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步……失败？
西陲镇，镇如其名，这是中域西方的一个边陲小镇。
固定的居民虽不多，但来回运货的商人却是极多，所以看起来并不如镇名一般荒凉。
飞仙居是西锤镇最好的酒楼以及客栈。
据说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之所以会改名，是因为十数年前有一个人于二楼窗边喝酒，烈酒一壶后飞仙而去。
正赶中午，酒楼中的人很多，颇为喧哗。
酒楼外，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从外面走来，少年样貌清秀而面善，年龄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青衫虽不脏，但明显有着一种风尘仆仆之感。
这少年正是一路沿东而行的苏禹。
刚一落座，闻着大堂弥漫的香气，苏禹默默感受一下腹部的渴望，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果然是饥饿感吗？”
苏禹揉了揉肚子，有些新奇的自语道。
下山后，感到腹部不适时，苏禹还以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可无论怎么查看都没有发现身体哪里有问题，但那不适感却是越演越烈。
直到闻到酒楼传出香气后，他这才想起……
不到命轮期无法辟谷这一点。
他对于这种身体反应实在是太陌生了，因为苏禹在还不太记事的三岁时，便已经是一枚命轮吞下腹，踏入修行者的大门。
小二走上前，苏禹询问一番后，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和一份主食。
饭菜上的很快，苏禹尝了几口，虽说有些油腻，但相比他曾经吃的极品灵果来说，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不知道为什么，吃的过程中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
直到……
“老板，结账！”
邻桌的食客这一声高喊，让苏禹夹菜的动作一顿。
想起来了，自己没钱……
这次下山，苏禹完全是孑然一身，除了一袭青衫外，也只有一枚临走前刘宗给予自己的小印。
就算从未去过凡俗酒楼，他也不至于连吃东西要花钱这种事都不懂。
“……”
苏禹嘴角微抽，突然感觉嘴里食物中的那一番风味没了。
买东西花钱，天经地义，哪怕是修行界也是一样，只不过是从凡人金钱变成了灵石。
等等！
苏禹眼睛一亮，他突然想起在修行界的魔道中，有不少人买东西从不花钱，而是直接抢走。
甚至于原主人有意见的话，会直接把原主人打死。
老子买东西从不花钱！
这句话，他曾经就在一个修行者的自由坊市中听到过。
虽说那个嚣张无比的魔修，直接被路过的苏禹一巴掌拍晕，丢到了黑狱当中。
但身为一个合格的大恶人，大魔头，吃饭不给钱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
“会不会太无耻了？”
苏禹脸上有些犹豫，这些食物都是店家辛辛苦苦为自己做出来的，吃饱喝足拍屁股走人这种行为未免也无耻了。
“不对，魔修本就是无耻的！为了达成目标，我一定要更无耻才行，如果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心有愧疚，那我还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魔头！”
苏禹神色凝重，没想到自己踏入魔道的第一步，来的居然如此之快。
转身离去，要钱没钱，如果被逼得紧了，便直接暴打这酒楼老板一顿！
然后买东西不花钱的名声传播出去。
自己被凡人视为恶霸，凡俗官府出面通缉，最后知道自己居然是修行者，顿时被修行者视为耻辱。
有正道中人听闻后，出面准备对自己略施惩戒，但被自己打败，抢走全部身家。
自己从此被正道视为邪魔歪道追杀，险死还生。
完美！！
苏禹突然感觉到大恶人、大魔头的称号，正在向自己招手。
打定主意，苏禹便准备转身离去，但刚迈出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不对。
如果就这么偷偷离开，老板没发现自己怎么办？
就算看到了，却没拦截自己怎么办？
酒楼老板不来拦我，我也没办法将其打一顿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离开！
一定要以极度嚣张的语气，让酒楼老板知道自己没钱，然后再堂而皇之的转身离去才行，这样才能激怒酒楼老板！
念罢，苏禹收回步伐，转身看向酒楼老板，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正好！
苏禹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的走到酒楼老板身前，开口道：“我没钱。”
说罢，苏禹便欲离开。
然而……
“我知道。”
