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抢了人就跑
“滚开！”克莱恩眼眸急剧收缩，几乎是下意识地踢开了这位接近成为疯子的老同学。
沛然的力量袭在韦尔奇的身上，只是一脚便将他踹飞，略显肥胖的身体撞在了瓷瓦铺就得墙面，隐隐能够听到骨头开裂的声音。
一脚踢出的克莱恩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韦尔奇只是个普通人，在力量上肯定不是经过了源质强化的他的对手，他根本不必表现得像是吓了一跳的模样，只需要将韦尔奇带离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灵体之线操纵范围，就能救下他。
“太鲁莽了。”克莱恩暗自懊恼，如果有操纵情绪的非凡者在，他刚刚的情绪化行动绝对会让他倒大霉的。
表现出异状的韦尔奇跌撞在墙壁之上后便没了动作，像是彻底晕了过去。
克莱恩用五秒的时间确定韦尔奇不会忽然间醒过来后，这才连忙冲上来，将韦尔奇扛到了另一个肩膀上。
韦尔奇的脑袋垂在克莱恩的腰间，额头上的血迹避不可免地沾染在克莱恩的后背上。
仪式主持者的缺位，毫无疑问破坏了这场仪式魔法的基本结构。无穷高处的淡白色光门愈发虚幻，光门那边的撞门声愈发激烈。
原本只是令克莱恩心烦意乱的声音忽然扩大，仿佛有人在他的耳边敲锣打鼓，让他恨不得把脑袋往墙上撞去。克莱恩忽然有些羡慕韦尔奇和娜娅，至少他们听不到这些声音，能够安静入眠。
“走你！”他强忍着脑袋里的刺痛，一手扛着一个，朝着楼梯间冲去。将淡白色光门丢在身后，抢了人就跑。
来到一楼，克莱恩顾不得理会烛台旁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朝着远离这件一级封印的方向奔去。
他记不清秘偶大师的灵体之线操纵距离，只得尽可能远离，逃出秘偶大师的操纵范围。
很快，客厅大门便出现在了克莱恩的面前，即使门外是被夜色深深掩盖的暗域，也比客厅内的景象令人安心。
当他接近客厅大门之时，忽然，他的脑袋发木，眼中的景象像是触发了慢速模式，像是老式摄影机一般，一帧一帧地拍下了对应图像。
“糟...糕...！”克莱恩运转迟钝的思维忽然间如此意识到。
“刚好……是接近房门……的距离，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状态……根本不像……我想的……那么……差……”
“不对……秘偶大师……秘偶上限……是三……封印物达不到……上限……为二……它放弃了……对娜娅……或者是……韦尔奇……的控制……”
“难怪……不管是……韦尔奇……还是……娜娅……他们都……昏倒了……原来是……不想……我找到……帮手…….解除……控制……”
克莱恩的思维运转变得极其困难，像是生锈多年的机器，每一个想法在付诸行动之前，都会因铁锈的阻碍滞后。
“不行……不能……回头……离开……这里……灵体之线……范围……有限……远离了……操纵……范围……就……安全了…….”
思维麻木的克莱恩继续前行的动作，不管映入他视线中的画面变得多么卡顿，他也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朝着客厅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不清楚从秘偶大师操纵的灵体之线影响行动，再到变成秘偶大师的秘偶之间相差有多长时间，但现在，他只能继续硬顶着被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操纵的风险继续走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恩的眼中的画面不仅卡顿，在他收到的视线画面里，还出现了诸如扭头、转身、停下脚步的内容。
“被初步……操纵了……是利用……灵体之线……给出……不同……指令……”
“抬起脚……不能停……往前走……头转回来……”
“还好……那本笔记……没有命令……丢下……韦尔奇……娜娅……不然……下意识……找回他们……肯定……会消磨……相当多的……时间……”
在这卡顿的世界里，克莱恩只能尽可能的维持着前行，远离客厅上那件封印物。
在克莱恩的感应里，不知过了多久，客厅外黯淡夜色出现在他的眼中。
僵化的思维为之一喜，克莱恩抵抗着笔记的操纵，利用自己对韦尔奇住所的熟悉继续前行的步伐。
在克莱恩的视角下，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他突破了一个不可见的界限，眼中的景物如潮水般涌来，脑袋这件生锈了的机器打上了润滑油，思考速度瞬间加快。
很显然，他和那本笔记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可供操纵的界限，那本笔记已经无法对他施加影响了。
回归到自身原有的状态，克莱恩显然无法适应思维迟缓后的动作，双脚收不住力，直接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嘴泥，肩上扛着的娜娅和韦尔奇也被他不小心丢了出去。
“啊哈哈哈！”
虽然模样凄惨，但克莱恩并没有失意，他反而大笑了起来。
他望着天边的红月，忍不住地开心着。
穿越到扭曲与疯狂地诡秘世界的烦闷，得知自身成为时代主角，被迫背负起一整个世界的希望而衍生的沉重，脱离原有社会关系的不安，对陌生世界的恐慌，对于身陷阴谋的抗拒，遭遇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控制后强压下来的恐惧，大难不死后的侥幸……难以言喻的种种心情在一瞬间爆发，赋予略显张狂的大笑声中。
笑到气喘，克莱恩这才勉强止住本能般的笑意，他站了起来，遥望着天空中的绯红之月，低声呢喃：“这是第一个。”
这时，韦尔奇的痛呼声响起。
“嘶——，疼疼疼，我的头好疼啊，胸口也好疼。”被摔在地上，韦尔奇的脑袋磕在地上，直接将这个昏睡中的男人痛醒了过来。
“克莱恩？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去了吗？”他捂着脑袋，看着身旁气喘的克莱恩，一双圆圆的眼眸顿时瞪大。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刚刚分别，他送克莱恩上了马车回家。
克莱恩见韦尔奇醒了过来，眉头挑起，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还记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