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等待
随着阿图鲁的死，汀杰克斯上的兽人迅速爆发了新一轮的内讧与争斗，试图决出一个新的warboss，而在不再一致对外之后，这些兽人的威胁几乎瞬间降低到零。除非人类大摇大摆的从它们面前走过，否则它们都会沉迷于内战之中，仿佛攘外必先安内一般。
剩余的工作，就只是清理与打扫而已。
第二军团、第六军团、空军第三军团与新支援而来的第十五军团和空军第四军团各自分散，在这个美丽的农业世界的各个方向发起进攻与推进。而第三军团的任务则是构筑包围巢都的防御网络，以防兽人中的一些散兵游勇再次对巢都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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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恰如极限战士二十二连长奥里恩所想，第三军团的任务不只是为了防备兽人攻击，他们将阵地修建在巢都城墙外数公里，而并不是亲密无间的紧紧依托巢都建设。
这一小小心思，自然也是为了防备巢都中的那一个连队的百余名极限战士。虽然根据推测，极限战士有大概率会在战后与舰队达成合作意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与阿斯塔特的第一次正面接触，为了至少使他们以一种平等的态度坐到谈判桌上，必要的武力与秀肌肉不可避免。
第三军团工程部，一团长达索汉接受到的命令就是如此。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座高大的“地锤防御装置”边，看着这座高大液压机轰击一辆兽人坦克废墟，对自身的运作状况进行实验。同时，地锤防御装置攻击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也是对于巢都内正偷偷摸摸围观的极限战士和凡人辅助军的一种示威。
第三军团工程部一团，负责整个巢都西大门正对的数公里方向的建设。在这片区域内琳琅耸立着近百座大小炮塔与对应的生产设施与维护设施，甚至修建了营房，完全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虽然凭借纳米核心技术，建设这些建筑并不需要多麻烦的人力与物力，工程部也更多是作为现场监工与后勤维护存在，但他们总归是需要亲临现场的。
达索汉抽出一根雪茄，剪掉前后两段，然后给自己点上，他喜欢这种“猛汉”烟，比起那种细细的娘们唧唧的烟劲大的多。作为一个接近一千岁的老家伙，他已经因为抽烟而额外蜕生过两次——比起单独换一双肺，不如直接蜕生来的干脆利落。
达索汉不记得他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出于什么契机，但他对于烟焦油和尼古丁的热爱已经深入到骨髓里，同僚们常说很难见到这个胡子拉碴的半老男人的脸，因为他总是被烟雾所环绕，而常年的雪茄与香烟则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陈年老烟的味道。
“老达，前线传送回来一批受损的载具，让你们团的后勤部去看着修一下，修不了就拆了造新的。”
达索汉收到来自前线的通讯，汀杰克斯巢都外的阵地中，除了他所属的第三军团，还有第十五军团的工程部与后勤部。第二军团和第六军团负责随军在战斗中进行战地维护，而当出现短时间内无法妥善修复的载具时，才会传送回后方进行完整的大修——虽然焚风陆军的装甲强度对上兽人已经堪称以一敌十，但蚁多噬象，兽人军团悍不畏死的一波波攻击还是逐渐对装甲部队造成了一些损伤。
不同于人类士兵可以立刻蜕生，坦克、装甲车乃至战斗机这些装备需要经过工艺细致的重新建造，虽然可以立刻在战地装甲工厂中生产，但是需要花费的时间也比蜕生长得多。
此外，节约也是一种美德。何况战士总是容易和常相伴自己征战沙场的老伙计产生感情，所以大多数装甲部队在载具受损后，都更加倾向于维修而非以旧换新。
“好，我这就来。小陈！来帮我看着点这边！”
小陈是达索汉的勤务兵，由于不抽烟，导致达索汉总是不把他带在身边，而是将他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而即使将他招来，也无法是继续这样一个闲职而已。达索汉收到的指令中有一条是“监视城墙上极限战士动向”，但囿于权限，他无法对小陈言明这一点，于是便只能将他叫过来盯着。
“团长……看什么？”
“总之就是过来看着！看什么你别管，就是看着！”
达索汉将双手伸到小陈面前胡乱比比划划，在后者不明就里的目光中快步离开了阵地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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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堡垒号·舰桥
舰桥二层露天会议室中的长桌上，摆着一副茶具。其中的茶水正汩汩的沸腾着，冒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来吧，都别客气，这可是上好的改进型大麦茶，喝起来既有香味又有甜味，我在农学科室泡了三天才搞出这么个合适的配方，我保证你们所有人都喜欢。”
“不着急吗？Warboss已经死了，不应该立刻跟汀杰克斯巢都的极限战士进行联系吗？”
由于几乎一直在进行远征，导致书记官安妮的事务反而变得没有那么多。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碌于法露露的“抚养”工作，致力于让这位焚风舰队两万五千年后的第一位客人熟悉焚风舰队的科技水平和生活方式。
法露露学的很快，现在已经基本能够融入舰队的生活。
而随着这个莫名其妙的茶话会的开始，被沙罗招呼着一同入席的安妮有些疑惑的开口。
“当然不急，掌握主动权的是我们。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这颗星球的原住民，面对这样一个数百艘舰船组成的舰队，横亘在你头顶上，不和你交流，也不做任何行动。换成是你，你能睡得好吗？”
“人类是一种需要交流的生物，沉默永远是最致命的，因为沉默意味着拒绝交流，而拒绝交流意味着无法琢磨。这一现象在对于身居星球高位的统治者与领导者时会更为显著，因为这会动摇它们的地位，也会让他们下意识的感到于心不安。”
沙罗举起漂亮的画着喜鹊与桃树的骨瓷金边白茶壶，为自己斟满一杯大麦茶。茶水的温度并不算太热，对于大麦茶，过高的饮用温度反而会破坏大麦本身的香气，尤其是在格外突出改进过香气与味道的情况下。不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沙罗不爱喝滚烫的热茶，同时爱喝甜的，而在这个舰队他是毫无疑问的话事人与主事者。因此，这壶茶采用几乎半冷萃的技术泡制。