酒楼老板很是温和一笑：“你简直都快要把‘愧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
闻听此言，苏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了。
为什么不生气，我刚刚可是说自己没钱啊？
“从你进门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开这么多年的酒楼，接待过形形色色的人；像你这么面善，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酒楼老板脸上的笑容越加温和：“事实证明，相由心生这话一点也没错，刚刚你站起来的时候是想要直接离去吧？”
不知为何，苏禹突然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小声道：“抱歉，我……”
“别担心，这顿饭算是我请你的。”
酒楼老板摇了摇头：“如果你刚刚直接离开，我反而会觉得自己看错人了，出面拦下你教训一顿。但你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很诚实的来到我面前，将自己没钱的事坦白出来，现在像你这么诚实的人可是不多了。”
“？？？”苏禹。
这发展不对啊？
为啥我买东西不花钱，这酒楼老板不仅没生气，反而一脸的欣慰啊？
“老板，我刚刚可是有过直接离开的想法？”
“人之常情。”
“……”
苏禹看着酒楼老板那一脸和善的模样，反而不知该怎么做了，心中更是没由来的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耻。
这么好的人，自己居然还想打他一顿……
念及此处，苏禹一咬牙，从怀中掏出刘宗给他的小印。
“老板，我身上虽然没钱，但可以将这枚小印抵押在这里，等我有钱了以后再来换。”说罢，他看了看手中乌漆墨黑，一看就不是值钱物品的小印，有些苦涩的道：“我说这话您可能不信，但这枚小印是一个很要好友人送我的临别礼物，对我而言很有纪念意义，有钱以后……”
“行了，我都说这顿饭算我请你的。”
酒楼老板往外一推，没推动……也没在意，笑着道：“人这一生也未必能够遇到几个合眼缘的人，像小兄弟这样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请你吃顿饭又有何妨。”
苏禹摇头，想要把小印抵押在这里，老板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
最后更是以影响做生意为由，将苏禹赶了出去。
“以后如果饿了，大可以来我这里，小店虽然不大，但也不怕多小兄弟你一双筷子。”
嗯，以后再也不来了。
看着酒楼老板离开的背影，苏禹心中暗道。
迈向大魔头的第一步……
失败！
明明计划很完美，为什么就崴脚了呢？
应该不是计划有问题，只是因为酒楼老板人太好了，下次一定要先看看酒楼老板的人品如何才行。
苏禹也没继续逗留，转身离去，向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魔道宗门所在赶路。
“臭乞丐，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背后传来酒楼老板怒吼的声音。
转头看去，只见酒楼老板一脸厌恶的挥舞着棍子，将一个食客从酒楼中打了出来，苏禹认出那食客正是先前在酒楼里正对着自己而坐的人。
“还有脸跟我说没钱？你没钱吃什么饭，我跟你说，今天不把账结清，老子把你腿打折！！”
苏禹：“？？？”
他发现自己所规划的未来道路，变得越发崎岖难走了。
嗡！
就在这时，空气震颤，破空声骤然响起。
惊变来的太快，在苏禹发现瞬间，一抹寒光已然撞击在他的胸口，那是一柄飞剑。
叮！
金铁交杂的脆响声响起，苏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射而出，将背后武器铺墙壁撞得塌陷后，重重摔落在武器铺内。
隐约间，一声略带惊讶的轻咦传出。
那柄飞剑于空中一转，并未追击苏禹，而是停在半空。
数息后，一名身着紫衫的蒙面男子于半空落下，踏在悬空飞剑之上。
这一切，看似复杂，实际上仅在一瞬间便以完成。
当紫衫男子落于飞剑之上后，街道上的居民才反应过来。
仙人！？
这两个字，浮现在所有人脑海当中，虽然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修行者，但却没人敢于在原地逗留。
仙人之间的斗法，凡人围观反而容易祸殃池鱼。
蒙面男子并没有理会周围散开的凡俗之人，而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下方武器铺，但在那冰冷目光中却隐隐有着一丝疑惑。
样貌特征虽与玉简中一致，但这修为……
拓灵境？
玉简上不是说对方的修为是燃寿境巅峰吗？
他人易容假扮？
念及此处，他神识向下一扫，直接越过遮盖视线的烟尘，锁定在当中苏禹脸上。
并没有易容痕迹。
罢了，是与不是带回去便知，反正不过是一个拓灵境的小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