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人一怒
马克强等三人回家后看到眼前的情形懊恼悔恨悲痛欲绝。马克强看着重伤在炕头发花白的父母双亲,看着眼神清澈还在簌簌发抖的弟弟,和两个即将长大英姿飒爽的妹妹。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给父母伤口上药缝合包扎后,他便出了门,像一只大猫般一路潜行,翻过许多山峰和沟壑,在几十里外的山岗旁,发现了一个木头搭建不久的寨子,被抢来的牛羊,屋子里女人被施暴的求饶哭喊声,喝酒划拳抽大烟的声音,沾满血的绳索,磨刀石,铁叉和砍刀,以及蜷缩在稻草堆上的女尸……他潜伏在暗处,将里面的人数,房屋结构以及周围的环境观察仔细后悄悄隐退。接下来的十天,每天他都会在落日的余晖中悄悄出发,在暗夜的星光下悄悄返回。这么长时间,那些土匪强盗竟丝毫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死神冰冷的勾索悄悄画上了句号。在一个月光像白霜一样打在地上的夜晚,万物像阳光下般纤毫毕现。这种夜晚阴气极盛,没有人敢出门,马克强背上了箭囊,里面共有八支特制利箭,箭头裹着棉布,浸满煤油,手里提着那把磨的锋利的砍马刀,后腰上同样插着一把磨的锋利的小斧头。骑着大黑骡子逆着风的方向绕行到了营寨的另一头,将大黑骡子绑在山坡下。顺着山岗悄悄潜伏到了营寨后面,由于是逆风的方向前进,风声呼啸,他的气息和味道丝毫没有被拴在门口的獒犬发觉,他掏出怀中的火折子迎风一晃丢进了箭嚢里,整个箭嚢在火焰中燃烧起来,他抽出一支支火箭在不同方位射在了松木搭建的房梁和外面迎风面的稻草堆上,八支箭射完,风助火势,已经燃起熊熊烈焰。这时马克强迅速撤退跑到了山坡下骑上了大黑骡子,他脸上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青面獠牙夜叉面具。等了几瞬,嗅着风中的烟火味,在杂乱的呼喊声中他骑着骡子冲锋起来。这一窝九个愚蠢凶残的土匪丝毫没想到竟有人敢来复仇,而且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方式。当他们从睡梦中被烟火呛醒光膀子拉着自己抢来的女人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仍然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走火,因为狗从头到尾都没叫过。这时只见大门反方向的木栅栏轰然倒塌,一个地狱里出来的恶魔骑着黑马,手提明晃晃的砍马刀眨眼间到了跟前,刀光落下,他们中最强壮的一个已经被削去了半个脑袋,白花花的脑浆像豆腐般洒在地上。这时他们这些人要么被吓的呆若木鸡,要么不辨方向的尖叫乱窜。因为他们坚信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作恶多端后惹来了地狱中出来的恶鬼和夜叉。这道恐怖的黑影在月光下来回腾挪辗转。刀光每次落下,都会有半片脑袋像西瓜般被潦草劈砍。要么脑浆四洒,要么是头颅横飞。马克强抽出后腰的斧头,刀劈斧砍,在不动声色中将一众逃窜的土匪杀的干干净净,直到最后一个呆立的土匪由于精神奔溃转身跑进了火窟里,他才从骡子上跳下来摘下了面具,第一次杀这么多土匪,他内心竟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打猎时一样从容。而这些土匪,也只是他的另一种猎物,那个冲进火窟的土匪是土匪当中胆子最小的一位,也是离他最近的一位,一开始就呆若木鸡立在当场,他经过时竟没有顺手劈砍而是去劫杀跑的更远的土匪,十六七岁的年纪,在这种复杂凶险的环境里还能有这般缜密的心思算计和滴水不漏的手段,着实不可思议,事后第一时间摘下面具更是为了安抚那些被抢来的已经吓坏的女人,免得造成额外伤亡。