安妮随着沙罗的话发散思维，不由得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如果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天天悬停在头上，不交流也不行动，同时已有的任何攻击手段对其都几乎无效。那么自己显然也是无法安寝的。
“汀杰克斯——甚至于说整个拉蒙星系的兽人威胁已经不足为惧了，不过彻底扫除它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就算是一星球的猪，要抓都得耗费些功夫，我们又不能直接将这些星球简单的一炸了事。所以再等等吧，要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得到结果了。”
“最坏的结果不过这是一批脑子里塞满了拳头的刻板极限战士，如果他们选择发起攻击，那我们也只能选择奉陪。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蠢的，焚风坚壁清野，只清剿兽人而对巢都秋毫无犯，已经足够说明态度了，就算遇到个什么愚忠者认为我们是异端，至少也会给出一个交流的机会。”
沙罗说着，向椅子后一仰。他随意的打个响指，在某种不可知力的作用下，漂亮的白瓷茶壶便自主行动起来，为长桌上零散落座的每个人补满杯中的茶水。
“趁这个时候多休息一下吧，人活着就是要抓紧时间偷工减料和忙里偷闲，毕竟之后我们可能就要重新面临独属于人类的尔虞我诈和攻讦杀伐了。我已经开始预先感到悲哀了，真可惜。”
“我还挺喜欢这个农业星球的，它很漂亮，但上面的农作物有些太过……老土和劣质了。等到兽人威胁结束……或者一切都结束，我会在这里种上一些产量更高、质量更好的……毕竟是一个农业世界，总不能种那些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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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罗这几天几乎要扎根在最后堡垒号上的农学科室，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言自明，而大麦茶只是他工作与科研中的一个副产品而已。自知晓汀杰克斯是一个农业世界后，这位全能的理事会首席就一直致力于开发出新的，适应性强到足以适应银河系现今环境的，具有普遍性的基础农作物。包括但不限于改进型星球小麦、改进型无水水稻，改进型超级马铃薯等作物。
这些作物具有的共同特点是，生存条件对环境要求较低，并且产量是银河系人类帝国现行农作物的数倍乃至数十倍不止。
在从铂陵星得到的资料记载中，焚风舰队了解到，一颗农业星球很可能背负着周边数个甚至数十个星系的基本粮食配给，这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比率，而现行人类帝国那低下的行政效率和金字塔样层层盘剥的供应模式无疑让相当一部分底层人吃不上饭。
沙罗深知这种并非一朝一夕所形成的糟糕现状也绝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他并没有自大或者说愚蠢到要试图拯救所有人，他只是不忍心见到偌大银河系中的人类承受来自基本生存需求的无端苦难。
作为人生轨迹几乎横亘大半个人类文明的古老存在，沙罗当然知道即使这些农作物增产，它们也不可能真正落到需要它们的普罗大众手中，但他依然如此做了。原因无他，只是不能因为做一件事可能没有意义或者收益就选择放弃。
即使烂透了的上层贵族依旧铺张浪费骄奢淫逸，但只要供他们浪费的基数足够大，就依然会有更多沙砾似的残渣流落给真正需要的人，而也许就是这样一点东西，就能帮助一个失意者在这悲哀而黑暗的宇宙中再度幸存下去。
每当想到这里，沙罗总是难以抑制的长吁短叹喟然惆怅。他热爱人类，并不精确于固定的某个人，而是平等而宏大的博爱整个人类文明的所有个体。因此每当看见眼前的黑暗现实，他总是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导致人类陷于目前这种原始而血腥的中世纪。
如此的空想是毫无意义的，这只会使沙罗的决心更加坚定。
而在诸如此类的空想与决心之外，沙罗始终还有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导致鸡猪牛羊这些常规家畜的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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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随着对汀杰克斯上最后一处兽人据点的清扫完成，整个拉蒙星系都重新回到了人类的控制之下。可笑的是，那些兽人至死都在进行着它们永无休止的内战。自打残杀者阿图鲁被禁卫小队斩首那天开始，这股内战便逐渐愈演愈烈，到最后甚至强烈到，除非焚风陆军对这些零散分裂的兽人军团正面发起攻击，否则即使从它们的领地甚至阵线附近走过，它们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程度。
这样严重的内战即使是人类帝国的星界军自己也能够应付，更逞论装备精良、战役高昂且训练有素的焚风陆军。后续的战斗有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摧枯拉朽，团级以上的将官甚至无需再亲临现场。越战越勇的焚风陆军战士们已经将这些失去了主心骨的兽人视作了一个个活着的功勋，争先恐后的冲上去，生怕落后友军的步伐。
而随着战事逐渐尘埃落定，一直在巢都内沉默固守拒绝交流的极限战士连队与他们的凡人辅助军终于坐不住了。一则简短的通讯被以明码直接发送到最后堡垒号，邀请这支神秘支援部队的首领前去巢都一叙，而舰队也随之重新开始活动。
“是时候了，各位。都收拾的干净利索一点，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两万五千年后银河系的门面，也是当下人类文明的荣光与结晶。毫不避讳的说，这算得上是一种历史性的时刻。”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你们有幸将陪同我一起，见证这一时空的交汇，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