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隐晦的杀意
在雀部长次郎的陪同下，林南和鹿取拔云斋一起回到了八番队队首室。
刚一进门，就见到端坐于正位的护廷总队长山本重国，以及矗立在下垂手的光头久面井烟铁和执行乃武纲两人。
见到鹿取进来，执行乃武纲立刻看向身旁的久面井，一副惋惜的表情：“我就说鹿取妹妹不会听我们的话吧小光头？而且不是我们来得晚，是总队长他们来得太快……”
以他们对鹿取的了解，一早猜到她不会主动上报林南的事情。当半路远远发现一番队的人时，两人就立马返回八番队打算通风报信。
没想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被总队长堵住了。
久面井带着几分担忧望着鹿取，偷瞄一眼上座的总队长，深深叹了口气。
山本端坐在上，嗓音低沉道：“给我适可而止！当着我的面还想通风报信？用不用我陪你们练一个月的剑道？”
林南在下方，认真地端详了一下尚处于中年的山本。两撇浓重的八字胡，下巴上的胡须刚刚与锁骨平齐。梳着月代头，头顶锃光瓦亮。
和漫画中熟悉的老年山本相比，现在的他尤显凶恶。如果不是粗粝的嗓音没有太大变化，几乎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不不，山本老哥，我们两个饭后散步，一个不留神就走到这来了。您有事的话就继续忙，我们俩不打扰了。”
一听要练剑道，执行摇着双手边说边退，顺便连拉带拽地，将久面井也给拉出了队首室。
林南有点被震惊到了。
这就是初代队长？怎么一点不像杀手，反而有些逗比？
“遇事不想着先上报，居然私自在队内搞小动作。”山本重国没有理会两人的落跑，而是将严厉的眼神转向了鹿取拔云斋的脸，说道，
“即使是女流之辈，办事也要有个基本的底线。”
面对明显的轻视之语，鹿取拔云斋原本想看热闹的玩闹心理一瞬间荡然无存，自尊与倔强一瞬间充满了内心。
她面无表情，轻柔开口，不卑不亢道：“两百年前和光之帝国的血战中，护廷队十三名队长，男性队长阵亡一半；而三位女流之辈的队长却剩下三分之二。”
“嗯？！”山本重国怒气登时上涌，猛地一拍桌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但口中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片刻，他苦涩地闭上双眼，低声道：“行事最为乖张的斋藤已经不在了。我只希望你与卯之花，日后做事三思后行，珍惜自己的性命。也不枉我与你兄长交好一场。”
“两百年前您解放斩魄刀的时候，可想过珍惜其他队长和队士的性命了么？”
圆圆的镜片挡不住鹿取毫不示弱的眼神，她凝视着总队长，柔润的嗓音却透出了无比的坚定。
林南在一旁，尽量让自己显得透明一些，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私下里耳朵竖得比谁都高。
“光之帝国”？“血战”？二百年前……指的是和友哈巴赫的第一场战争？果然，现在的时间线是漫画原著时间线的八百年前！
而且，从刚刚的对话来看，当初这一战有内幕啊？
“鹿取小姐！怎么能对元柳斎大人如此无礼？我觉得，当年那一战如果不是……”一旁的雀部长次郎忍不住发声。
鹿取拔云斋将脸转向雀部，圆圆的镜片后面，是冰冷如霜的面容，冷声道：“我问你的意见了么？我是在和你说话么？？雀部【副】队长？？”
“你……”雀部长次郎被问得哑口无言，恼羞之下不由得涨红了脸。
“好了！”山本重国将手中刀鞘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一声闷响，制止了两人接下来的争执。
队首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队士战战兢兢的在外面报告：“十一番队队长来了！”
房门缓缓拉开，卯之花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微微行礼道：“失礼了总队长大人！原本是想找鹿取队长谈一些事，不知道您也在此处。”
说完，她就自行站到鹿取身旁不远处，表情轻松得像是专门过来喝茶。
林南看着卯之花，回忆起了和她对拼时的经历，不由得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暗想道：
“听说她刚被山本骂过？这么镇定，这哪像挨过骂的人……
哎，她领口漏出来的那是绷带？谁伤的她？难道是山本把她砍了？
……也是，像这样的杀胚，恐怕只能砍服。”
山本重国微微点头：“无妨。你应该也是为这个流魂街平民来的吧？就在那里稍候吧！”
卯之花点头称是，然后默默退了半步。
看到卯之花此刻温顺的态度，林南不由得心中再次啧啧称奇。看来，能降服卯之花这种杀胚的，也就只有更加杀伐成性的山本能做到了。
山本转回注意力，对鹿取继续说道：“护廷队如今面临两百年来的最大困难。我不希望我们内部因为过去的事情，影响到护廷队整体。”
“作为亲手毁掉一半护廷队的元凶，你当然会这么想。四枫院家的残废之所以打算成立隐秘机动，恐怕就是因为四大贵族已经对你失望了吧？”
鹿取拔云斋的言语依然刀刀见血，每一句都直戳山本的肺管子。
现场一阵尴尬的沉默，随即弥漫起一股火药味。
林南此时只能低下头，假装自己又聋又哑。这对话不单是信息量大，而且和卯之花两相对比，鹿取更加让人感到惊讶。
外形如此柔弱的女人，居然敢追着山本正面刚？古人诚不欺我，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眼镜女的反差都这么大吗？
“鹿取，注意分寸。”卯之花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鹿取目不斜视，硕大的圆镜片反射着光线，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分寸这种东西，恐怕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没了。否则这两百年，我们护廷队面对旧贵族的叛军，又怎么会处处捉襟见肘？”
林南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这俩人根本就是在各说各的，这接下来的话，真的是我该听的么？
山本沉默了片刻，并没有接话，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南，说道：“队长之间的谈话，不宜在外人面前过多透露。今日原本就是为了这个流魂街居民而来——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老哥几个都上网冲浪半天了，才想起我还没加入聊天室是吧？
林南心中暗暗吐槽，抬起头看向山本，正色道：
“山本总队长！我叫林南。”
“听闻你之前和卯之花队长对战了三个回合？”
对战的结果不用提了，林南站在这，就已经是最奇异的地方了。
林南点了点头。
“你不是死神，怎么敢和剑八对决的？”强如山本，也对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事情好奇之极，他眼神微眯，切声问道。
林南的回答十分简单：“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死呗！”
在场的其他人，不由得无奈地低下了头。
说了等于没说。
山本点了点头，闭眼沉思片刻，说道：“如今，我护廷队急需各种有天分的人才。林南，你……
可愿意成为死神吗？”
“啊？”林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番队长邀请自己入队，现在总队长也来？
你们护廷十三番队的招聘KPI是很不好完成是么？
似乎是看出了林南的迟疑，山本沉声补充道：“护廷队人员急缺，需要可塑之才。
刚才的问话只是公事外的询问。即便你有入队的志向，一样要经过正式的学习以及入队程序才可以。”
泼天的富贵这就自己找上门来了么？
林南刚要点头，心头微微一动，眼神快速瞟过身旁。
屋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最后到来的卯之花，目光低垂，但视线微微偏向自己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着自己的回答；
鹿取拔云斋站在原地目不斜视，但宽大袖口下的纤纤玉手却已经紧紧攥起，指节都显出了苍白的颜色；
正前方的山本，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等待着答案。
而在他身后，雀部长次郎虽然同样目光低垂，但林南却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当目光落在对方扶着刀柄的手上时，林南心中方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得一紧。
是杀意。
从雀部长次郎身上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