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要你打得够狠
“你这么神通广大？”
莫乔将信将疑。
“哦不，我只是，嗯......擅于交友。”
雷蒙德摊开双手，脸上换上无可奈何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堆起，如果不是开膛手的名号，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慈祥老人。
“社交花可没有在别人吃猪食的时候，自己独自岁月静好品茶的特权。”
闻言，雷蒙德耸肩，用手帕掩住口鼻，轻声咳嗽。
“我有什么办法呢？有一些朋友特别喜欢我，总不能拒绝朋友的好意，对吧？我们原本都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如果有人遇到困难，他们就会来找老雷蒙德·蒙利。当问题解决之后，我们就会变为朋友。”
“代价是替你卖命。”
莫乔毫不客气地说破。
“卖命？”雷蒙德吹胡子瞪眼，“我又不是黑帮，不需要你的命。我需要的，只是一个人情。你把人情寄放在我这儿，可能不是今天，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等有一天我需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记起，你留给老雷蒙德的那个小小人情。”
“行了，我不是来听你表演单口话剧的。你说的那个口信，留给谁？”
“抱歉，老年人唠叨，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直切要害。”
笑着缕缕八字胡，雷蒙德拍手，一旁的格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照片。
是一个男人身穿病服的相片，三十岁左右，竖着大背头，皮肤暗黄，东南亚地区的长相，眼睛眯成一条缝，狭长而阴鸷，眉毛拧成一团，从那黝黑的眼缝中发出一道贪婪的光。胸前的名牌上写着编号，58902。
“你希望我怎么做？”
“随便你。我的那位朋友，希望我们传递的口信儿既不要太温和，也不要太激烈。做一位有脾气的绅士，让人印象深刻，就这样。”
翻译过来就是，不要打得太狠，也不要不痛不痒，能留下什么持续一辈子的伤疤最好。
“这么恨？掀了人家祖坟不成？”
“朋友的隐私，恕我保密。”
雷蒙德扬头喝净最后一口红茶，“你只需要知道，我朋友不太欣赏他为了逃避，不惜自愿被关进禁闭塔的作为。另外，最好别让其他人发现你是那个传信使，否则对你而言将会很麻烦。”
“嗯。”
如果说在普通病房闹事的人，会被关进禁闭塔。那在禁闭塔闹事的人，会被关进哪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禁闭岛吗？
“至于如何进入禁闭塔——”
“我知道。”
莫乔将照片还给格雷，打断雷蒙德的话。
话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在杂物间击败一只三级监管者的事，看来果然只是管理员A-13在矫正测试中制造的幻觉。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他为什么没有被关进禁闭塔？
“我去替你还人情，但你得信守承诺。”
“放心，老雷蒙德的情报不会出错。
50327，鹦鹉人，曾是数序收容所的核心员工，因某种原因体内的抗性模块忽然消失，患上认知疾病，一直被关在禁闭塔。他也曾在‘帝王’任务组，至于有没有接触过贝希摩斯，我不清楚。
咳咳，抱歉。你和他绝对有的聊。有传言称过段时间他会被转移，你最好抓紧时间。”
“不用了。”
“嗯？”雷蒙德略显惊讶地看着面色冷峻的莫乔，“你打算今天就动手？”
“不是今天，而是现在。”
时间时间，莫乔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他没有忘记，面具男给的期限只有十五天。
“要想进入禁闭塔，在这里闹事就可以了吧，打人算吗？”
“只要你打得够狠。”
有雷蒙德这句话就够了。
莫乔站起身，四处搜寻了一番，目光最后停留在一个显眼的莫西干头上，目标正和一群浑身上下同样散发着街溜子气息的人坐在一起，真是臭味相投。
对不住了哥们，总得有人挨揍，挑一个对自己不客气的，良心上过得去。
莫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骨钉哥的肩膀。
也没问问是什么事儿，骨钉哥毫不客气地开口就骂，一看他还是这么一副没素质模样，莫乔彻底放心了。
“怎么是你个怂B？干嘛？找干？”
骨钉哥双手插袋，一副嚣张跋扈的表情，让莫乔想起《我是大哥大》里的日本高中精神小伙儿。看着骨钉哥站起，身边那些个流里流气的同伴，也一同站起来壮声势。
“我想让你就先前的推搡与辱骂行为道歉。”
莫乔平静地说。
“道歉？弟弟，你脑袋被遗骨啃坏了？”
“我知道你过得很不容易。”
“啊？”
“可能是你一生下来户口本上就你一个人，头像就是全家福，也有可能别人打牌出的是大小王而你是证件与复印件。无论哪种情况，我深表同情，但这些都不是你将怨气发泄在别人身上的理由。”
“......”
