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杨玉凤的困扰

第十二章杨玉凤的困扰

1974年12月8日，刘欣语收到一封来自马来西亚的信，信封上写着:

中国北州市财政局

刘欣语亲启

马来西亚吉隆坡唐人街《义和轩》杨缄

刘欣语一看信封上那娟秀的字迹，就猜到信是杨玉凤写的。他的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她怎么去了吉隆坡？他希望这是一封报喜的信，能给他带来好消息。他等杨玉凤的消息已经5年了。他每天都心不由己地想杨玉凤，回忆他俩曾经交往的日子，回忆己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在1961年8月至1964年8月他在北州市第五中学读高中，整整3年，几乎天天和杨玉凤见面。每个周六和周日晚上俩人一块去试看电影。<74>

每次电影散场在返校的路上俩人除了评论电影，谈论学习，有时也会谈理想，谈未来，相互诉说心中的烦恼，分享彼此心中的快乐，青年男女之间那种朦朦胧胧说不清也不愿说的依恋情愫常常会在心中涌动。

1965年9月至1969年6月，杨玉凤在《HD师范大学》读中文系的4年期间，俩人每星期至少相互通信一次，俩人互相诉说各自的学习、生活和工作(1967年刘欣语已在财政厅上班)情况，交流学习中文系功课的心得，探讨小说的写作，相互之间偶尔也会吐露一两句思念的话语。

1969年6月杨玉凤大学毕业。之后，就和他断了联系。杨玉凤究竞发生了什么状况?刘欣语找不到一点消息。

再说杨玉凤，她的祖籍是HEB省T县。当年，她的太祖父杨志仁靠自己炸餜子走街串巷叫卖养家度日。他炸餜子用得食材是T县当地最好的面粉和食油，手艺又特别，炸的得餜子膨脆爽口，价格便宜，对待顾客又和气热情，生意越作越好。在积攒了一些资金后，买了一处院落，4间房，两间住人，两间当作坊，临街两间门脸，开了家糕点铺。经营红糖火烧，用当地最好的面粉和食油制成面剂，把芝麻酱、红糖、桂花、香油按比例调制成调和料，均匀地抹在擀薄的面剂上。然后抻长卷成卷，再压制成型，炝脸，打上戳记。这样制成得红糖火烧酥松绵软、味道香甜。夏季不霉，冬天不干，经月不坏，方便贮存携带，价格又便宜。深受京、津一带普通百姓的欢迎。

如是经过6代人的惨淡经营，到杨玉凤祖父杨崇义这一代《义和轩》清真糕点铺生意达到鼎盛时期，在京、津两地又分别设立一家分号。生产经营糕点有180种，其中传统风味糕点60种。自创糕点43种。其中:红糖火烧、枣泥酥皮、核桃薄脆、枣泥自来红、枣泥油酥、五仁白皮等6个品种糕点闻名京、津和外埠。<75>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占领北京城，社会陷入混乱和恐慌中，《义和轩》清真糕点铺元气大伤，生意日渐萧条勉强维持至1946年倒闭。

第二年杨崇义夫妇在一个月里先后归真。杨玉风伯父杨守礼夫妇远赴马来西亚，在吉隆坡老城区南部的唐人街落脚，重操祖业炸餜子走街串巷叫卖为生。他的餜子华人喜欢，当地的印度人、孟加拉人、马来人也喜欢，在唐人街和华人聚居区提起“餜子杨”妇乳皆知。历经23年艰苦创业，杨伯礼在唐人街重建清真糕点铺《义和轩》和一个拥有38名员工的清真糕点作坊，在茨厂街开了《义和轩》分号。成为当地糕点行业中生产经营规模、产品种类和销量数一数二的商家。无奈人生难得十全，杨守礼事业有成，年过花甲却膝下无儿无女，眼瞅半生心血赚来的家业后继承无人，心中着急。

