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疯女人，瞎老太
张建业把那二十多包的小纸包全塞在自己怀里了，鼓鼓囊囊的带出去。
得亏是冬天的衣裳比较厚，大家顶多以为袄子里面裹得严实了些。
不然一眼就得被人瞅出来了。
就这，也被亲妈牛爱花同志一眼看出来了。
牛爱花同志表示，我的眼睛就是尺。
不过显然，现在亲妈牛爱花同志已经有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主要还是太忙了，上班第一天被领导委以重任。
这不好好干怎么行啊！
领导亲自盯着你呢！
还催着你完成任务，交作业上来。
本来就已经头大了，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完吧！
等闲下来了，实在不行又气的慌，就把儿子打一顿吧！
以上来自亲妈牛爱花同志的心理活动。
顺手捅开了一点煤炉子，让煤炉子火稍微旺了一丢丢。
把家里头的白薯玉米碴子粥给炖上，等会回来再喝。
扯着儿子就出门了。
两人又没啥交通工具，就两条腿一直倒腾，还要跑这么多地方呢！
牛爱花也是怕天黑了回来晚了，两个人也能做个伴。
这会儿虽然说到处都是巡逻队，四九城里头也没什么人敢闹事儿，但这以防万一呢！
更别说这会也没一个监控什么的。
那干坏事儿的，心一横半就给你劫了
张建业半大小子也是个男人。
加上牛爱花身子骨高大。
就算真有动坏心思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牛爱花同志第一站自然不用说了，是被妇联里头一通劝一通安慰，好不容易把自杀念头打消的陈寡妇家里头。
母子两咚咚咚敲了门，开门的是那个小黄毛丫头。
张建业顺手扯了扯小黄毛脑袋上的小揪揪，打了声招呼呵呵笑着往里头走。
一进去就发现陈寡妇家角落里头，多了一小堆新拿过来的煤块。
因为看着还湿漉漉的没阴干。
粮食袋也鼓起来了一点儿，现在锅上还炖着玉米糊糊。
小黄毛丫头乖乖的招呼了好心的哥哥和大娘，才回到刚刚坐的小几子上。
坐在那糊火柴盒上。
就像是未来的孩子们坐在小凳上写作业一样。
不过相比于未来孩子们写作业的时候东张西望，来来回回又是上厕所，又是喝水的走神。
小黄毛做的认真极了，手上熟练的根本就不像一个娃娃。
抿着还没长齐的牙，顶着一个小啾啾，皱着一个眉，小小身体支着一个大大的脑袋。
那做火柴盒的速度可比张建业熟练多了。
小小的年纪，两年的工龄。
陈寡妇躺在屋里炕上做着别的手工，做一会儿歇一会儿。
张建业也是个半大小伙子了，实在不好意思凑过去，亲妈牛爱花同志一个人进去了。
张建业干脆留在这逗小黄毛。
“小黄毛。”
在小黄毛吱吱叫的声中，张建业直接双手撑到腋下，把人往举起来，往天上抛了好几下。
小黄毛悬空挣扎瞪了两下腿，然后就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少了几分老成，多了几分孩子气。
“坐飞机坐飞机！！！”
“呼呼！！！”
倒是恢复了几分小孩子的童真稚嫩。
屋里头陈寡妇显然已经坐起来了，咳嗽的喊着女儿招呼客人。
“小丫小丫！”
“给大娘和哥哥弄点水喝。”
小丫头朝着里面嗯的一声，就从张建业手里挣脱下来。
搬了一个小凳子踮脚，就去比自己还高的桌子上拿铁水壶倒水。
给张建业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帮忙提下来。
但显然小丫头是做惯了的。
瞧这小丫头还要照顾客人的样，张建业赶紧把人支开。
“小黄毛去屋里拿两个碗过来装水，这都没碗装水呢。”
小丫头这才乖乖听话的放弃了倒水，去屋里头拿出了两个有缺口的黑陶碗。
剩个温热的水，显然是为了煮饭，已经从煤炉子上挪开有一会儿了。
张建业把两个碗都满上，小黄毛端一碗进屋里头。
“大娘喝水！”
被牛爱花揉了一阵脑袋夸。
瞧着人还没出来，张建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拆开抖落了一点红糖在碗里头。
