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天阳道长
随着野神仙离开,他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远,张晨也逐渐听不清楚。
他轻手轻脚的跟在了野神仙的身后,想要继续听听看。
毕竟,他对于这个世界本身就缺少了解,尤其是那些妖魔害人的手段,那攻击力的变化让他吓了一跳,自然是想要知道更多。
他可不想以后随便窜出来一个邪魔外道,攻击力的变化就能有这么大。
冷风轻轻吹得灯笼歪歪扭扭地飘,一下又一下打在墙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野道人的路线都是些阴暗的角落,没过一会儿,就看不见周围的灯光,只能听到他疯魔般自言自语的声音。
“今夜,今夜我就去杀了那个张晨还不行吗?放他的血浇筑你的法相,你饶了我啊!”
野神仙一会儿凶恶,一会儿又一脸凄惨,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恶狠狠道:
“为什么非要是他?那小子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了?现在一群人都盯着他,不好下手!你带我出了陈府,童男童女的血有的是,何必非要冒险杀他?”
“你别逼我!我这就去!我死了,你也好不了!”
最开始还能说些人话,到最后,那野神仙就只剩下叽里咕噜的语气声,就像是动物一般,根本不说人话了。
借着月色,张晨能看到那野道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了幽幽的猩红光芒。
空气中传来一阵腥臭味道,就像是变质了的血液一样,让人几欲作呕。
不知为什么,随着那野道人逐渐慢下来的动作,张晨只感觉自己周遭空气都黏着了下来。
眼看着那野道人忽然停下动作,他也跟着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忽然,野道人转过头来,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张晨所在的位置,嘴里发出令人寒毛直竖的尖锐声音!
野道人沙哑着嗓子问道:
“谁在那里?”
噗通,噗通!
被目光锁定的一瞬间,张晨只感觉自己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了!
他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朝着人多的地方跑!人越多越好!
身后的野神仙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嗬嗬嗬……想跑?”
紧接着,一股黑气冲天而起,宛若一把匕首,直直向张晨背后刺去!
只是,那黑气在触碰张晨身体的一瞬间,便像是光线遇到镜子,竟被原封不动地弹了回去!
张晨一门心思只想逃跑,根本无暇他顾,只感觉身后被一股巨力猛地推了个趔趄,将他推倒在地。
他爬起身来,也不顾身上沾染的雪水冰冷,连滚带爬地继续跑!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野道人”还在追,两人中间的距离始终拉得不够远。
很快,张晨翻过墙头,来到了陈府正院之中,回头一看,只见那野道人被一队巡逻的护院挡在了原地,死死盯着他。
护院没有发现野道人的存在,那野道人看样子也并不打算节外生枝,潜伏在黑暗之中。
护院停在院子中央,伸了个懒腰,就看见远处的教头打着灯笼,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教习!这是起夜啊?是不是这两日被嫂子折腾的累到了,肾不行啊?”护卫调笑道。
“去你妈的,老子行得很!给你试试?”
“我不行,我可不想烂沟子!”
有护院和教头隔着,张晨的心思也冷静了许多,他双手自然垂落,手指隐晦地在空中小幅度勾画着,紧接着,一个个发着光的纹路出现,笔直地飞向野道人的面前。
野道人没有任何表情,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张晨。
这符文,他竟然都看不到?
张晨划完最后一道符文,手掌向前一推,那些符文就像是一个个空气炮弹一般,瞬间爆开,搅乱了野道人身上的气!
“什么玩意儿?谁在那?干什么的?”
教头率先察觉到不对,下意识抬头看向了野道人的方向!
张晨计谋得逞,趁着野道人躲避视线的功夫,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中。
沈桃儿帮他盯了半宿,此时正坐在床边,头斜靠在床栏上浅浅睡着,脸还是正对着窗外的方向,仿佛在等他回来。
只可惜,他现在没有时间怜香惜玉,紧张地透过窗子,观察着窗外的一举一动。
担心那被附身的野道人有什么隐藏手段,躲过陈府众人的视线,直接来取他性命。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陈府,最有实力的几人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府中动静,他们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院中,陈武与陈文一脸紧张地跟在一个道人身后,向着老夫人的房中走去。
这道人头发斑白,年约六十,一身道袍被洗得褪了色,袖口处都漏了毛边,面相和善,有些严肃。
此人正是龙扈山的老道士——李天阳。
陈府之人虽是善人,但也不是傻子,凡事留一手,表面上告诉野神仙和张晨,高人明日才到,实际上是骗了他们。
毕竟,他们只是平凡人,太过玄乎的事情他们真假难分,总要留些后手。
龙扈山的道长们,虽然本事有高有低,但不打诳语,能帮就帮,帮不上的忙也不会嘴硬,这么多年来,在百姓之中积累了还算不错的口碑。
他们说出的话,至少也更加可信一些。
陈武摆出了个请的动作:
“李道长,家母就在里面,还请你进去看看,家母的病还有救没有?究竟是虚病还是实病?”
所谓虚病实病,其实是百姓自己划分出来的。
毕竟世道多死人,死人太多了,活人就会有难。
当人生病之后,就很难分得清楚,究竟是真的生病,还是犯了什么说法,沾染到了什么妖魔之气。
所以他们将病分为两种,真的生病了,身体不好,这叫做实病。
原本不该生病,因为沾染了不好的东西而身体不好,这叫做虚病。
虚病若是得不到改善和解决,也会逐渐变成实病,到时候就药石难医。
“陈家主,贫道丑话说在前面,就算是虚病,本道也不保证药到病除,只能尽力。”
李道长捋了一把胡须,说得实在:“实病的话,本道更是无能为力。”
说完,他话锋一转:
“不过,我观你府中之人面色灰暗,府上虽整洁,却隐隐有种腐烂的病味,恐怕老夫人这病还真有说法,咱们进去,一看便知。”
“李道长放心,不论结果如何,我们定不会为难你。”
陈文苦笑着说道:“家母如今只剩一口气还在世上,郎中都说治不好了,我们对她的病情已有准备。”
“现如今也只是尽尽最后的孝道,想弄明白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罢了。”
“若能治好,必有重谢,若治不好,也与道长没有关系,你李天阳道长都没有办法,我们兄弟二人也就认命了。”
听到陈老夫人病入膏肓,李天阳的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
“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推开门,就有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那药气近乎凝成实体,都有些眯眼睛。
李天阳微微皱眉,用手挥散了一些,来到屋内。
丫鬟与婆子点燃了蜡烛,拉开了老夫人的床帘。
李天阳伸头进去一看,陈老夫人正躺在床上,气息均匀,面色虽苍白,却隐约透出几分血色。
他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哪里是像两兄弟形容的那样,病入膏肓,将死之人啊?虽然有些虚弱,但能看得出,老太太睡得十分安稳平和。
还不等他问出口,一旁的丫鬟先是惊讶出声:
“呀!老夫人这气色怎么好了这么多?不会是回光返……”
“掌嘴!说什么胡话!”婆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将丫鬟推到一旁,自己走上前来定睛一看,也吓得倒退两步。
“老……老爷……二老爷……你们快来看!老夫人的面色,面色怎么好了这么多啊?”
陈文与陈武一惊,纷纷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