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个选择
十二层楼的某间员工寝室内。
罗宣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似乎没有见到那猩红的鬼影，又悄悄把门关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怎么样，来了吗？”龅牙妹像蚊子一样发声，询问起眼下的安全状况。
罗宣也轻声回复道：“没，目前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我们怎么不继续往下跑？”龅牙妹又问。
“没有意义。”
罗宣声音缓缓道：“上次死亡之前我已经发现了，这鬼的行为是一定条件规律的，并不是乱杀一气。虽然目前我还并不知道它具体的行为逻辑，但我能百分百的确定一个条件。”
“只要你不被它找到，就是绝对安全的，类似于捉迷藏。”
“相反，你若是被它盯上，死亡的概率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百，成功逃脱的概率微乎其微。”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鬼之前已经将我们选定为了狩猎目标，我们与其将希望寄托于自己逃跑的速度上，不如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龅牙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听到这，原本在一旁休息的大奔凑了过来。
“亲身试验。”
罗宣并没有过多解释，旋即又扬起手机，将问题抛给他，“你们之前有收到这条短信吗？”
看着上面的“正在遭遇的诅咒”，大奔眯起眼睛，似乎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但突然又点头。
罗宣没看懂他这个肢体信息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倒是龅牙开口了。
她小声说道：“好像以前收到过类似的，具体也不太确定，就算看到了也肯定当是垃圾短信，没有过多在意...”
“这样吗？”
听到这，罗宣若有所思的捏住了下巴，没再多言。
他本来以为当下这种情况属于撞鬼一类的超自然事件。
但结合短信的内容看，他们这些人似乎被发配到了某一种类似“主神游戏”的关卡当中，但形式更偏向于探索或者解密。
只不过，按照正常的游戏逻辑，新手应该是有福利保护，或者大礼包内容等等，用于熟悉游戏。
但他们这些人完全没见到新人的待遇，反而死的非常凄惨。
这还玩个锤子。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会死人，按照罗宣节能主义的生活习惯，他早就开摆了。
“好奇怪，为什么这鬼就揪着我们不放呢？”见二人都不说话，气氛陷入沉闷，龅牙在一旁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我这辈子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事，难道我这人就是该死吗？我真的不相信啊...”
“谁规定鬼必须是人变的，你们看过地狱公寓吗？”
突然，大奔咳嗽了一声，低声插话道，“那本书里的鬼就没有来源，也不会和人对话，或者谈情说爱，存在的意义就是杀人，也许我们碰到那家伙是这种类型也说不定。”
“哦，恐怖小说吗？我胆子小，看不得这种，平常都是看耽美文的。”龅牙回道。
“耽美文是什么类型，是近几年新出的文种？”
大奔有些好奇。
“呃，我们能不能先不要聊这些没有营养的内容。”
听到他们还有闲心说这些，罗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急忙纠正起话题：“我才来公司一周，你们两个资历老，平时有没有听到这附近有什么鬼怪传说，或者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
“我也就在公司待了一年吧，没听说过什么神啊鬼啊的，倒是哪些奇葩领导和人的乐事知道不少。”
龅牙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顺便抑制住了自己诉说八卦的表达欲。
“嗯...以前和王总一起抽烟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大奔道：“据说这栋大楼刚动工的时候请了不少阴阳先生和风水师傅做法事，具体是因为什么，我记不太清。毕竟年代太过久远，距离现在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果然，倒也符合了游戏必定会有背景故事这一设定。”
罗宣拿出手机，想要上网查查这栋大楼的新闻，比如有没有出过凶杀案什么的。
没想到根本没网，百度都上不去。
“奇怪。”
罗宣骤然生出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这手机如果没网，为什么我之前能生出点外卖的念头？
而且鬼已经杀了这么多次人了，为什么没人想着报警这种最容易能够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求生途径？
就好像...