杨玉凤祖父杨崇义夫妇生育两个儿子，一个是她伯父杨守礼，另一个就是她的父亲杨怀礼。

1947年杨玉凤祖父杨崇义夫妇归真后，杨守礼远走马来西亚，杨怀礼听邻居说，北州市回族人不少，很教门，民风淳朴好共事。像你这么好手艺的糕点师付，去那地方不难谋生。那年杨怀礼20岁，年轻气盛，一冲动只身骑着自行车走了15天，从T县到了北州市。在北州市旧城北门外中山路看到一家清真糕点铺《兴隆园》，就迳直进店向店老板毛遂自荐，店老板看他样貌忠厚年轻体壮，就雇用他在糕店作坊干活。<76>

《兴隆园》是那种前店铺后作坊的糕点商户。杨怀礼自小在T县自家《义和轩》糕点作坊学徒，在祖、父辈的精心传教下继承了祖传糕点制作手艺，能制作180种色、香、味、型精美的京味清真糕点。在《兴隆园》糕点作坊虽说是给人打工，像给自家制作糕点一样严格按工艺流程，从下料到出货一丝不苟。由于他的入职，《兴隆园》糕点铺的生意日渐兴盛，半年后成了北州市数一数二的清真糕点铺。杨怀礼为人诚实，对工友厚道随和，在《兴隆园》清真糕点铺不到一年，就成了北州市糕点行小有名气的糕点师傅。

《兴隆园》清真糕点铺老板白玉山是位“哈志”(朝觐者)，人们都称他白哈吉。白哈吉注重个人教门的修为，为人处事讲究浮情旧礼、人情世故。他很赏识杨怀礼的手艺和为人，入职半年就给他加了三成工钱。第二年农历二月，就把《兴隆园》糕点作坊委托给他管理。当年仲秋，白哈志一手操办为杨怀礼娶妻成家，媳妇叫王玉莲，是北州市大西街永盛楼清真饭庄大厨王福泉师傅的二闺女。要说杨怀礼真是好福气，遇上了生命中的贵人白哈吉。

人们常说，女人结婚是第二次投胎，是一生中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女人能找到一个好的人生伴侣就找到了一生的幸福。男人若能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人生伴侣不只找到了一生的幸福，还能为家族三代人带来好运。很幸运，杨怀礼娶的王玉莲是一通情达理贤良的女子。第二年，王玉莲生下了杨玉风。白哈吉亲自为她吹了经名(教名)法图麦(法蒂玛)。<77>

回族人的风俗习惯，新生婴儿诞生后要起教名，一般由阿訇来起。具体仪式是阿訇先伏在新生婴儿的右耳边轻声诵念外宣礼辞(邦客)，然后再伏在他的左耳边轻声诵念内宣礼辞(进嘎麦辞)，之后再作都阿依祈求真主赐新生婴儿俊美、健康，一生幸福。由于阿訇是在新生婴儿的耳边诵念经文所以一般回族人称起教名为吹经名。

父亲和母亲商量着为她起了大名杨玉凤。寓意，像美玉一样纯洁，像凤凰一样美丽。

1954年根据国家《公私合营工业企业暂行条例》北州市开始公私合营工作，《兴隆园》归属《市饮食业公司》系统，其糕点作坊并入“北州市清真糕点厂”。杨怀礼顺理成章成了《北州市清真糕点厂》的国企职工。

1969年初，杨怀礼收到杨玉凤伯父杨守礼从马来西亚的来信，在信中诉说了杨守礼在马来西亚的生活状况，他虽然创业有成，但膝下无儿无女晚年孤独无依，拼博半生创立的家业后继无人。弟弟杨怀礼是他唯一至亲骨肉，恳请弟弟携家人移民马来西亚陪伴他安度余生，继承他的家业。

杨守礼还在信中介绍了马来西亚的一些情况，华人占二成多，人际交往语言没有障碍。伊斯兰教是国教，回族华人和华裔生活方便。物价也比较便宜，生活不错。之后，又多次来信和电报催促杨怀礼尽快移民马来西亚。杨怀礼夫妇经过认真考虑，最终决定移民马来西亚吉隆坡。1969年6月，当女儿杨玉凤在《HD师范大学》毕业后，一家三口就移民到马来西亚，落籍在吉隆坡唐人街杨守礼家，1周以后，7月11日主麻日(聚礼日)那天，杨守礼在唐人街清真饭店举办平安乜贴，宴请他在吉隆坡23年间结交的300多位朋友和生意上的伙伴。<78>

