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后
正说着，两人已经走过了很多宫殿。
许多小太监和宫女都站在门口张望，每当看到朱有教经过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地准备迎接。
但是魏忠贤一概不搭理，继续往前走。
这些小太监和宫女一看皇帝不停步，就又变得沮丧了起来。
“皇爷、厂公，前方会经过勖勤宫，是否去信王那里坐坐？”
一个头前开路的小太监过来禀报说道。
“勖勤宫？”魏忠贤当即挥手，“从别的路上绕过去。咱们皇爷现在忙着去司礼监处理国家大事，暂时无法分心接见信王殿下。”
“想来以信王殿下的英明，是会理解皇爷的勤政爱民、先国后家的。”
朱有教撇了撇嘴。
朱由检和天启兄弟情深，朱由检现在还居住在勖勤宫，既没有之藩，也没有出去安排信王府。如此感情，一旦被朱由检靠近说上几句话，只怕就会被看出问题来了。
车驾绕道经过，没走多远就有信王朱由检身边的一个年纪大的老太监追了过来。
“奴婢徐应元拜见皇爷，奴婢受信王殿下之托，有一份书法献给皇爷，请皇爷过目！”
徐应元看起来年纪比魏忠贤也小不了多少。
没等朱有教开口，魏忠贤就抢先下了凳杌，先把徐应元给扶了起来。
“厂公……”
魏忠贤笑道：“什么厂公？！你我兄弟，又何必此次见外？把信王的书法交给咱家吧，咱家替皇爷收着。”
“回去禀告信王殿下，皇爷挂念着信王殿下。只是如今朝政繁忙，所以暂时要先把兄弟情义搁置。还请信王殿下不要多虑……”
徐应元见魏忠贤收了书法，朱有教没有拒绝，当下心里大定。
徐应元对着朱有教再一次行礼，然后恭恭敬敬地退回去了。
魏忠贤打开宣纸，给朱有教看：“信王殿下的字写得向来不错，学的据说是董其昌的体。”
朱有教歪着头看了看。
魏忠贤把宣纸拿反了，所有的字都是倒着的。
果然，魏忠贤不认识字。
朱有教看了看，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魏忠贤收起来宣纸，说道：“咱家不让你见信王殿下，就是因为这个。”
魏忠贤指了指徐应元的背影：“徐老弟当初在民间的时候，跟咱家是赌友，关系极好。入宫之时也是一起的。”
“信王见皇爷不接见他，马上就派了徐老弟过来。咱家肯定不能拦着徐老弟。所以信王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看看皇爷到底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
朱有教说道：“可是一直不见，这也不是长法。毕竟勖勤宫就在皇宫里面，就离这么近……”
魏忠贤思前想后了半天，最后说道：“等咱家今晚上去面见皇爷的时候，和皇爷、奉圣夫人一起商量一个法子再说吧。”
“信王聪慧，虽然年纪小，却是宫内宫外最棘手的人了。他的身份和与皇爷的感情摆在那里，偏偏皇爷如今还无法现身。”
“这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唉！”
朱有教其实最不想见朱由检，比魏忠贤还不想见。
“要想个办法才好，最好让朱由检赶紧之藩，至少也要把朱由检送出宫去……”朱有教心里想着。
天启跟皇后的关系不太好，自从天启三年皇后流产之后，两人已经两年多都没怎么交流了。
皇后和皇帝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共同出席对外的礼仪场合而已，但是私下里并无过多的来往。
所以朱有教有些不同之处，皇后未必能看出来。
但是朱由检，可是经常能见到天启的，人也机灵。
但是想办法归想办法，在天启、魏忠贤、客氏的三人小组商量出办法来之前，朱有教的任何想法都只能是镜花水月，算不得数。
坤宁宫前是一条白玉石道路，跟别处不同，很是显眼。
到了坤宁宫，自有宫女进去通报。
没多久，皇后张嫣就打扮好出来接驾。
朱有教知道张嫣被誉为历史上的五大艳后之一（春秋时期的夏姬、大明懿安皇后张嫣、三国甄宓、北齐李祖娥、隋唐萧皇后），所谓“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
只见皇后做窄袖高髻的打扮，衬托的越发的高挑动人。脸上用的是珍珠粉，乃是收取的紫茉莉籽仁儿，蒸熟、晾干、加工之后形成的。轻白红香，四样俱全。《红楼梦》第四十四回，贾宝玉还拿这个作为高档货来安慰平儿。
宫里还有一种玉簪粉，是用秋天玉簪花的花蕊剪去杆蒂，加上一些胡粉一起蒸熟晾干加工成的。
秦兰徵有诗赞道“玉簪香粉蒸初熟，藏却珍珠待暖风。”这珍珠粉和玉簪粉就是从张嫣这里开始流传继而兴盛起来的。
饶是朱有教在后世看多了网络美女，还有那么多的AI作图，都差一点儿稳不住道心。
魏忠贤咳嗽了一声，意思是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这样就可以有借口不用去其他的后妃那里了。
朱有教自然赶紧跟着张嫣进来坤宁宫。
张嫣吩咐道：“阿奇，给陛下奉茶！”然后独自坐在一边捧着书本看了起来。
朱有教觉得这皇后是真的刚啊！
能两年不主动跟皇帝搭话，这次自己这个替身主动前来露脸，结果还硬挺着不搭理。
宫女阿奇过来斟茶，顺便端了一些零食过来。
张嫣还瞪了阿奇一眼，有些怪她多事的意思。
阿奇嘿嘿笑了笑。
她当然也是存心要皇帝在这里多待，这对皇帝和皇后的感情有好处。
朱有教喝了一会茶，忍不住问道：“皇后看的是什么书？”
魏忠贤在门外伺候着，也没有敢出声阻拦，只是探头瞄了一眼。
张嫣绷着脸说道：“赵高传！”
朱有教没话说了。他刚才偷偷看到了书名，张嫣看的是《三国志》。
张嫣说是《赵高传》，意思指的就是魏忠贤祸国殃民。为的就是刺激一下皇帝。
朱有教当然不敢接茬，只有嘿嘿笑了笑，然后拿起瓜子自顾自地磕了起来。
冷场了好一会儿，魏忠贤看时间差不多了，又是一声轻咳。
朱有教站起身来：“皇后且安居，朕……那个去别的地方转转！”
朱有教前脚刚走，张嫣就说道：“阿奇，去把东西收拾收拾。”
这种工作一般都有特定的人去做，张嫣让阿奇去收拾，其实就是怪阿奇不该端过来零食给皇帝吃。
阿奇笑嘻嘻地过来说道：“娘娘，皇爷没有像传言的那样，反而很是康健。娘娘应该高兴不是？”
张嫣说道：“收拾完了东西，去把那本《全唐诗》拿过来。待会儿刘太妃身边的曹静照要过来借阅。”
阿奇高兴地说道：“曹姐姐要来吗？”这宫里平时死气沉沉的，因为阉党和东林党的争斗，已经有些波及到宫里的气氛了。再加上前几天关于皇帝的传闻，让很多人都有些沉闷。
阿奇年纪小，自然也渴望多跟别人一起交流、玩耍。
现在皇帝没事，还来看了皇后，马上好朋友又要过来。
阿奇赶紧跑过去收拾朱有教留下的满桌子瓜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