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月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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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预言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L.斯普拉格·德·坎普

这本书以及后续的系列故事既不是预言,也不是历史。要是哪个故事成功预言了未来,笔者一定会感到非常吃惊。

它们属于“如果……会……”的类型,其中的“如果……”是每个故事的基本设定,是对当今科技和文化给人类环境带来的潜在变化的假设。其可能性也许非常渺茫,也许几乎是必然,有关星际航行的故事就是如此。

本书图表中列出的故事颇似一部描绘“近代未来”的伪历史,你可能会怀疑我在正儿八经地预言,其实不然。这张图表是一步步完成的,以免我在创作新故事的时候丢失连贯性。它原本是我书房里的一张大挂图,我会时不时在上面用铅笔添加条目。这是我从辛克莱·刘易斯[1]那儿学来的。据说,他手头打理着与他虚构的国家温玛克[2]及其主要城市真捏斯[3]有关的图表、文件、笔记,甚至还有非常详细的地图。在读者眼中,刘易斯的真捏斯和它的市民甚至比任何一个中西部同等规模的城市更为真实。我想,这个做法既然对他管用,对我也肯定管用,所以我“剽窃”了他的想法——我很乐意公开承认这一点。

1940年,我给约翰·坎贝尔看了这张图表,他坚持要我把东西写出来给他出版。自那开始,我就跟这张图表杠上了,因为我愈加无法避免要一直创作故事,以便填满它。每当我想出一个和这版“假定历史”完全不兼容的故事时,我就不得不再想出几个笔名来。而现在,我基本上不再需要这张图表了,它所包含的虚构未来历史对我来说和普利茅斯岩[4]一样真实。

我从十年前就开始了这一系列的创作。过去十年里,科技革命之迅猛不亚于前一个世纪。越来越多的新闻让科幻小说家昔日天马行空的预言变得平淡无奇。在我的图表中,你会看到一百年后使用的“冲锋枪”,但德国人在二战期间就设计了这种枪。这张图表把1978年作为第一次登月的年份,我敢打赌这个年份是错误的,而且没准比这个时间更早。

细节在变,剧情永不落幕。技术飞速发展的同时,人类还在顽固地原地踏步。最近,我在一家报摊上看到了十四种不同的占星术杂志,但连一本有关天文学的杂志都没有。从欧洲人移民美洲到原子能时代只花了三百年,但在下水管道技术发达的美国,室外厕所的数量却仍然超过抽水马桶。当人类第一次踏上月球时,这个比例还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能源时代”的种种反常现象或许比它带来的奇迹更引人好奇。

这是一个伟大而奇妙的时代,是这个梦幻星球至今最奇妙的时代。虽然喜剧与悲剧共存,但终究是精彩的。我们眼前的一切将超越所有我们对未来最狂野的想象。无论未来是好是坏,我都想尽可能地参与其中。

罗伯特·海因莱因

写于科罗拉多泉

1949年5月5日  

[1] 辛克莱·刘易斯,著名作家,美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编者注(本书注释若无特别说明,均为编者注)

[2] 温玛克,辛克莱·刘易斯多部作品的故事发生地。

[3] 真捏斯,温玛克最大城市,辛克莱·刘易斯的代表作《巴比特》的故事发生地。

[4] 普利茅斯岩,据传是新移民在美洲大陆的登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