这些被抢来的女人年龄都很小,有五人,加上已经被虐杀的一位共计六人,她们中年龄最大的十八九岁,最小的才十二三岁,衣着单薄,全身布满淤青和伤痕,又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蜷缩在地上或蹲或跪。他们本以为遭遇了鬼神,看到这个可怕的身影摘下了夜叉面具,下面是一张并不俊秀,但是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年轻面孔,他脸上并没有杀气,脸颊微微泛卷的络腮胡反而显得有点可爱,像一头还未完全成年的雄狮。这个人会将她们怎么样她们心里也没谱,但是这个人解救了她们,并且替她们每个人完成了彻底的复仇。马克强自小在山里长大,情窦打开后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陌生女孩,反而有些青涩和拘谨,这跟之前冷酷的杀胚形象截然不同。这些女孩也不再怕他,在年纪最大的一位女孩带领下纷纷起身向他靠近,哗啦啦纷纷跪了下去,也不说话只是磕头。马克强将她们一一搀扶起来,进行了简单的询问和沟通,从她们口中得知,那位死去的女孩是第三次逃跑被抓了回来活生生扼住喉咙掐死的,为了杀一儆百彻底打消其他人的逃跑念头,准备将她的尸体肢解喂狗。马克强这时听着火窟里痛苦哀嚎的声音,心里没有丝毫怜悯。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从哪里来的就可以回哪里去了,去找你们的家人,以后不会再有土匪强盗了。说完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中,在皎洁苍白的月光下,拿起栅栏边的锄头就地开始挖坑,准备将那些尸体掩埋,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会产生瘟疫之类的疾瘴危害一方,那些女孩纷纷找来工具帮忙挖掘,费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一个深一米多长宽各两米的大坑已经挖掘完毕,坐下歇息片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要来一些水饮用完毕,将那些破碎的死尸一个个拖进了坑里开始填土掩埋,最后又在众女的帮助下搬来一些石板石头压在土堆上,以防止雨水冲刷和动物刨挖。做完这些以后地上的月光和天上的星星都已经已经消失不见,天地间唯一的光芒便是房屋倒塌燃烧的红色余烬。马克强看到拴在大门口瑟瑟发抖的黑色獒犬问道,这个畜生吃过人没有?众女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马克强意会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也不能留。于是用绳索挽了个扣走过去一扔套在狗脖子里使劲猛烈一拉,将狗从坑洞里拽了出来,黑狗庞大的体型和粗大的脚爪,几乎有一只牛犊子大小。他将绳索另一头搭在门廊的横柱上,慢慢收劲,将这只獒犬逐渐吊到了半空里,任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几分钟的时间便吊死在门廊上。做完这些,天色将亮,他知道再过一个小时遥远的东方便会出现鱼肚白。他无意中救了这些跟自己妹妹一样大的女孩,但是她们的余生他却无力帮扶。将诛匪戴过的夜叉面具扔进了火堆里,收拾起自己的马刀和斧头,简单向她们透露了自己的姓名,便不再多说,转身骑上了大黑骡子扬长而去,那只青面獠牙的夜叉面具在火光里冉冉升腾起火焰,发出一缕青烟凝在半空,形成了一副夜叉的模样,随即飘散在夜风中。仿佛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等他走远后这些女孩才明白过来哭喊着追了出去。只见那道黑影已经掩没在山岗中。
一个星期以后,家里面仍然没有人知道发生过的这件事。只是被抢走的牛羊都已经莫名的回来了,父母的伤势也已经恢复了一些。马克强提议举家搬迁至尚家村所在的位置,那里地势宽阔,聚风藏气,适合居住,也适合形成村落。他的父亲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家里没有丝毫的反对一致搬迁。故事到了这里告一段落。大爷爷说起这段往事唏嘘不已不胜自豪。目光落在堂上供着的砍马刀,眼睛里尽是年轻人才有的崇拜和炽热。马家三兄弟和贾氏两兄弟都听的如痴如醉。久久回不过神来。马成龙问道:“之后就搬迁到了我们上面的老宅子里是吧?”
