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死之躯 02
莫乔继续加大义肢过载的功率。
“怦怦怦！”
他挣扎的力量越大，血肉触手们便缠得越紧。
要全功率吗？
想起雷蒙德所说的非线性因果，莫乔犹豫了一下。
就当他决定不管后果豁出去的时候，野兽却忽然停止了动作。
莫乔赶紧趁这个机会用手中的利刃斩断缠著自己的触手，往后连跳几步，拉开距离。
被触手缠住的地方留下了犹如烧伤的痕迹，隐隐还闻得到一丝焦味。
他看着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呆立在原地的野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道死气从阴影间飘出，被莫乔的五识敏锐地捕捉。
腐烂的蔬果、碾碎的枯叶、萧瑟的冬风与空无一物的荒原的气息。
他看向一直被忽略的角落阴影处。
自那黑暗之中，走出一个畸形的喇叭头身影。
骚动一茬接着一茬，莫乔竟然忘记了，A-13也在这个房间里。
这个鬼家伙在角落里躲了多久？
刚才这么混乱血腥的场面，它就一直默默地看着？
“控制，短暂！”
小女孩高声尖叫，刺耳的声音让莫乔拉回了现实。
A-13使用的是先前控制着病人行动的那股力量，虽然对野兽也有效果，但是非常短暂。
恢复了行动能力的野兽收起了开裂的的身体。
“呜呜，吼——”
喉咙与喉咙上的那张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哀嚎二重奏，让听者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限制。你，上。”
是是是。
莫乔无奈地心想，只要是个生物都让他上。
自己要不改名叫“皮卡丘”算了。
A-13再次发出高频刺耳的噪音，快速地变成了人耳听不到的声音。
就是现在。
野兽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迟缓，莫乔毫不犹豫地大踏步向前。
没有了触手的阻拦，他几乎毫不费力地就近了野兽的身。
“噗呲——”
鸢尾花手杖精准地刺入野兽的胸膛。
没有了痛觉的“丧尸”发出一声低吼，只是由于受到A-13声波限制的缘故，那低吼也像是被调慢了几倍一样。
莫乔手臂的青筋暴起，用力抬起手杖，锋利的利刃自下而上划开了野兽的肉体。
野兽的胸膛和头颅裂为两半，黯淡的五识立刻辨认出猩红色的荧光来源于野兽左侧的身体。
颈后棘突靠左的地方。
横过手杖，莫乔本想借此一刀横着劈过，将带有遗骨的部分与野兽的身体分离。
直觉忽然亮起红灯。
这是陷阱！
忙不迭收手，莫乔喘着粗气。
好险。
刚才的手感很奇怪，手杖刀刺中了野兽的胸膛，从手杖另一头传来的刺破皮肉的触感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向上劈开野兽身体的时候，却像在劈着空气，没有感到一丝阻力，也没有那奇特的触感。
莫乔瞬间明白了过来。
配合着他的刀的方向，野兽的身体是自行裂开的。
因为视觉所看到的画面，几乎与自己的动作同步，所以莫乔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幸亏他的直觉先意识一步反应了过来。
这么说来......
野兽受到了A-13声波的限制也是假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连退几步的同时，莫乔高声让A-13闪开。
不出所料，野兽看似正面对着莫乔，背对着A-13。
但在污染纠缠的改造下，已不能以人类的常识来判断它的动作。
触手忽而从野兽的后脑与后背处穿皮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A-13的身体。
小女孩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高频声波功率更大。
“没用的，那家伙会进化，已经对它不管用了。”
莫乔冷静地说。
他挥舞着手中的手杖，瞄准野兽遗骨所在的部位，用力掷出。
为了保护遗骨，野兽松开了缠住A-13触手的力道，A-13趁机缩紧了畸形的身体，从触手之间滑落而出。
野兽的锁骨与椎骨刺破血肉表皮，形成一道保护罩，弹开了银质手杖。
莫乔跃至空中，接住了手杖。
没想到A-13的声波攻击对此刻的野兽也没有什么作用。
“喂喇叭头，你还有其他什么招吗？”
“活人，有效；死人，无效。”
愣了一愣，莫乔反应过来。
A-13是在说它剩下的招数只对活人奏效。
像野兽这种死而复生的“丧尸”，并没有什么作用。
......
“队长，如果再不介入，剩余的几位病人以及管理员A-13，或许都会丢掉性命。”
数据面罩下的德尔塔担忧地抿住了嘴唇。
欧米伽像是没有听见女人的话一般，出神地盯着监控画面上的银发绅士。
他喃喃自语道：
“雷蒙德·蒙利，你还在藏着什么？”
开膛手教父至始至终没有出过手，一直都是他那位年轻的室友冲在最前面。
莫乔攻击的路数与格斗本能让欧米伽微微地吃了一惊。
他原本当莫乔只是个路人炮灰，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坚持到了现在。
刚才欧米伽让德尔塔将莫乔的资料调了出来。
但上面的鬼话他一句都不信。
刀尖舔血长大的欧米伽，一眼就能认出莫乔那攻击的方式与格斗的本能，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上班族能够拥有的。
和他自己一样，莫乔过去一定也过着在生死边缘来回徘徊的生活。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拥有如此迅速的反应能力。
如果雷蒙德的一位小弟都是如此水平，那开膛手教父本身的实力如何.....
欧米伽非常感兴趣。
“不用管。”
“您......确定吗？”
德尔塔仍然不放心。
抚摸着腰间的双枪，欧米伽颇有耐心地解释说：
“如果他们死了，我们就将污染纠缠体带给所长，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实验材料，他老人家一定会感兴趣。”
说着，年轻男人忧郁的眼瞳亮起一束微光：
“如果他们没死，那不是更好？”
“更好？”
德尔塔不解。
欧米伽淡淡地说：
“能够杀死污染纠缠体，本身就是比其更加稀有的存在。”
来吧，鼠巷的开膛手，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实力。
被欧米伽寄予厚望的雷蒙德，又将同样的厚望给予在了莫乔的身上。
丝毫不知身上背了两层BUFF的莫乔还在抓耳挠腮。
他和A-13变换着路数尝试了几种不同的进攻方式，均已失败告终。
A-13的声波攻击能够扰乱敌人的心智、致聋敌人的听觉、诱发眩晕与呕吐，对活人而言，的确是非常有效的控制手段。
但对早就已经死去的野兽而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法师没辙，莫乔这个战士更是负伤累累。
刚才一个不注意，肋骨被野兽打断了几根。
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撤退，否则断的就不只有区区肋骨了。
“咳。”
莫乔咳出一口鲜血，猩红色的血液提醒着他时间不多了。
擦去嘴角的血迹，莫乔默默地看了一眼安静的A-13。
仿生人不懂什么是绝望，不然他十分怀疑，面对一个杀不死也打不倒的怪物，A-13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噗迹噗迹。”
莫乔低头一看，刚才他自己吐在地上的鲜血，化作一只血蠕虫，扭动着身体向野兽的方向前进。
这是让他感到绝望的第二点。
野兽体内的两枚遗骨显然已不满足于野兽的血肉，渴求着周围所能触及的一切鲜活的生命。
莫乔流出的血、人的残骨遗骸，在污染的影响下，凝聚成蠕虫，被野兽吸收殆尽。
己方的精力在不断耗尽，不死不灭的敌人却在变得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