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爷爷的老家

爷爷的老家在东山子，那个时候可穷了。

爷爷还有一哥哥，就是我大爷，大爷和大奶生了六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他很喜欢他的两个侄儿，我的爸爸和二叔。

我大姑三岁那年，爷爷奶奶就搬家到了现在的家乡。

奶奶说，搬家那天下着鹅毛大雪，挺冷的天，我爸是在搬家的路上出生的。

爷爷奶奶从此以后在这个地方扎下了根。后来有了我的二姑，三姑，二叔，老姑。那时候物资短缺，我有一个姑就是饿死的。奶奶从不舍得扔掉剩饭剩菜，她说当年要是有这么一口米汤，我那个姑姑就不会饿死。

奶奶见着我就给我讲她老家的故事。奶奶有一个姐姐，她三岁时妈就死了，她俩跟爹和后妈一起过，大冬天睡在柴房的柴火垛上，是个苦命的孩子。

奶奶讲她们家乡的皮影戏，还有胡子（土匪）来了的时候，都骑着高头大马，凶神恶煞一样，妇女们用锅底灰把自己和女孩子的脸都胡乱抹花，免得被胡子相中，就被掠走了。

爷爷年轻时是在供销社工作，岁数大了退休了以后，在我家后面小学校打更。

我爸也在学校当了几年老师，奶奶有时候带我去学校，看着大的学生们在操场上玩，上课铃声一响都进教室，然后就传出琅琅的读书声。

学校老师办公室里有报纸栏，那时候小，记不得是什么报。掌灯时分，爷爷给我和奶奶读报纸，大意是，过年时小孩子吃东西要有节制，不然撑坏肚子了，还得吃药打针把钱花。爷爷读着读着就笑了，奶奶接过报纸，给我看看，我和奶奶不识字。可插图我们认得，画的一个小孩用手捂着肚子。

爷爷奶奶给我讲上学的好处，省得当“睁眼瞎”。

我们那时候不像现在，没有什么幼儿园，学前班，可我到了上学的年龄，上学的门槛是要会数1到20的数，最好能写。白天我得玩啊，晚上爷爷奶奶帮我突击写数。我上学当天顺利通过，受到爸爸妈妈夸奖。真有不少同学不会呢。

后来妈又生了二妹三妹和小弟，孩子多了，那时候老师的工资不够养家糊口，爸就不干了。

爸爸说，爷爷是个很有修养的人。我的家里从没有吵闹，每年过年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是最开心的时候。

妈妈说，爷爷经常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青春易逝，要珍惜。爷爷很开明，不反对小辈打扮。

我上小学以后，爷爷奶奶在家门口盖了三间房开个小卖店。爷爷量尺寸给卖店的窗户订做木栅板，用毛笔依次标出来1，2，3，4免得挂错。冬天为了屋里保暖，用牛皮纸做成厚的窗帘子，挂在外面的窗户上，用来挡风雪和寒气。缺点是挡光，如果贪睡的话，天亮太阳出来了，不打开窗帘，你都不知道。

可我小时候喜欢那种感觉，那就可以睡懒觉了，睡个连轴转。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