所有人都已经默认报警这种事是无效似的一样。
“哇，你这么一说，我更加怀疑是公司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听到大奔的话后，龅牙妹陡然间激动了起来，音调不受控制的高了几分：“你看，按照影视作品来说，鬼也是分等级的，红衣是厉鬼，怨气极大的那种。如果我们这里没人做过什么恶事，怎么会直接出现这么凶恶的猛鬼？”
这家伙突然发病，给二人吓了一跳。
“喂，你小点声，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大奔急忙捂住她的嘴，然后罗宣打开门，顺着缝隙看了眼走廊。
还好。
没什么动静。
不然差点被这一惊一乍的姐妹儿给害死。
“抱歉，一时激动...”
龅牙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不妥，低声给二人道了个歉。
她这人说话声音就是大，在上学时候的外号是大喇叭。
所以有时候情非得已，是挺难控制住自己的。
“我好像懂了。”
罗宣没再计较龅牙的事，而是把门关闭，俯下身来，在二人面前悄声道：“假如我们现在玩的是一个探索为主的恐怖游戏，那么信息就是最为宝贵的资源，而我们目前能够获取资源的途径有两种。”
“第一，观察鬼的行为，总结规律。”
“第二，创造条件，主动去查找相关的信息内容，比如大奔刚才说公司曾经请过很多阴阳先生，到底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
“所以现在我们也有两个选择。”
“一，继续逃向一楼，按照之前那短信上说的主线目标来看，只要离开这栋大楼，我们就能获得安全。且在此过程中，其他人的死亡也许可以为活下来的人提供线索。”
“二，找一台有网的电脑，查一查这栋楼的相关信息和传闻，然后再根据背景故事对症下药。”
“你们怎么看？”
听到罗宣的发言，二人沉默了一会。
大奔率先回答道：“我比较倾向于去查信息。因为按照我个人的生活习惯，光是一味的逃跑是没有用的。不能解决问题，只会逃避问题的人，永远成不了大事。”
“嗯...我觉得他说的对。”
龅牙沉吟了一会，也附和道，“那鬼太恐怖了，杀人就像杀小鸡。如果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直闷头闷脑的逃，恐怕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很好，看来我们的意见达成一致了，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去哪里找这台电脑。”
通过这两人的回答，罗宣能看出来，这两位并不是那种冥顽不化，不知变通的人。
毕竟上高中的时候政治老师就教过，人要学会与时俱进。
今天的金科玉律到明天可能就变成了废纸一张。
如今整场实践有了新的突破方向，曾经的方法论已经不是最优解了。
“嗯...要电脑的话，我想想，肯定是不能再回我们那边的客服层了，那附近哪里还有器材呢...”想到这，大奔转头看向龅牙道，“妹子，这里的寝室有哪个配了电脑吗？”
“怎么可能，这住的都是保洁和劳工，岁数一大把，年轻人早回家了，谁会配这个。”
龅牙直接摇了摇头道，“就比如这个房间住的是李阿姨，今年六十多了，乡下出来的，她能用个智能手机就好不错了都。”
“那就只能去10楼的销售部了啊，13楼倒是还有个老板的休息室，那里应该也有电脑，我们...”
“咳，咳...”
话说到一半，大奔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下。
因为害怕声音太大。
他只能捂住嘴。
结果把手一拿下来，看到上面留了一滩的血。
见到大奔痛苦的捂着后背，脸色都有些变形，龅牙有些关切的问道：“喂，你没事吧，之前摔到后背了吗？”
“应，应该吧，嘶——”
大奔刚说没事，罗宣轻轻按了一下这人的肩胛骨，他却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看得出来如果不是极力克制，绝对要吃痛的大叫一声。
“坏了，你这好像是骨折了，也有可能是骨裂，我虽然不是医生，但看你这样绝对不是伤个皮肉那么简单。”
罗宣微微皱起眉头，“偏偏这种情况，你还不能去医院...”
“没事，我还挺得住。”
随便拽过桌上一条毛巾，龇牙咧嘴的大奔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表示问题不大，还能忍的住。
突然。
“滋——滋滋——”
走廊里传来了像是灯泡损坏了的电流声。
罗宣急忙回头查看。
却见走廊上方的灯亮了一个，又熄灭了一个，随后下一个临近的灯炮亮起，又继续熄灭，一个接着一个。
而那昏沉又透红的灯光，正距离他们，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