大爷爷说道:“最老的老宅在后面的后院里盖的,后来拆掉了,现在你们看到的,是重建的,不在一个地方,但是又过去了两代人。”马成虎提问道,山里的窑洞老宅还在不在了?大爷重新压瓷实了烟锅里的烟丝儿点燃吸了一口,说道“窑洞后来坍塌被荒草和洞刺长的也遮住了,但是去找还是可以找到。窑洞旁边祖先开垦的土地上,后来有牧羊人重新搭建了茅草屋,也翻新了很多次,但是至今还有人居住。”
贾善国学着大人的语气喟叹说“想不到外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跟电视剧里的大侠一样!贾强国接着说道,那你们是马强先祖的亲生后代吗?”大爷爷摇了摇头说,“马强没有后代。”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争抢着问为什么?大爷爷捋了把山羊胡子说道,“这又是后面的故事了。”
马强一家举家搬迁到尚家村以后,他诛杀土匪解救良善的事情不胫而走,传的沸沸扬扬,刚刚形成的尚家村由于他的存在也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他成了这个小小村庄的守护神,越来越多的人跋山涉水不远百里过来就为远远看他一面,而尚家村也成了人们眼里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又有越来越多的人搬迁至此成家立业,整个尚家村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由原来的七八户人家很快变成了三十多户人家,并且每年还在不断扩大中。不到十年时间整个尚家村已经分为南北两个大村庄,共计八十多户人家。而周边十里八乡辐射形成的村庄也越来越多,从此人们开始过上了踏实稳定安居乐业的生活,除了靠天吃饭辛苦一些,在没有其他的忧患。村里面的种族来自天南海北,主要有马姓,陈姓,王姓,李姓,蒲姓,安姓,吴姓,谢姓等。刚开始方言沟通生活习性等各方面都还有些障碍和困难,但是聚集在这里的都是向往和平稳定的人,在马强这个共同的图腾庇佑下,彼此都安居稳定。村里面的私塾,医馆,杂货店,庙宇等渐渐建设起来,一派繁荣热闹的气象。村里面每家每户都在忙着开垦屯田,各族姓之间也知道互相帮扶。几年以后村子里已经出现了许多新生的小孩,这些新出生的孩子成了这片土地真正的原始居民。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才,随着这些孩子们的成长,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乡土语言,也是这片土地诞生出的真正方言。时间转眼过去了五年,这时的马克强已经长成了22岁的彪形大汉,满脸浓密的络腮胡,脑后扎了一个羊尾巴般粗黑潦草的大辫子,仅看外表倒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壮汉,一顿能吃三五个人的伙食,院子里百十来斤重的磨盘他单手便能轻松举起来。老五马克勤也已经年满十八岁,成了村里有名的美男子。两个妹子马英华也已经17岁马英雄也已经15岁。纷纷到了婚配的年纪。他们的父母也已经年迈,可是马克强却丝毫没有要娶妻生子的想法和打算,每日只是挎着一匹俊马腰里系着砍马刀,在南北两村十里八乡以及茫茫林海间来回出没。有时候他会组织村里年轻人修堤筑坝,挖路架桥,有时候也会组织村民修建进村的关卡和碉堡。他还在村里挑选了十几个青壮年教他们刀砍斧劈的格斗法,还特地成立了一个专业的护村队。而上门来马家提亲说媒的人几乎快踏破了门槛,都被他一一拒绝,据他自己说他命犯孤煞是天生孤寡的命格。他在村子里威望太高,家里人也拗不过他,况且十里八乡的适婚年龄的女子里也确实没有能笼住他心的人。于是便给老五马克勤先娶了媳妇。在马克勤婚后不久,家里发生了巨变。离家出走多年没有音讯的老二马克刚回来了,据他说平原地区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荒烟疾瘴遍地死人。他为了活命逃了回来,进山后经过打听,才发现家里已经搬迁到了尚家村。而据他说他父亲的两位兄弟,也已经感染瘟疫过世。他的父亲听到带来的这个消息后先是难以置信,继而痛不欲生。好在两位兄弟的后人都已经开枝散叶,暂时没有因为瘟疫感染去世的。在这后不久,强壮如牦牛般的马克强,却因为感染瘟疫溘然长逝。这也是村里第一例病毒,却选中了他们中最强壮的人。再后来两个女儿远嫁,两位老人去世,村子里定居下来的只有老二马克刚和老五马克勤。现在南北两村的马氏族人,都是这两位先祖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