正式介绍胞弟杨怀礼与大家见面，并知会大家今后他在唐人街的《义和轩》清真糕点铺和糕点作坊，和在茨厂街的《义和轩》分号都由胞弟杨怀礼管理，请大家多关照。以后，他自己就退休颐养天年了。

杨怀礼接手兄长的生意后，就安排女儿杨玉凤跟账房先生学习管理两家糕点店铺和糕点作坊的账目。

对于制作糕点的生产和技术杨怀礼是内行管理起来軽车熟路，糕点作坊的师傅们和店铺的职工们都心悦诚服地敬佩他的好手艺。对于糕点铺的销售业务杨怀礼是外行，杨守礼就亲自带着他去熟悉销售渠道，并把他20多年来的经验悉心教给他。还特别嘱咐他对待员工要宽厚，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要一视同仁，

一年以后，杨怀礼把糕点铺和糕点作坊管理得井井有序。还增加了32种糕点新品。店铺的销售额增加了三成。

杨玉凤也完全接手了店铺和作坊的财会账目。

一天午饭时，杨守礼笑嘻嘻地对杨怀礼说道:“二弟，你很有尔格利(智慧)，接手生意一年，管得比我好多了。“

“大哥，管理生意我刚摸着点头续，这是你教我的。生意上的事，往后，你还得多指拨着，我全靠着你呢。”杨怀礼从内心感激兄长的信任和情分。

杨怀礼一家三口熟悉了当地的生存环境，适应了当地的生活习惯，融入了当地的社会生活。在马来西亚的生活稳定下来了。杨怀礼夫妻就为女儿杨玉凤的婚事着急了。这一年杨玉凤22岁。通常女孩子到了这个年令都结婚生子了。

伊斯兰教要求，为子女完婚是父母亲必须交还(完成)的罕该(责任)。如果穆斯林在顿央(今生)没结过婚，那他在后世将永远得不到脱离(恕饶)。杨怀礼一家从刚移民到马来西亚的时候，杨怀礼夫妻两人就请兄嫂杨守礼夫妇为女儿杨玉凤物色对象。<79>

其实，杨怀礼夫妻对女儿杨玉凤的婚事从她大学毕业1969年那时，就一直作为家中头等大事惦记着。

来到马来西亚的5年间，杨守礼夫妇先后给姪女杨玉凤介绍过好几个对象。刚开始杨玉凤按照伯父母的安排和男生见面，还和其中一个男生在饭店吃过饭。然后她说不合适推掉了。不久，杨怀礼夫妇就觉察到女儿杨玉凤是在敷衍兄嫂和他们，是故意托词推掉给她介绍得对象。为了摸清楚女儿的真实想法，母亲王玉莲曾经专门和杨玉凤聊这件事，问她对婚事到底是怎么想的?究竟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

其实，在杨玉凤心底有一个密秘从1961年萌生，到1974年已经保守了13年。在来到马来西亚这5年间，杨玉凤一直敷衍着伯父母和父母亲。原因是她早已心有所属。

从1961年9月开始，杨玉凤在北州市第五中学读初三，在学生会担任生活部副部长，认识了担任生活部长的学长高一年级的刘欣语。在之后的三年中，俩人经常一块作学生会的工作。由相识到逐渐相熟，慢慢相互间有了更多和更深的了解。在每周六和周日的晚上，为学校包电影俩人一块去电影院试看电影，俩人都住校，电影散场后，俩人在返校的路上，商量电影是否适合包场。常常引发其他话题，比如学习，理想，人生...

