的血，也很可能并非是血，而是煤油！
他眨眨眼，结合残忍小丑的记忆，愈发笃定。
蒸汽之神么。
回到房间门口，他走进颜宝宝屋子道：“刚找婆婆打听了点，晚上七点的舞会，会有线索。”
“我这一整天盯着伊姆，又打了场，累，先睡会，玉那边如果有更好的方案，你就叫醒我。”
说完，也不管颜宝宝答不答应他就回屋了。
从昨晚到今天下午，他就一直跟着伊姆，守着伊姆，不断折磨着对方，完了又是被审问，和霖吃饭，傍晚无缝衔接任务，眯一会功夫都没。
到了这，现实中的夜又变成了下午。
虽说一念神招功可以恢复精力，还是睡觉香。
天窗落下的阳光洒在他的胳膊上，漂亮的浓积云像棉花糖般，挤满了眼帘，仿佛置身于云端。
他入睡的很快，做了一个梦。
梦里，凯文队长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这臆想症很严重啊，一定要去南天门看看，你别担心，我这就给许老打电话，今天回去休息吧。”
“队长？队长！”
醒来时乔渊的发梢里都是汗。
夕阳西下，漫天火烧云被黑夜渐渐蚕食。
颜宝宝左手按着剑柄，身披银白斗篷，红发如血，神色平淡的站在他房间的阳台处。
乔渊微微喘了两口气，看这时间，想必玉的收获和他差不多，到底要去舞会瞧瞧了。
他爬起身，用毛巾擦了一把脸。
这世上，除了父亲，从未有人那么关心他，不是客套的说辞，是发自肺腑的期望他康复。
从小到大，学校里要么是嘲讽，要么是带着怪异的神色，生怕他犯病，也就班主任提几句。
不论去哪，只要知道他有臆想症，多少都会带着些有色眼镜，像看精神病病人似的。
说实话多年来他也习惯了。
却不曾想到凯文队长的态度，似在对方眼里，他只是感冒发烧，和什么精神病完全不沾边。
那种感觉真的很棒！
四天很短很短，却是他自父亲失踪后，十年来，第一次那般无拘无束的快乐。
队长的背影，总是会与记忆里的父亲重叠。
是时候了，找到伊姆，挫骨扬灰！
乔渊思绪如潮，收拾一番后背着金鳞刀，跟颜宝宝下楼，时间，傍晚六点四十二分。
在门口，弗朗西斯婆婆喊道：“孩子，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弗朗西斯婆婆你说。”乔渊停下脚步。
“好好，若是你遇到一个留着金发长发，喜欢抽雪茄的，鼻梁上有三厘米疤痕的三四十岁的魁梧男人，叫杰克·麦迪逊·亨特的，让他早点回家。”
弗朗西斯婆婆极为认真的描述着，目中带着期盼，还有浓浓的溺爱和孤独。
乔渊神色一怔，亨特，是对方的小儿子，他笑着答应道：“弗朗西斯婆婆放心，我记下了。”
说完，在婆婆希冀的目光中，他和颜宝宝，玉离开了酒店，前往怀特大道，暮光宫殿。
天暗的很快，十分钟不到，夜幕降临。
他们坐上了蒸汽马车赶路，还是有些距离的，约莫两里路，到的时候刚好七点。
眼前的暮光宫殿较为开放式，人来人往，灯火辉煌，说是宫殿，实际上在宫殿四周都有很多人。
根据路牌显示，这一片整个叫做暮光广场，中间的宫殿只占四分之一的面积。
不需要门票，也没有什么邀请制，谁都可以参加，穿着蕾丝晚礼服的女郎，彬彬有礼的绅士，与公民一同高歌的贵族公子，其乐融融。
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乔渊听着悠扬的爵士乐，穿梭在灯光缤纷的人群里，耳边传来诸多话语，关于王室，关于血脸，很快，也还有关于伊姆的话题。
血脸与他猜测一致，不远处几个身披制式黑色教廷服饰的男人，确实提到了赞美，伟大，蒸汽之神等字眼。
聊伊姆的就多了，大部分都很崇拜，也有几个喝着白兰地的腮络胡酒鬼非议道：“嘿，要我说，伊姆如今的风头都盖过了凯撒三世，早晚得出幺蛾子。”
“我觉得没什么，凯撒三世和伊姆大人可是拜把子兄弟，普罗之城能有今天，都拜伊姆大人呢。”
“说是这么说，但他现在天天都在王宫。”
听了半晌的乔渊，终于收获了点有用的了，恐怕和弗朗西斯婆婆下午说的差不多，伊姆在王宫圣殿的可能性最大，可以直接去看看。
只是，他一时想不太明白，那传送阵，为何不直接传送到王宫，或者圣殿内？迷雾似乎越来越多了。
颜宝宝一直在附近，如今开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