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梅耶，剑术，耳朵尖
提前离场的两人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伍老大径直走到了安德烈的面前客套了两句，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的他主动认输，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不过齐青崖对于伍老大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显然有些不太满意。
“你不关心关心我？”
“你有的是人关心，轮不到我。”
伍老大刚说完，自打比赛开始就始终冷着脸的万沐春走了过来。
今天她换了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镜，和白色女士西装相得益彰，衬托着精心修剪的黛眉很是英气，轻轻抬起肤白如雪的下巴，开口说道。
“轻松的很呀。”
“也不怎么轻松，我手都打痛了。”
万沐春没有理会甩着手的齐青崖，在外人面前，她始终是那副就事论事的严肃模样。
“下一场对战梅耶剑术，你准备用什么武器？”
“德式长剑大概都在1米4左右，用刀也太吃亏了，我得用长棍敲打敲打。”
其实齐青崖若是选择使用刚刚到手的定风波的话，哪怕长剑再长，他也有信心将其一截一截的砍断，但这毕竟是青天场的切磋，齐青崖害怕自己收不住力。
“梅耶长剑社的弗兰克是登记在册的二阶心炁剑士，他被誉为德里图最年轻的剑术大师，在他小时候因为一次意外摔断了右手，为了避免受过伤的右手影响他的出剑速度，他便通过械体植入手术换上了一个由天水合金打造的机械臂。”
万沐春说着，看了一眼眉毛挑起来的齐青崖，“和你一样是个好战分子。”
听着万沐春的话，齐青崖反而是起了兴趣。
“机械手臂？我倒要看看天水合金和他的骨头哪个更硬。”
和桑博体术会广收学生不一样的是，德里图的梅耶长剑社走的是高精尖的路子，不仅仅对国别有所要求，更是对其家族背景，资金实力等各方面都要进行严格的筛选。
换句话说，梅耶长剑社更像是一个通过修习剑术而搭建的高端俱乐部。
从桥城来到津门的弗兰克是个十足的武痴，他宁愿放弃在家乡的天才名誉也要远渡重洋的原因很简单。
津门拥有着世界上最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风土人情，全世界各地成熟的武术系统都在这里汇聚，而门前宝地的制度更是激发了各种武术相互竞争的风潮，这让弗兰克的血液自从踏入津门的第一时间起，就不停的沸腾，一直没有停歇过。
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天堂！
他不屑于徒手格斗，但对于使用器械的其他武术一个也没放过。不管是东洋的居合术，还是英格里的拐杖术，亦或者荣国武术里擅长使用刀枪剑棍的门派，他都挨个上门挑战。
甚至面对全身外骨骼的高手，他也能用手中的长剑挑断别人关节连接处的铆钉和连杆。
不过对于会长口中那个轻而易举就打败了梅耶长剑的孟氏掌法研究所，他反而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因为他曾经远远的看了一眼孟得铨，就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和这位白发老人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就好像一只还在磨砺爪子的小兽面对着一个头顶夕阳的老狮。
纵使暮年，气魄不曾清减半点。
弗兰克在孟得铨面前提不起勇气，但面对齐青崖的挑战，却是彻彻底底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
哥特式风格的尖顶之下，是充满了繁杂花纹的彩色玻璃，两侧的塔楼早已经失去了使用效果，变成了装饰点缀，灰黑配色显得十分严谨庄重。
室内的宽阔擂台也是白边黑地，坚硬的浇筑地板上满是细长划痕，这是剑尖刮地的痕迹。
弗兰克拄着十字剑柄，金属右手垫在下面，十分重视的盯着站在他对面的齐青崖。
齐青崖拿了一杆研究所里的合金长棍，模样十分朴素，除了上面一圈又一圈用于防滑的纹路之外再无任何装饰的图案。和张里花大价钱从蓝海商会买来的相比，天水合金的纯度相对较低，同时也要轻上不少。
而弗兰克手中的长剑通体银白，十字剑柄上雕刻着蜿蜒缠绕的玫瑰花枝，狭长的剑身上布满了百层堆叠的大马士革蝴蝶花纹，剑槽笔直修长，和长剑尾部的狮头模样的配重球永远处于一个平衡状态，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隐约散发出来的活泼心炁更是说明了它的用料不一般。
不过齐青崖的注意力并没有被这柄德式长剑所吸引，他正在打量着弗兰克的右手。
通体镂空的设计减轻了重量，同时也露出了里面正在复杂运转的精密齿轮，缩小版的驱动连杆会随着弗兰克的动作而不断弯曲伸展，提供动力的迷你蒸汽核心足足有三颗，分布在手肘，手腕和肩膀处。
白色的蒸汽并没有十分浓厚，而是覆盖在齿轮上的淡淡一层，给整个微微泛青的机械臂蒙上了一层纱似的。
整个手心则是缝制上用于防滑的优质皮革，确保不会在战斗期间松手丢开武器。
“想要和天水合金沟通，必须通过心炁。”徐四存算是把不耻下问这四个字钻研明白了，他站在万沐春的旁边，指着弗兰克的机械右臂说道，“青天场不动心炁，他用这玩意儿算不算作弊？”
“只要不触发蒸汽核心就不算。”万沐春双手怀抱在胸前，“械体植入作为已经被世界各国广泛认可的肢体替代方法，虽然的确占有一些优势，但这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中华武术协会新规第39条第2项明确承认械体植入的合规性，怎么，你没记住？是怎么拿到武馆许可证的？”
听到万沐春停不下来的话，徐四存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自己问错人了，于是不动声色的挪着步子到了伍老大身后，直到隔绝开万沐春的目光，这才松了一口气。
“早就听说万会长眼睛里面揉不得半点沙子，今儿算是见着了。”
伍老大目视前方，头也没回，压低嗓子悄悄对徐四存说，“前辈，万会长耳朵也挺尖的。”
到底是八极拳大家，徐四存听到这句话后立马闭上了嘴，双眼再认真不过的看着场上的两个人，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看够了吗？”对于这种目光，弗兰克早已经见怪不怪。“如果欣赏够了的话，那我们就开始吧。”
齐青崖从他的机械手臂上收回了目光，他对械体植入十分感兴趣，但也明白哪怕品质再高的天水合金嵌入燃烧效率再高的蒸汽核心，也始终有着上限。
而经过心炁淬炼的肉体，却有着无限的可能。
外力只是手段，自身才是根本。
弗兰克把杵地的长剑竖直朝天，血肉左手和机械右手虎口相对，剑面冲着齐青崖，抬剑触额，双眼和鼻梁上的长剑散发着同样冷冽的气息。
见到对方行了触额礼，齐青崖双手一抱长棍，左手盖在右手上。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