一次在看完苏联电影《奥赛罗》返校的路上，柔和的月光如银般洒在地面上，四周寂静无声，俩人默默地走着，杨玉凤依旧沉浸在被电影感动引发的悲伤和哀怨的情绪中，她惋惜苔丝狄蒙娜的香消玉损，也被奥赛罗悲壮的殉情自刎所震撼。过了好一阵，刘欣语扭脸看着她，她清晰地看见刘欣语的眼里闪着泪光。<80>

刘欣语哽咽地说:“奥赛罗听信馋言，残忍地掐死了爱妻美丽的苔丝狄蒙娜。当他明白苔狄蒙娜是清白无辜的真相后拔剑自刎，他的这种悲壮和决绝表白了他对苔丝狄蒙娜刻骨铭心的爱，同时这也是摩尔人奥赛罗的悔罪和救赎。”

瞬间，刘欣语的话在杨玉凤的心底引起强烈的共鸣，她感知刘欣语的心和她的心是相通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她的心底升起，她虽然还在默默地走着路，而心中却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由自主地去审视身边这位年长她4岁的学长，他比自己高出半头，是那种不胖不瘦但很结实的体格。他为人真诚，作事认真、执着，自尊心强。当时，她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想靠近他的冲动。

再后来，杨玉凤在《HD师范大学》读中文系的4年间，她和刘欣语每周至少通信一次，在信中无话不谈，谈写小说，谈人生，有时也谈爱情。

有一次，杨玉凤在给刘欣语的信中说，读了中国古代著名文学家元好问的词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她为了弄清楚爱情究竟为何物，查阅了许多资料，也没有找到一个对爱情自己认为满意的解答。

她问刘欣语对爱情的理解。由此引发了俩人对爱情好一阵子的探讨。

杨玉凤说，许多经典的文学作品对爱情有精彩的描写和议论。有人说，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是每个人都渴望拥有的。也有人说，爱情是人生最为灿烂的情感，多少人因它笑得如花，因它泪流满面。还有人说，爱情是一场豪赌，下注的是整个灵魂，只愿得到另一半的相伴终生。也有人说，爱情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81>

刘欣语说他也读过不少小说和文章，其中对爱情有许多深刻和动人的描述和表达。有人说，爱是一种能力。与身份，年龄，社会地位，富有不富有无关，如果爱上了，那就好好爱，不管有没有结果，哪怕最后遍体鳞伤。也有人说，爱情是缘分，相遇了就要好好珍惜，不是每个人都能遇见的，有生之年，如果遇到了，是一种美丽的邂逅，那就好好地去爱。还有人说，一个人喜欢上你，能把你装在心里，不是你样貌好不好看，年不年轻，而是你给了他一种其他人给不了的感觉。也有人说过，爱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是一种深入心灵的感受。还有人说过，爱情是一片波澜壮阔的海洋。

爱情究竟是什么?他俩最终也没有找到一个共同认可的定义。

当时他俩一个在原西财经大学《财政学专业班》学习，一个在《HD师范大学》中文系读书，远隔千里在信中探讨“爱情究竟为何物”时，心中却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对方，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对方的身旁。刘欣语一直不敢向杨玉凤直抒胸意，害怕万一被拒绝了，自己承受不起。杨玉凤矜持一直等待刘欣语先向她表白。

5年间，杨怀礼夫妇为女儿的婚事费尽心机，杨玉凤为保守秘密绞尽脑汁敷衍父母。杨玉凤被婚事困扰了5年，她觉得不能继续敷衍下去了，决定把藏在心中的秘密先告诉父母亲，征得他们同意后，再告诉刘欣语。第二天晚饭后，杨玉凤把从1961年9月在北州市第五中学读初三时认识了刘欣语之后，至1969年秋天大学毕业移民马来西亚之前，两人交往8年的情况，和她对刘欣语的感情告诉了母亲。她请母亲和父亲商量，希望他们同意她和刘欣语尽快取得联系，继续交往。<82>

