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幽——黄昏泪光

午后，一束阳光洒落大地，洒在这座寂静的小城里。临近学校，炎炎夏日的公路上，没有任何一辆穿行的小汽车。

6月30日的下午，这座小县城里，正举行着一场地区性的考试。

楼道的走廊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背包，一阵铃声响后，从考场中陆续走出了一群青涩的少年。

穿着白色衬衣，留着长发，一个看起来有些消瘦的少年，最后一个从三号考场的教室中走了出来。他的神情有些黯然，顺手提起了一个蓝色简易提包，孟夏向着人群集中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学校的广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一眼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考生。来自县城各地的学生们在人群中不停穿梭，寻找到自己认识的几个好友开始长谈阔论起来。

“今天的题还可以。”

“是吗？我感觉有点难啊。”

……

穿过人群，孟夏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凑近一看，原来正是他。这是孟夏的同班同学，一个性格活泼的小男生——赵宇乐。

“怎么样？今天考的还行吧！”

“感觉还可以，题还行，不是很难。”

“那就好，下午你准备去哪里？”

“今天下午我要回家，就不能去玩了。”

“哦，那行吧，等会儿一起走吧。”

“好！”

孟夏转身看了看旁边那群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学生。十五六岁的年纪，这正是一群处在青春期精神焕发的少年，笑容在他们稚嫩的脸颊上洋溢着。

孟夏和宇乐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考点的工作人员将门打开。十多分钟过后，学校的大门开了，同学接连走出去，相互挥挥手，然后四散走开。

出门右拐步行了几分钟，孟夏来到了一处广场。这里早已经停满了小汽车和一些电动车，大概是来接自己的孩子的家长。

广场的后方是一座刚建成不久的博物馆，一排绵延近百米的榆树林生长在道路两旁。青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天边是红色的晚霞，一阵风吹过，扶起了他额前的几丝黑发，低头走着，不知不觉间，他竟红了眼眶。

三天前的早晨，孟夏乘车来到了学校准备参加考试。从学校后门进入宿舍。学校因为没有学生，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那般生龙活虎的景象，变得异常安静。

来到宿舍后，已经有好几个舍友提前到了。几个人商量着去哪里放松放松，缓解一下中考前紧张的心情。

出了校门，眼前已经拉上了一条长长的黄色警戒线，来往的车辆自觉地减慢了速度，然后掉头向别的路口驶去。

体育馆建在学校的正对面，一行人穿过马路，从体育馆的正门进入其中，找了处没人的篮球场地开始玩起了篮球。

简单地投了几个球之后，孟夏便不再继续和舍友们一起打篮球。从看台一直往上，孟夏来到了体育馆的楼顶。从这里刚好能看到初一时自己上课的那栋教学楼，想起曾经和几个同学没事就喜欢趴在楼道的护栏上眺望远处正修建的体育馆，憧憬着有一天能长大，然后毕业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今三年光景已经匆匆逝去，像白驹过隙一般，不留丝毫的痕迹。在这即将中考之际，亿起往事难眠心中升几阵空荡感。

下午四点左右，太阳开始西落，体育馆中走出来，几个同学各做各的一份事去。在街上闲逛一阵之后，孟夏便悠哉悠哉的回了学校。

傍晚的夕阳，洒在枝叶上，又照进了宿舍。熟睡中的孟夏此时已经满头大汗，穿着短袖，在黄昏的街头疾步行走着。在梦里，他似乎正急切的寻找着什么。眼中满是焦虑与不安，前面的那道背影让他感觉无比熟悉，他疾步行走，想要追上那道背影，去看清她的样子，但却怎么也追不上。心跳再次加快，最后的一缕光也即将消散，孟夏大步跑了起来——夕阳，夕阳落下西山，他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大口地喘着气，孟夏环顾四周，一股压抑的寂静感油然而生。孤独，永无止境的孤独，仿佛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

慢慢从床上下来，一抹夕阳倾洒在他的脸上。窗户开着，有阵阵晚风吹进来，拂过被汗水打湿的额头，凉凉的。

穿上外套，孟夏走出门去来到了学校的操场上。此时的操场也是格外的寂静，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个坐在草坪上或打打羽毛球。

夏日的晚风吹过，带动着几片树叶在风中舞动，夕阳摇摇欲坠，夜幕即将降临。穿过操场，出了校门，去临近的公园里坐坐。城市的灯光渐渐亮了，站在公园的高处看去缤纷绚丽。

夏夜的城市是热闹的，人们是愉快的，可孟夏却并不如此。病态的生活——这是种错误的生活方式，可他却无法改变这种病态，他尝试着去压制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病态与压抑，却始终不能得偿所愿。荒诞的是，生活与他开了一个玩笑，让本就病态的自己与生活，似乎变得没有回转的余地。

望着远处的灯光，夜色渐浓，这一夜注定难以忘怀。

脚步渐渐停下，泪水终于从脸颊上滑落。抬头望向天边，霞光灿烂，有飞鸟掠过，有蝉鸣响起。

孟夏日记：

在茫茫岁月中游荡，时光也如此匆匆而过，风轻云淡的那种感觉连在梦里也未曾出现过了，过往如云烟，在一点一滴的逐渐消逝着，在四下无人里，好像已经忘了自己。

在残酷的现实中已无法挽回，一直沉沦，落寞，还要多久，还要多久的时间，心未曾慌乱？思绪辗转反侧，心中，梦里，存在着好多好多，放不下的倔强，无法遗忘？无法想起？

或许，或许都是假象罢了，像风一样，像……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