然后轻轻晃动的黑陶碗，让里头的红糖快些融化
没一会儿小丫出来了。
张建业端着碗笑嘻嘻的招呼她。
“过来，哥哥给你糖糖喝。”
黄毛丫头皱着眉嗅了一下，很快就眼睛闪亮亮的，低头就着张建业的手喝了一口。
甜的两只眼睛都在发光了。
“多多，红糖水！这红糖水！”
张建业赶紧朝小黄毛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纸包，连带着刚才拆开的，一块包好地给了小黄毛。
“别给人知道啊，我悄悄默默拿过来的。”
“等我和大娘都走了，你再悄悄给妈妈知道不？”
“干啥不动，拿着呀？”
小黄毛是个懂事的孩子，看着眼前的红糖都犹豫了一下，伸头往里头看看似乎想咨询妈妈的意见。
但张建业哪会让她出声，彪悍的亲妈牛爱华同志还在呢！
当场把小黄毛伸着的脑袋扭回来。
“你还想不想让妈妈快点好了？”
“知不知道医生治病都开这个呢，吃糖就能变好了。”
不算胡说，这年头大部分都是干的太多吃的太少。
硬是耗着身子也没个补充。
要是每天喝点红糖水，干活消耗也有个热量来处了。
小黄毛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妈妈的身体还有对甜甜的红糖无法抗拒。
朝着张建业露出一个超大超阳光的笑。
接过了小纸包。
“谢谢duoduo。”
整个张建业实在没忍住，试图给小黄毛纠正口音。
成功的从多多，进化成鸽鸽。
也行吧！
张建业撸了一把她的脑袋，成功的把那个小啾啾从歪的一边歪到另一边。
端起红糖水喂着她喝。
“我给妈妈喝！”
被张建业这个鸽鸽笑嘻嘻的蛊惑。
“还有这么多呢！等会儿我们走了，你再冲一碗给你妈妈去。”
“小孩子嘛，小孩子就应该吃糖，哪有小孩子不吃糖的。”
那本来就难以抵抗诱惑的小黄毛，立刻就被说服了。
接过鸽鸽手里的碗，坐在自己的专属小几子上，咕噜咕噜的拿起来喝。
大大喝了几口，看着又有些后悔的样子。
开始小口小口抿着不舍得喝光。
小小的一碗糖水，硬生生的喝到牛爱花劝完了陈寡妇都准备告辞了。
小家伙拿着温水又给涮了涮，全喝光了才算完。
牛爱花拦下了要起身出来送的张寡妇。
拉着儿子要去下一家。
张建业临走之前拍了拍自己胸口，冲着把糖藏在胸口的小黄毛笑。
小黄毛呲着自己米粒大的牙齿，开心的一蹦一跳的和鸽鸽再见。
张建业立马催着亲妈赶紧走。
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
牛爱花同志：无语！
但是时间紧任务重，牛爱花也没有多纠缠。
真的顺着儿子的催促离开了。
一边往外走，一边还絮叨两句。
“我把那扫大街的临时工岗位给陈寡妇了。”
“不用天天寻摸着干零工。”
说完又瞪了瞪旁边蹦蹦跳跳的亲儿子。
粗声粗气的。
“这么大个人了，走路咋还老蹦蹦跳跳的。”
“特别是你这背给我挺直了，还有你这脖子老缩干啥？”
“这弯腰驼背的一点都不大大方方。”
“本来我都想把那扫地的事儿留给你干了，算了算了还是交给能陈寡妇吧！也算做好事儿了。”
牛爱花同志一通抱怨，还是因为心疼家里头一个岗位没了。
哪怕这只是个临时工。
那也多的是人抢着干。
张建业嬉皮笑脸的安慰亲妈。
“我亲爱的老妈，你是不是忘记了？这四合院里凑了四百块钱给咱们，要给咱买工作呢！”
“还用得着一个临时工岗位吗？送给人陈寡妇也算挺好的。”
成功换来亲妈一顿瞪。
还好，马上就到下一家了。
陈寡妇家好歹见点阳光，这一家进去屋里头又暗又破。
东西也收拾得非常凌乱，又有些脏。
但是等看到屋里的人，张建业立刻就理解了。
里面就两个人。
一个牙齿也掉光一半导致瘪嘴，看着就四五十的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
另一个则是个半瞎眼的老太婆。
听见有人敲门，摸索着过来开门。
眼睛白灰灰的浑浊，看着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