她相信虽然和刘欣语5年没有联系了，他会等着她。当杨玉凤母亲把和杨玉凤的谈话告诉她父亲杨怀礼以后，杨怀礼琢磨这件事，他来马来西亚之前，在北州市生活了22年，住在旧城北门外回族聚居社区，他和刘欣语父亲刘谐、三叔刘谚、四叔刘谙都很熟，是拿手的朶思替(好朋友)，他很敬重刘谐、刘谚和刘谙，他们家学渊源个个尔林(学问)深厚，同时遵守(遵古兰守圣训的修为)严谨。刘氏一门坊间久享清誉。他清楚记得去清真寺礼拜经常遇见刘谐和刘欣语父子俩一块去交还乃玛孜(礼拜)。那时，刘欣语也就15、6岁，身高有1米70，体格结实，五官精致轮廓清晰，双眼灵动顾盼有神。每次相遇刘欣语总是先向他道赛俩目(祝安词)，称他叔叔。他在麦统拉西(礼拜殿)听过刘欣语背诵阿依提(经文)，台直威德(标准)念法，发音准确，音韵优美。他还知道刘欣语在学校学习一直名列前茅。听说后来在财政厅工作。杨怀礼觉得如果女儿能和刘欣语这样的青年谈对象真好。他和妻子商量后就告诉杨玉凤尽快和刘欣语联系。杨玉凤立即给中断了5年联系的刘欣语写了一封长信。

刘欣语拿着杨玉凤的来信，尽量控制着激动的心情，双手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当他拆开信封时，看到的依然是那种久违了熟悉的印着花边的信纸，信纸上依然是那样娟秀的字迹。杨玉凤写道:

欣语:你好!

5年了，我一直没有联系你。

因为难言的苦衷一直困扰着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诉说。<83>

现在我这里的处境改变了，我把在这里5年的情况告诉你。

杨玉凤在信中把他从《HD师范大学》毕业后移民马来西亚5年的生活情况和父母为她介绍对象，催她尽快结婚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刘欣语。

在信的最后杨玉凤说:“1961年12月2日，那天是星期六，对我来说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

她说，那天她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后和刘欣语去市文化宫电影院试看根据沙翁作品摄制的苏联电影《奥赛罗》。奥赛罗由苏联著名影星邦达尔丘克饰演，邦达尔丘克由于在电影《战争与和平》中饰演彼尔在影坛享有盛誉。苔丝狄蒙娜由苏联著名影星斯科布彩娃饰演。

她说，就在那天晚上10点多，电影散场她和刘欣语走出影院，她的心情依然沉浸在电影的情景中。那天是农历10月25日夜色朦胧，空旷的马路上只有我俩轻轻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你轻声地问我:“你说这个电影怎么样?”

“邦达尔丘克确实演得好。苔丝的演员长得真好看。这部电影真感动人。苔丝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奥赛罗私下结婚，她对奥赛罗是真心。奥赛罗轻信谄言一时冲动掐死了苔丝，当他明白真相后，以自杀表达了他对苔丝的愧悔和真爱。他俩为纯真的爱情献出了生命。”当时，我含着眼泪声音哽咽地对你说。

“我和你的感受一样，很伤心。”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光，声音颤抖着。好一会儿，我俩谁也没说话。就在那沉默的瞬间，我蓦然喜欢上了你，我认定你就是那个可以和我共度一生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一直没有变。<84>

我等着你的消息。

杨玉凤

74年11月26日

1974年12月8日，是星期日，周日和节假日行政机关都按排干部值班，接收信件、报刊，接电话，接待访客。这天恰好刘欣语值班。上午10点，刘欣语收到杨玉凤的来信。值班室没有别人，寂静无声。他一口气从头至尾一字一句地看完来信，当他看到最后几句话时，眼里含着泪水，他又一字一句把那几句话反复看了3次。他悬了5年的心瞬间落地了。正像他想得那样，杨玉凤一直爱着他，一直等着他。他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阵，他给杨玉凤写回信。他在信中告诉杨玉凤他这5年的情况。

他在信的的最后说:“其实，在1961年9月，北州市第五中学学生会换届后第一次开会时，我当选生活部长，你当选副部长，我见到你，就是那种一见钟情的喜欢。13年了，我一直没有向你表白，怕你拒绝。你大学毕业后断了联系，5年了，我的心一直在思念中煎熬着，等着你的消息。”

刘欣语把回信挂号寄走了。当天晚上，他睡得从未有过的踏实和甜美。<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