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七十三，毒虫来袭
夜渐深，帐外夜色如墨，帐内烛火摇曳，孤男寡女正窃窃私语。
“好一个一石二鸟，可你如何断定楚王与春申君都会倾慕那个女子？”
白亦非赞叹，本以为这对兄妹的计划是一场豪赌，现在看来，他们做了十分细腻的调查，布置。
李嫣嫣脸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为何能如此坦荡的谈论自己母亲与其他男人之事？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解释道：“因为哥哥进过春申君府与王宫，从中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楚王之妃与春申君妻妾为了投其所好，多喜白衣与红衣。”
“那你为何选择红衣？”
“这又是来源于另一个秘密，传闻女侯爵喜爱白衣，可一旦手中剑染了血，便会如同在白衣之上铺了一层血衣。”
李嫣嫣似是为了获取她的信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豁然开朗，因为机缘巧合得知关于楚王与春申君的秘密，所以制定了这个看似疯狂，却十分周密的计划。
自古少年慕艾最是难忘，如果楚王与春申君都深深钟情于那个女子，倒是有可能因此变得昏聩。
白亦非只剩最后一问。
“你为何不直接怀上黄歇之子，而是要借他人之种，如此岂不是容易节外生枝？”
李嫣嫣展颜一笑，捋去鬓间发丝，轻声道：“若是如此，嫣嫣便等于害死了孩子的父亲。”
呵...
白亦非心中嗤笑，他不论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个女子是重情重义之人。
李嫣嫣也隐隐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但并未给自己辩解，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说不清的。
两人的交谈到此为止，一夜无话，唯有冰与火。
——
第三天，两国联军便向南开拔，历时月余，彻底进入岭南百越之地。
此时正值晚夏，大暑时节，越是靠近南方，气候便会更加酷热难耐，哪怕有着一望无际的丛林，亦让人汗流浃背。
楚军正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进发，前军将领忽然觉察到异样，当即抬手示意。
“全军停止前进。”
闻言，楚国前军纷纷停下脚步，摆出备战姿态。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道路两旁浓密茂盛的灌木丛。空气徒然变得压抑，脸上的汗水浸入眼睛也顾不上擦拭，唯恐因此失去性命。
“呃啊！”
一声突兀的惨叫打破了宁静，随后逐渐扩大，愈演愈烈。
原来敌人早已悄无声息的来临，却并非预料中的百越军队，而是蛇，蝎，蜈蚣...等无数密密麻麻的毒虫。
楚国在开战前便考虑到越国蛊术，毒术等奇异手段，也事先做好了防范准备。
但，楚国此番出征军队多达十五万，实在很难普及。
大多数楚国将士并不懂得如何应对这些毒虫，只能依靠手中战剑与长枪，如此一来虽然成功斩杀毒虫，自身却也是身中剧毒。
虽然在出征前配备了精通解毒之术的医师，但面对庞大的军队数量，仍显得捉襟见肘。
日落时分，南下第一战告一段落。
这场首战虽然以楚军胜利告终，却也为此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从始至终，百越不见一兵一卒出现。
看似胜了，其实是败了。
当夜，项燕怒气冲冲的来到韩国军营，一路闯入中军大帐，直视着白亦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既有破解百越毒虫之法，为何不教给我们？”
这份愤怒，来自于韩国军队伤亡不足十人的消息。
“你没问。”白亦非不咸不淡的回了三个字。
项燕闻言气得脸色涨红，双拳紧握，但还是忍住了胸中怒火。
出发前春申君再三强调，此战要与雪衣侯勉力合作。但他因为对方当日拒绝赴宴心存芥蒂，南下的一个月内，两人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那么...现在可以请雪衣侯阁下将防范毒虫之法教给本将吗？”
这番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来的。
“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白亦非依旧云淡风轻，与项燕闹翻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两国断交，这韩国又不是他的，可不会因此畏首畏尾。
通俗来讲：不惯着。
“你...”
项燕盛怒，下意识就要拔剑，却被随行而来的中年男子按住。
男子一袭布衣，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普通的乡野村民，唯有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炯炯有神的双眼显得与众不同。
“将军切莫冲动。”中年男子先是安抚项燕，随即踱步上前，正色道：“在下知道侯爷与项将军有些不快，但请侯爷为了大计，不要计较这些微末之事。”
白亦非笑了笑，道：“我与项将军之间何来不快？”
中年男子一时无言，你们的确没发生什么矛盾，只是相互之间爱答不理，全然不像是在联手征战。
他有些无可奈何，自己不过是个江湖中人，这二人当中的任何一位都不是他能指使的。
只能再次劝道：“侯爷，大局为重！”
白亦非不语，只是脸色平淡的看着项燕。
后者双拳握得通红，说什么也不肯服软。他是项氏一族未来的继承人，怎么可以向韩国区区一位侯爷低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骚动，隐约能听到“毒虫又来了”之类的话语，其中还夹杂着惨叫声。
大丈夫能屈能伸...
项燕想到这里，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相比起成千上万的将士，个人荣辱又算得上什么？
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屈辱之事。
项燕抱拳，沉声道：“请侯爷教我。”
同样是“请”，态度却又截然不同。
“两国已结盟，这是分内之事，何谈“请”字？。”
不愧是未来一代名将，心境果然异于常人。
白亦非对此很满意，他倒不是想和项燕如般置气，只是有些事必须确定。
倘若因为他来自弱小的韩国，便产生店大欺客的心理，恐怕没那么容易。
随即眼神示意，一旁的高亦顿时心领神会，将一纸药方双手奉上。
“项将军，这是防范毒虫之药的炼制之法。”
身后的李开暗暗松了口气，可不是人人都像白亦非那样无所畏惧。
“没想到侯爷竞也精通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