没有经受过互联网抽象文化洗礼的骨钉哥听得一愣一愣的，脑筋转来转去也没转出个所以然，眼神暗示下身边的同伴，发现大家都一个个茫然地大眼瞪小眼。他恼羞成怒：
“什么跟什么啊？有P你就快放。”
“抱歉，我应该说得更加直白的。”莫乔冷静地眨眨眼，“我说你是孤儿和小丑。”
这两个词骨钉哥当然听得懂，他还顺带明白过来莫乔是在暗讽自己智商低，脑门上的青筋瞬间爆起。
“你小子活腻了是吧？”
“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现在道歉还不晚。”
“我道NM！”
骨钉哥后撤一步，右拳蓄势挥舞了过来。
我可给过你机会了，不珍惜可怪不得我，以前我可能没得选，但我现在就要做正义的小伙伴替天行道。
默叹一声“朽木不可教也”，莫乔本能地侧头，拳势生风擦过，烈烈响在耳边。
说时迟那时快，在骨钉哥还没反应过来的当下，莫乔空握右拳，用食指与中指凸起的第二指节瞄准骨钉哥的喉咙，如毒蛇出洞般迅猛地发动打击。
“咳咳，呕——”
要害受到击打，骨钉哥满脸痛苦地用双手捂住喉头，脸颊通红，舌头伸得老长，喘不过气。
这一次并不是身体的本能行动，而是莫乔有意识的攻击，他在《风骚律师》里学到的这招，绝命保镖老麦克一击戳喉制服话痨老崔。
头脑明确的指令，再加上训练有素的身体肌肉，莫乔没再感到之前那样纯粹任由身体本能行动的被动，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
“呃呕，你们，咳，愣着干什么！”
围观的同伙儿如梦初醒，各自抄着家伙，有的拿起吃到一半的餐盘，有人将椅子高举过头顶，几个精神小伙儿同时向莫乔扑来。
应该可以解决，没有问题。
快速地下了这个判断之后，莫乔的头脑瞬间变得清明，他拉住大喘气的骨钉哥的肩膀，一把将他拉至身前当作人肉盾牌。
“噗叽”。
流汤带水的餐盘正中骨钉哥的面门，罗宋汤和胡萝卜汁糊了一脸，张大的嘴巴里被塞了一个完整的苹果，让他本就困难的呼吸变得难上加难。
一脚踹在骨钉哥屁股上，莫乔把他朝着一个同伙的方向蹬开，两个大男人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摔倒在地。
躲过两个方向的攻击，另一人双手高举着塑料靠椅跳上铁桌，如扣篮般跳下，想把莫乔的脑袋砸开花。
莫乔当然不会给同伙这个机会，他反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反身一跃，身体在光滑的桌面上滑至另一侧。
“砰——！”塑料椅砸在身后的地面上，被砸得稀巴碎。
双手扣住铁桌的下侧，莫乔心想，如果那个“野兽”单手就能举起，那他两只手都用上应该也可以。
双臂发力，没想到铁桌只是堪堪动了动，他这才发现铁桌的四角支柱竟是焊在地上的。
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心中的震惊还没有过去，剩余的两个人已从桌子两边包抄过来，大家都是赤手空拳，那就看谁的拳头更硬吧。
矮身躲过一个人的直拳，莫乔的手趁机如鹰爪般嵌住那人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那人的身体失去平衡，膝盖猛地顶上其胸膛，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分神之间，脑后感到一阵风袭来，来不及完全躲闪开，只能选择避开要害，莫乔侧身以肩膀扛下了第二个人的攻击。
然而肩膀处并没有传来预想之中的疼痛，倒是传来软绵绵的触感。莫乔低头一看，怎么会有人想用硅胶勺子捅死，啊不，笑死自己。
“......”
莫乔无语地看着那位大哥，“你来还是我来？”
“嘿，嘿嘿......那什么，我尿急，你们慢慢玩。”
大哥尴尬笑笑，丢下勺子拔腿开跑，尿遁之术使得出神入化。
骨钉哥此时才按着喉咙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莫乔记起雷蒙德的叮嘱，挽起袖子自言自语道：
“不行，打得还不够狠。”
看着莫乔三下五除二地撂倒了自己和自己的所有兄弟，脸色冷峻得不用化妆就可以去演杀手，一边挽袖子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骨钉哥意识到大事不妙，双腿抖得如筛糠。
“我，我立马就道歉，对——”
他终于想改过自新了，但莫乔没给他那个机会，一个拳头塞进他张开的嘴巴中，无辜地问道：
“你说了什么？我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