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6.绝境长城
头发里有两撮白毛的李福，在班扬的眼里，成了有故事的人。
李福可太有故事了。
班扬用胳膊顶了顶李福的软肋，试图安慰他：“有什么伤心事，不如说出来，让兄弟们开心一下？”
卧槽！
李福一口酒喷了出去。
这贱骨头，确认过眼神，和大学宿舍的那群煞笔，是同款啊！
李福没有隐瞒“羊奶子”姑娘和戴安娜·鲁特小姐的事情。
只是换了两个名字而已。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弗莱明·黑火残忍的奸杀了鲁特男爵的女儿，这件事，在贵族圈子里几乎人人有所耳闻。
这也几乎是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班扬听明白了。
壁炉城城门口，就张贴着自己新结识的这位老兄的通缉令，现在看起来，还的确有几分神似。
班扬完全无法相信搅动东南，让半个维斯特洛风声鹤唳，让劳勃·拜拉席恩国王暴跳如雷的大名鼎鼎的弗莱明·黑火，是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年轻人。
班扬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沉思了好一阵，闷声说：“明天你到囚车里。”
李福耸耸肩，表示同意：“你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词是对的。”
班扬一把揪住了李福的衣领，像是被侮辱了一般脸涨得通红，低声咆哮：“我没有不相信你！你这个混蛋......”
班扬有限的词库想不出更多骂人的话，也一时间完全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班扬就冷冰冰的命令队伍出发了。
两位老兵乌鸦骂骂咧咧的匆匆的从妓院赶来，路上还系着腰带扣子，但是一看见领头的班扬·史塔克高坐在马背上，面色冷峻；而昨天班扬身边的大红人“叶子”却主动钻到囚车里，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缩着脖子回到了队伍里，像是锯嘴葫芦一般闭口不言。
马车赶得飞快。
从最后的壁炉城向北，气温骤降得厉害，哪怕现在是夏季，路边也有残留的积雪，山石裸露，景色更加荒凉。
这种冷，完全超过了正常气候的范畴。
这是北境人，或者说整个维斯特洛司空见惯，却下意识忘记掉的魔法。
魔法，只是进入了低潮，但从未平息。
学城在这件事上，刻意的撒谎了。
不到中午，车队就抵达绝境长城的主要塞：黑城堡。
囚犯们被赶下了车，排成长队，等待卫兵搜身。车夫领了赏钱，驾着马车离开。绝境长城从不允许非守夜人进入。
绝境长城从西边的影子堡，到东边的东海望，一共有700多里长，串联了一共十九个城堡要塞，最矮处都超过200多米高，通体由幽兰的巨大冰块堆砌而成。
站在绝境长城脚下仰望，它几乎直抵绝境长城上空永远低沉黑暗的阴云。
这是人力无法完成的奇迹。
是魔法的铁证。
学士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应该为“不存在龙和魔法”的谎言，割下他们自己的舌头赎罪。
黑城堡的大门洞开了，吞噬了渺小的黑色队伍。
沉重的大门轰然关闭，隔断了尘世间所有的一切。
两天后。
人都齐了。
黑城堡里，指挥官们在盾牌厅为了“弗莱明·黑火”加入守夜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而年轻的、职位仅仅是游骑兵小队长的班扬·史塔克，正在为仅仅相处了三天的朋友“叶子”，据理力争。
一派人认为，守夜人应该把弗莱明·黑火交出去，避挑动暴躁的七国新君劳勃·拜拉席恩本就敏感的神经；破坏守夜人部队和拜拉席恩王朝本就脆弱的信任。
另外一派则坚持着古老的传统，固执的认为七国无权干涉守夜人的神圣传统和内部事务。
显然，出于现实的思考，“交人派”的声音，要比“保人派”大得多。
班扬·史塔克眼见情况不妙，急得满脸通红。
破天荒的，第一次有还没有经过心树下宣誓仪式的守夜人新兵，被押送到了盾牌厅。
李福抬眼一看，局势像个审判自己罪孽的法庭。
两侧是陪审团。
班扬·史塔克是自己的辩护律师。
中间是审判席。
守夜人总司令科格尔坐在正中，面无表情，倾听着；最高大学士戴蒙·坦格利安坐在右手，忧郁的揉着眉毛，一言不发；首席游骑兵曼斯·雷德坐在左手，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引起守夜人激烈争论的“弗莱明·黑火”。
科格尔是平民出生。
曼斯·雷德也是平民出生。
但是哪怕科格尔竭尽全力的提拔平民出生的守夜人兄弟，贵族出生的指挥官们依旧占据了盾牌厅绝大多数席位。
在漆黑冰冷的禁闭室里水米不进的挨了两天，
李福现在明白，为何诓骗了年轻的班扬·史塔克的友谊，局势还是对自己如此不利。
首先是守夜人司令科格尔，作为一个平民，他并不想为了一个有罪的贵族，得罪七国的新君。
或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些，科格尔内心深处，未免没有一丝丝对贵族的嫉妒和幸灾乐祸。
坚持接纳“弗莱明·黑火”的，只有一些主动加入黑衣人的坚持荣誉信条的傻子。
这些人，最多只是执行者，是手脚，不是脑子。他们的看法，在实用主义者科格尔眼中并不重要。
守夜人司令科格尔只是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说服这些人，交出“弗莱明·黑火”的人头而已。
而真正能为自己说话，且有可能为自己说话首席大学士的戴蒙·坦格利安，却始终为在是否要庇护“弗莱明·黑火”而犹豫不决。
对于坦格利安家族的覆灭，戴蒙心痛且亏欠。在绝境中站在坦格利安家族一边，成功的庇护了小蕾拉和她的骨血的“弗莱明·黑火”，此刻完美的补偿了戴蒙的心理亏欠；即便黑火这个家族，在过去的历史中，始终和坦格利安敌对。
但是，责任和誓言，束缚住了戴蒙的舌头。
就像他明明有机会按照伊利斯国王的密令，鼓动至少五分之四的守夜人骑士，率领大军挥师南下，夹击叛党，一举平定篡位者战争；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