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犬案
一直到响午时分。
谭玄才离开那处深潭,返回城内。
“快走!快去县衙看热闹!”
“县衙?今天是断什么案子?”
“嗐!哪有那个闲功夫啊,这城内外这么多户人家,隔三岔五就有些鸡毛蒜皮的案子,哪看得过来?”
“今天这案子可不一样!知道城东沈家吗?听说他们家豢养的那只白犬,失了礼!前些日子把刚从外地回来的沈鳞财咬死了!”
“啊?家犬咬死了主人?”
“那沈鳞财不是死了个把月了吗?当时记得沈家对外称的是劳累过度自然死的……”
“呵呵,这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听说沈鳞财他婆娘,常年独守空房,与那白犬有一腿!这是沈鳞财他弟弟沈鳞生这几日居家才发现的端倪!”
“什么!!!”
“……”
“赶快走,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过集市,喧闹之声席卷而来。
这其中,谭玄听到好些人在谈论沈家白犬的事情,但他对此兴趣寥寥,不想多听,径直回家。
实际上此事他是知道详情的,魂灵状态于城内外四处飘荡时,他便瞧见沈家那主妇经常与家中白犬,同.睡.一.榻!
后男人经商从外地回来,与久旷的夫人同床共眠,行鱼水之欢,家中白犬瞧见后,仿佛受了什么刺激,遂扑上床头,将男人咬死!
事后主妇对外隐瞒不报,宣称男人是自然死亡,待男人下葬,便成天与白犬厮混在一起!
日子久了,白犬似乎得了些许人气,渐生灵智。
谭玄猜测,经过这些时日的发酵,那白犬恐怕距离成妖不太远了!
思及至此,蓦地,谭玄走在路上的脚步一顿。
若那白犬真的成妖了,这事恐怕最后会交由道录司处理!
就在这时,后方一串急促的脚步混着呼喊之声传来:
“晋玄道兄!可算把你找到了!”
谭玄眉梢微挑,转身循声看去,见是一个身穿道录司灰色道袍,面上留撇长须的壮年道人,正急匆匆朝他而来。
随即,他认出了此人。
此人名唤易义军,道号肖林,是府城拨调下来的四个帮闲道吏之一,昨日他在城外驿站与之打过照面。
“肖林道友,可是有事?”
谭玄垂手站立,目视对方。
“道兄,快随我去县衙,道正已在那等你多时!”
易义军刚喘了口气,便催促道。
“可是为了那白犬之事?”
谭玄当即便反应过来,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后,也不迟疑,与之一道前往。
不多时。
两人赶至县衙外。
入目处,县衙一圈铁铸的栏杆外,围观的百姓众多,人头攒动,拥挤异常。
一时间,他们竟是不得入内!
好不容易在外面差役的协助下,步入里面,便见县尊代维杰高居堂上,一旁设了两个座位。
此刻,其中一个座位上,一位貌若天仙,姿容惊艳的女冠正端坐在那,后面三个道吏矗立不动,这般情景,引得外面百姓八卦大起,议论纷纷。
看到两人到场,堂上代维杰意味深长地凝视了谭玄一眼,随后竟是和颜悦色让其在旁边剩下的那个空位坐下。
对此,谭玄面色波澜不惊,对着堂上微微抱拳,便于位置上缓缓坐下。
一畔,陈芷若见其这抱拳礼,素颜之上面露古怪。
这是不用拱手礼了?
不是说不习惯用其它礼吗?
她到这淄川县也有三两日,对谭玄与这县尊之间的过节倒是颇有耳闻,其这番细节举动,却也令她心下不由莞尔。
“那白犬已成妖,此案我们只负责给那白犬定性,其它的不用管!”
谭玄甫一坐下,耳畔便传来陈芷若细弱蚊蝇之声。
闻言,谭玄心神微动,下意识用余光往旁边一瞥,见对方目不斜视,只有那丹唇微微翕动,不过没有半点声音传到外界。
显然对方是用了什么传音入密之法。
他不会这法门,只得不动声色颔首,以做回应。
啪!
大堂之上,代维杰手拿惊堂木往下重重一拍,朗声道:
“带人犯沈氏,带商贾沈鳞生!”
随着声音落下,便有差役从县衙后面领来一人,押解一人。
小肚腩明显、神情悲愤的胖子沈鳞生,与一戴着镣铐、脚链的妇人。
沈鳞生一到大堂,与那妇人跪倒在堂下,目光恍惚间,竟是看到了一位熟人,眼珠子不禁瞪大!
那是……谭小仙师?
旁边,戴着镣铐、脚链的妇人年仅三旬,姿色中上,此时身穿囚衣,别有一番味道,县衙外头好些人对其评头论足,直到代维杰再次拍下惊堂木,大喊肃静,方才消停。
“沈氏!你家叔叔状告你伙同家中犬类,害死你自己丈夫沈鳞财,如今证据齐全,你可认罪!”
代维杰头顶乌纱,着一袭锦制禽鸟纷飞官服,高坐堂上,执掌一县之权,自有威严显露。
“大人!沈鳞财乃是民妇丈夫,民妇何来害他一说!沈鳞生状告民妇,纯粹是见鳞财死了,贪心作祟,欺负民妇一个弱女子,想要独吞家财!”
面对县尊的喝问,沈氏略显憔悴的面容顿时声泪俱下。
而其这话一出口,跪在一边的沈鳞生瞬间火起:
“好你个贱妇!婊.子!竟敢倒打一耙!我家兄长待你不薄,自打你进我们沈家门,穿金戴银,吃的用的,哪一点亏待了你!耐不住寂寞,居然与那.畜.生.媾.和!臭.娘.养.的……”
啪!
“沈鳞生!住嘴!这是公堂,本官还未许你讲话,你怎敢咆哮?”
代维杰面露不愉,喝声道:
“来人,赏这厮十大板!再来分说。”
见状,沈鳞生面色大变,但县尊令牌已下,讨价还价无用,展露口舌说不定还会再赏他几个板子!
只有暂时认命,被两个差役拖到一侧。
啪!
啪!
啪……
刹时间,堂内杖责沈鳞生的声音俨然响起!
座位上,谭玄目视着这一幕,神情淡漠。
他自然也认出了这胖子,但对方与他萍水相逢,还没有熟到那个份儿上让他出言回护。
再则,以他跟代维杰之间的过节,怕是他刚开口,其这杖责便要翻上一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