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谈敬
魏忠贤让朱有教回乾清宫睡觉，自己再一次去天启养病的地方去伺候着。
这边等到司礼监的事情忙完之后，刘若愚独自去了宫殿偏僻处的一处库房。
这里存放的是先帝们的遗物。值钱的、贵重的基本都被先帝们给带到陵墓里面去了。
所以这里留下来的也都是无人问津的东西。
所以这里平时都很冷清。
谈敬一个人躺在门外的一个躺椅上，眼睁睁地看着夜空之中的星星在一闪一闪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谈中官好雅兴啊，在赏星星！”刘若愚凑近了笑着打招呼。
谈敬回过神来，冷冷地看着刘若愚：“不知刘宗主此来，所为何事？是替厂公来斥责与咱家的吗？”
刘若愚赶紧摆摆手：“谈兄，只有各监之中有官印在手者，才可以称为宗主。刘若愚是什么人？也敢枉自称为宗主？”
谈敬冷笑道：“你深受厂公和司礼监中的各位宗主们器重，都已经是实际上的执笔批写奏章的人了，早晚也是做宗主的料。”
“不像咱家，乃是一个被冷落之人……”
刘若愚叹了口气。
他自己是个恬淡静雅的性子，只想着冷冷清清地过自己的日子。结果没想到就因为读的书多，加上写的一手好字，这就被调到司礼监做了监管文书了。还要替各位秉笔太监们实际操作、填写奏章的批语。
刘若愚定了定心神，又笑着说道：“小弟这次来，不是厂公的意思。也不是各位司礼监宗主的意思。”
“小弟这一次来，是皇爷亲自吩咐的。”
“谈兄，皇爷是让小弟来看你来了。皇爷当时昏迷，并不知道你才是第一个下水救他的人。但是现在皇爷知晓了内情，第一时间让小弟来找你来了！”
谈敬眼神闪烁，心情激动不已。
“此事当真？”
他知道皇帝再被救出来的时候，确实昏迷着。
但是后来魏忠贤把他发配到这里来，谈敬不知道有没有皇帝自己的意思。
他很忠心，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第一个舍身跳入湖水中去救皇帝。
也正因为忠心，所以才会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现在有了刘若愚这次来当面解释、安抚，谈敬当即就不郁闷了。
“谈兄，魏珰这厮野心勃勃。皇爷平时也是多有身不由己之时。这次魏珰把你给发配到这里，皇爷知道情况之后，心痛不已，直说对不住你！”
谈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爷……”
马上，谈敬又跳了起来：“你是说，皇爷被魏珰给挟持了？”
“哎不对，你不是那姓魏的手下吗？怎么突然就叫起来魏珰魏珰的了？”
刘若愚苦笑不已。
他其实是根本就不愿意掺搅进来这些权利斗争之中的。
奈何今天在皇帝的面前会错了意，直接变成了“告密者”，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贼船”了。
刘若愚说道：“谈兄，你对皇爷忠心耿耿，皇爷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奈何魏珰在侧！”
“如今形势逼人，谈兄，还请安心蛰伏……”
谈敬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一脚踢翻躺椅，叫道：“王承恩！王承恩快出来！”
“别扫地了，快给咱家出来！”
库房里立即就响起来一声答应的声音，没多久就跑出来一个年轻的小太监。
正是王承恩。
谈敬说道：“王承恩，你的干爹、咱家那曹化淳老哥，当初是怎么被魏忠贤那厮给陷害排挤，最终被发配到南京去看守太祖陵寝去了？”
“你又是如何从一个管事的，被打发到这里来专职打扫库房的？”
“还有那个魏朝魏宗主，当初还是魏忠贤的恩人加义兄，是怎么被直接发送到了凤阳的？”
王承恩咬牙切齿地说道：“魏忠贤狗贼，大仇时刻不敢忘！”
谈敬说道：“如今魏忠贤奴大欺主，竟然敢威逼皇爷！咱们做奴婢的，虽然文不能安抚百姓、武不能镇守辽东。但是皇爷有难，咱们也不能干看着！！！”
王承恩撸着袖子，说道：“咱家虽然没有见过皇爷，但是也知道身为大明子民，要占一个忠字！”
谈敬说道：“好好好，你去叫人，随我一起……”
刘若愚这时候才从这种雷厉风行的做派之中回过神来，赶紧伸手阻止。
“谈兄，且慢！且冷静！且听我一言！”
谈敬说道：“你有话快说！”
刘若愚说道：“谈兄，承恩老弟！”
“现在皇爷身边都是魏珰的人，小弟我也只有在皇爷来司礼监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单独说上话。”
“你们若是一时冲动，惹得那魏珰狗急跳墙。万一皇爷有了什么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今天再参与了谈敬和王承恩的小圈子之后，刘若愚是彻底回不到之前那种名义上是魏忠贤心腹、私底下冷眼旁观的生活了。
所以刘若愚也就干脆发挥自己的特点，先来劝住谈敬和王承恩，先把局势稳住再说。
但是刘若愚这一番话，却也说中了谈敬的心坎儿里面。
谈敬想了想，确实不能冲动。
“刘老弟，你说怎么办？”
刘若愚仔细思考了一阵子，最后说道：“此事还是要由皇爷来做主！咱们做奴婢的，总要知道皇爷心里的计划，这才好打配合不是？”
“咱家坐镇司礼监，眼见这些日子积压了不少奏章。魏珰过两天肯定还要请皇爷来司礼监一趟，好显得他处理公文的名正言顺。”
“到时候我暗地里把谈兄你给好好地安排一下，好跟皇爷见上一面。”
“等到时候听从了皇爷的指示，咱们再按照计划行事。这样才不会出纰漏！”
谈敬想了想，最后说道：“那就听你的！不过要快，可不能再让皇爷接着受委屈了！”
“咱家被魏珰排挤不算什么，皇爷可是九五之尊，何等的尊贵？怎么能再让魏珰如此的嚣张？”
刘若愚安抚住这俩人，这才慢慢往回走。一路走，一路仔细思考着安排谈敬和皇帝见面的事情。
还有，该如何帮助皇帝对付魏忠贤的事情。
“大哥，你一直想要建功立业却始终不得机会。如今先来这宫中一展身手，不知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