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苦日子来了
“不是入学通知书。”
老张苦笑着摇摇头：“上次来燕京时候，学院曾跟我谈过一次话，当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都被折腾晕了。
也不敢多问，更没敢想属于什么性质的学生，正式的也好，旁听的也罢。
哪怕来进修学习的，我也认了，当时我真怕把这事给弄黄了。”
“呃~那你……”
“我应该是旁听生。”
说起这件事情，张一谋神情上有些苦涩，接着，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北电以信函的形式，寄到陕西第八棉纺织厂。
不是学院正式录取通知书，而是一张带有北电抬头的信纸，上面带有横格的那种，内容也完全是一个通知书的形式。
大体的内容：陕西第八棉纺织厂党委，你厂织袜车间张一谋同志曾表示要求愿意来我院摄影专业学习，经领导批准，同意破格录取，请你厂通知张一谋来我院报到。
根据(78)财事字第186号文件规定，入学时满五年工龄者，学习期间由原工作单位照发工资，故张一谋同志入学后，工资仍由你厂照发。
同时，请帮助张一谋同志办理粮油关系，另将该同志的档案、及填写政审表一张寄回我院。
至此时刻，张一谋上学的事情总算峰回路转，终于有了眉目。
第八棉纺厂在收到这封“入学录取通知书”后，有些看不懂。
还是厂办主任比较有见识、有经验，他见过正式大学录取通知书。
他说，这虽然不是一个正式的形式的，但好歹也是一个电影学院的正式的介绍信。
不管了，这对一谋是个好事，就开始帮助他办理相关的手续，首先就帮他办理粮油关系。
张一谋自然是千恩万谢，然后才拿着开好的手续，开始跑各种关系。
可老张还是遇到了难题。
他去办粮油关系时，人家经办人接过通知来一看，直言这不是一个正式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不给张一谋办理转粮油关系的证明。
人家还打开抽屉，从里拿出一个正式的通知书来，递给张一谋看，说你应该拿一个这个样子的通知书才行。
眼见三十六拜都拜完了，就差最后一哆嗦，没想到却卡在粮油关系这。
张一谋恨得牙根都痒痒了，恨不得抽那人大嘴巴子。
可他也知道，不动手事情还有缓，可真要动了手，事情立马玩完。
无奈之下，他只能托人找关系，求厂里领导通融一下。
最后，经过厂里的领导做工作，经办人最终还是同意了，顺利给张一谋办理了粮油关系手续。
听完了老张叙述，李卫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幸运不少。
虽说，他回关中折腾了一段时间，又补上了大队的倒欠账，这才把粮油关系转出来。
可跟老张一比，好像也没多难。
老张虽然没明说，可他为了疏通关系，肯定不会光用嘴说，至于具体付出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二人边走边聊，等把事情谈完了，这也走到食堂门口，遂进去打饭。
不过，北电食堂的饭菜，实在有够简陋的，跟北大简直天壤之别。
刘震云曾说过，北大食堂的饭菜分四个阶级：第一个阶级是五分钱的：熬土豆丝、熬洋白菜、熬萝卜丝；
第二等是一毛钱的：鸡蛋西红柿、锅塌豆腐；
一毛五的开始有肉了：鱼香肉丝、宫煲鸡丁；两毛钱的有回锅肉、红烧肉和四喜丸子。
他还说：我是一个农村孩子，一毛五以上的菜，我在北大四年从来没有接触过，跟他们不熟。
我最爱吃的菜是锅塌豆腐，不是肉菜，但因为豆腐被炸过，油水比较大，拌米饭，人生不过如此，夫复何求？
那是他没来北电食堂尝尝。
北电食堂的饭菜，一个菜在5分钱到1角钱之间，食堂的主要菜基本上没有什么肉，萝卜豆（黄豆、猪肉皮丁、胡萝卜丁）。
煮茄子（没有油），炒三丁（土豆丁、芹菜丁、萝卜丁）；熬白菜（基本上白水煮白菜）。
走进食堂，又排了会儿队，就轮到李卫东他们了。
看着窗口卖的菜，一水的素菜，油水特别少，几乎跟水煮没什么区别，李卫东不免有些傻眼了。
之前刚穿过来的时候，他也吃过一段时间的苦。
可随着时间推移，生活条件已然有了很大的改善。
现如今才过苦日子，颇有点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真应了那句话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可北电眼下就这条件，不吃那就等着饿肚子吧。
“哎~”
苦笑着摇摇头，李卫东打了份炒三丁，外加俩馒头。
打好饭，回头看了一眼，见田庄庄他们身边，坐着不少人。
李卫东没有过去凑热闹，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开吃。
即便饭菜再难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扒拉饭菜。
不吃又能怎么办，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至于下馆子，吃堂食。
别逗了。
这里没那个条件不说，即便有，每月发的各种票据有数，根本享受不起。
不光是他这样，其他的学生也大致如此，大家都一样，谁也别想逃。
说起来，所有学生中，李卫东还不是最难受的，黎少旭才是。
这哥们儿家庭条件很好，估计很少过这种苦日子，所以他吃起饭来，就跟上刑一样难受。
看着他那苦兮兮的样子，李卫东突然觉得饭菜没那么难吃了，遂闷头往嘴里狂炫。
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饭菜，李卫东洗刷了饭盒，重新又往回走。
回到宿舍稍事休息后，两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去教室开班会。
李卫东宿舍里的六人走进教室，看着早就到了那些同学，笑着冲大家点点头，然后各自找了空位坐下来。
很快，又有不少同学走进来，田庄庄更是大叫：“小李，你也不等我们一会儿，自己就先过来了。”
“我以为你们早就来了，谁知道你们这么磨叽啊，来来来，坐坐坐。”
李卫东笑道。
同时，他往里坐了坐，让田庄庄坐在自己旁边。
“喂，听说了没？”
陈楷歌坐在二人前边，一脸兴奋的介绍：“咱们导演系由学院领导小组成员张客兼任系主任，副主任分别是汪岁寒、文伦。
对了，王岁寒老师，还兼任咱们班的主任教员。”
“班主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