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煎鸡翅盖面和芒果

下午四点的阳光不算明媚，但仍然使梅竹的眼球生疼，她在黑暗的房间中待的太久，以至于斜阳落在脸上有些生疼。

网购是一件便捷的事，如果能直接送货上门就好了。梅竹这样想着，但实际上，她连回复外卖员一句“放门口。”都显得有气无力。

从站点回家的路上，熟透发酵的芒果香味吸引了梅竹，路边有便宜出售的芒果，这些芒果熟的过分，有些大面积发黑的果子说是正在腐烂也不足为过。

但梅竹喜欢轻微腐坏的果子，这些果子更甜，更可口。只要及时吃掉就好。在芒果甜美香气的诱惑下，梅竹买下一个表皮完好，颜色略深，半条小臂大的芒果。

回到家，梅竹翻箱倒柜的找水果刀，她买过很多水果刀，往往是因为上一把消失不见，但实际上只是一时找不到而已。

她从外层下刀，芒果皮不是很好削下，她知道有更方便的切法，从中间剖开，然后打上花刀，一挤压就能得到工整的芒果块，但是她想这样削着吃。这需要一点时间，但削完剩下的芒果大小几乎没变，一种诡异的成就感涌起，但立即被压了下去。

打花刀，贴着果核削下，一个芒果居然削出满满一碗果肉。梅竹用刀背剐蹭着扁平的果核，让它泛出接连不断的白痕，直到所有果泥都落入碗中。

鸡翅需要解冻。后知后觉发现肉块像砖块一样，只好慢下来把一整袋鸡翅中倒进水盆里。她没有冰箱，如果不能一口气吃完这些，剩下的只能喂给垃圾桶。

退冰需要时间，这个空档里，她可以做些别的，比如擦去滴落在各处的芒果汁，整理清算自己还有什么调料，剥昨天的葱和倒上一杯凉茶。

等她用辣椒粉，芝麻，盐和百里香调了一碗干碟再看盆里的鸡肉，鸡翅的外皮已经软了，趁这会儿，梅竹用指甲挤着，扣着皮上残留的羽根，这些东西的口味实在怪异，即便她并不熟悉肉类的处理方式，也知道这些同为蛋白质的羽毛不应该被吃到肚子里。

翅中内的肉还很硬，梅竹被冻的发抖，急忙洗了手把肉重新推回水流下冲洗。发了一会儿呆，她的视线落在刚切好的芒果上。

夹起一块芒果，入口的味道让她有些意外，芒果带着果皮青涩的味道，但并不苦，果皮和果肉之间的界限很明显，轻轻一抿，柔软的果肉就在口中化开，剩下厚厚一层应当是果皮的部位。余下的部分已经吃不出甜味，但带着浓郁的果香，而且带着有韧性的纤维，很奇怪，但又很吸引她。

几乎是一口气吃掉了半碗，已经有了一些饱腹感，再回头看鸡翅，已经完全软化了。

用刀从中央将鸡翅中分成两半，加入一些葱姜料酒和蚝油抓拌均匀，梅竹不喜欢腥味，盐味也不算大，于是没有加盐，而是加入了更多的料酒。

抓拌的过程中，肉块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只是听着就让梅竹嘴里分泌出口水，料酒味裹着咸香散在空气中，让她恨不得直接把肉块塞到嘴里。但是要腌渍一段时间才能入味，定了定神，梅竹洗净手，决定接下来腌渍的二十分钟都不要呆在这碗肉旁边了。

时间很快过去，这二十分钟梅竹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腌好的鸡翅除了覆盖其上的酱色外似乎没什么变化，她下意识闻了闻，被熏的皱起了眉。

不管多少次闻到都会觉得惊奇的味道，咸味和肉腥味混在一起。梅竹在锅里倒上油，这些玉米油混着淀粉，加热后散发出土豆被反复炸制的香味。等到筷子点进油锅中会发出尖锐的噼里啪啦声时，梅竹把肉块下到锅里。

鸡肉块还淅淅沥沥向下滴着酱汁，接触到油的瞬间炸出数不清的油花，梅竹紧皱着眉头把所有肉摆在锅里。随着肉的加入，油花也逐渐小了许多，虽然不明原理，但结局算是好的。

梅竹闻了闻现在散发出的香味，是腥咸的，带着油香。过了半分钟左右，鸡肉的鲜甜散发了出来。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美拉德还是别的什么？不清楚，反正也没人用这个问题考她。

香味逐渐掩过糟糕的味道，梅竹在里面撒上一些百里香，香气中又增加了香草的味道。等待鸡翅的过程中，梅竹另起一锅烧水，煮了一包泡面，这就是今天的主食。

鸡翅微微焦黄时盛出，撒上干碟，手腕一抖，鸡翅便在碗里掉了个身，反复几次，每块鸡翅都均匀粘上了粉料。用筷子把它们收拢在一起，倒上沥干水分的泡面，再加上尚未吃完的芒果，今天的一餐就算解决了。

窗外已经没有阳光了，梅竹一口吞入一块分割开的翅中，入口稍微有些肥腻，但口感劲道，裹满的辣椒粉使舌头尝到内里的白肉也觉得咸辣鲜香，很快让她忽略了皮的脂肪量，连骨头都吮的干干净净。

夹起另一块没有太多皮的肉块，鲜美的汁水从鸡肉缝中涌现，冲淡了口中的味道。此时，百里香清苦的香气才浮出到鼻腔中，梅竹对此毫无抗性，细致的用门齿将骨膜都剐蹭下来才罢休。

还是有些油腻。夹起一口清水泡面填入口中用以清口，辛辣褪去后，口中被脂肪包裹的感觉却明显了起来，爱喝酒的人有自己的解决方法。梅竹倒了一大杯米酒，发酵的甜酒液在口腔中卷过，清爽又美好，再来一口芒果，口腔环境就被完全重置了。

用泡面卷起一块翅中，两相结合居然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不寡淡，也不过分刺激。

翅中，泡面，米酒和芒果。风卷残云般吃光了面前的食物，梅竹眯起眼，开始思考锅里剩下的油可以在明天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