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斩杀纳垢大魔

帕尔维有些头疼。

这种情况持续有一会了

自从对纳垢花园发起总攻开始，源源不断的纳垢大小恶魔就一直从那些碧绿的草地、菌毯甚至是空气中从无到有的生长出来，就像是田地里根除不尽的杂草。他所在的部队负责纳垢花园东北线的进攻，东北线的装甲部队前不久损失惨重，在抵近纳垢花园之前，东北线的装甲部队被一批自爆纳垢恶魔伏击，而它们死后所产生的毒爆虱群更进一步让许多坦克失去战斗力。

缺乏重火力支援的东北线始终难以取得真正进展，只能和不断冲击阵线的恶魔打起拉锯战。直到东线和北线的友军已经冲进了纳垢花园中，在他们反包围的协助下，帕尔维和其他负责这一方向的友军才终于得以正式进入纳垢花园。

菌毯踩起来发出潮湿泥地特有的吱嘎声，听起来有些让人牙酸，即使有防滑战靴，帕尔维仿佛依然能感觉到那种湿滑黏腻的感觉。

动力甲下的他脸颊不禁有些微微抽搐。

一只毒爆虱在他的脚边炸裂，帕尔维已经有些习惯这些长着八条腿的小生物了，他甚至有心思来可怜一下这些肚子里满是剧毒酸液的纳垢怪物，在啃咬、寄生等所有攻击手段都宣告无效后，只能悲哀的付出自己的生命，通过自爆杀伤敌人。然而它们面对的敌人远非以往，就连自爆也收效甚微。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这些小生物根本就没有足以感觉到自己悲哀的那份脑子，于是帕尔维又觉得它们可憎起来。

在辅助瞄准系统的帮助下，帕尔维手中的等离子链式机炮快速撕碎了空中迫近的一群纳垢灵和瘟疫虫群，一只被打的稀碎的毁灭者工蜂的半块身子和一只翅膀掉在地上，有无数细小绒毛般的触须从内向外伸出。它还没有死透，这些仍然残存生命力的尸块正在索求着幸存下来的方法。

帕尔维毫不留情的将之一脚踩碎，剥夺它滋生更多变故的所有可能性。他少不更事时曾被蜜蜂狠狠蛰过脸颊，对这种生物向来是喜欢不起来。

喷火工兵与地精重型载具已经将神圣火焰在纳垢花园内点燃，一些纳垢恶魔在火焰中翻腾扭动，哀嚎着化作飞灰。而在失去瘟疫云团庇护之后，悬停在铂陵星轨道上方的天基武器也同样开始发力，一束束激光从太空中射向这公里见方的腐恶之地，精准斩首每一个被上传定位的恶魔。

与其他友军汇合后，帕尔维所在的部队推进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他抬头看向区域正中，即使从未真正见过，他也依然能分辨出那个和纳垢大魔战至一处的身影是在整个舰队都闻名遐迩的至臻赛博人22.03.99。

帕尔维并没见到夜洛的身形，但他看见纳垢大魔身旁那个停滞不动的扭曲血肉爬虫顶端古怪巨眼正中的瞳孔，正在仿佛慌乱一般的向各个方向转动。

他虽然不知道战斗的具体情况与形式，但这样一个巨大怪物本应参与到和焚风部队的战斗中。而既然现在它毫无行动，那么显然就是被夜洛所牵制，根本无暇抽身。

正北线与正东线的友军已经快速突进到前方，随着阵线的不断推进，本可以细分为八个进攻方向的焚风部队逐渐融汇杂糅。进度较慢的东北线也就因此前军变后军，在作为正面战场友军的后备力量的同时，非单一对抗性的部队开始转换手中的武器模式，为纳垢花园中心提供炮火支援。

不同于辐射工兵米哈伊尔，帕尔维手中的等离子链式机炮属于多功能武器的范畴，可以将由纳米粒子铸成的转轮炮管收起，重铸为一门攻击距离较远的等离子光弹炮。因此，帕尔维与其他使用多功能武器的友军一起，辅助更后方安全区域的暴风火炮与熔岩火箭发射车，共同对中心区的纳垢大魔倾斜炮弹。

淡蓝色的光弹有力的从炮口中飞出，呈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型飞向正中的纳垢大魔，在它身前留下一点烧灼的痕迹。

-

手持多功能武器的步兵可以根据武器模式自由选择留在后方进行火力辅助还是随其他友军一同冲锋陷阵。而帕尔维心里清楚这已经是一场必胜的战斗，出于如上的一些私心与对荣誉的渴望，他并没有选择留在安全的位置，而是勇敢的随大部队一同前进。

一道亚空间压制脉冲再次在纳垢花园的中心区迸发，是22.03.99直接将一把压制匕首扔进了普利吉亚的体内。帕尔维看得真切，原本看起来游刃有余的纳垢大魔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痛苦而狰狞，它凶猛的咆哮起来，发出即使在几百米外也能清晰听见的怒吼声。

“该死的！我要把你拆个粉碎！”

亚空间压制匕首直接黏着在普利吉亚体内，同时附带的禁疗效果让它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排出体外，从内部迸发出的压制脉冲效果远比从外部进行压制要好，这把匕首直接禁止了纳垢大魔释放相当一部分的邪能法术，而与此同时，推进速度最快的焚风西线部队已经几乎来到了如小山一般的普利吉亚身旁。

焚风空军与人工智能航空兵早已开始对纳垢大魔发动攻击，但此前由于普利吉亚护体邪能的存在，远程火炮一直收效甚微。现在，既然压制脉冲已经成功从内部突破了纳垢大魔的护体防御，那么也就到了焚风部队一贯擅长的火力覆盖的时刻了。

“大伙上！给我劈了它！”

普利吉亚残存的防御已经不足以完全无效化远程火力，而随着一颗航弹将它后背的血肉掀起一块，进攻部队的通讯公频里突然传来这样一声咆哮。

纳垢花园中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欢乐的笑声，古往今来，这似乎还是纳垢慈父的土地中第一次响起并非纳垢信徒的欢笑声。这种亵渎的行为本应立刻受到掌管此区域的纳垢大魔的惩戒，但此时的普利吉亚早已不复方才的从容。

四面八方传来丝毫不加抑制的欢笑声在这头纳垢大魔耳中仿佛地狱的催命符，它狂怒而惊惧的发起冲锋，挥舞锤釜疯了似的想要将悬在半空中的22.03.99打落撕碎，同时还将一只手生生捅进体内，在不断外流的脏器与腐肉中寻找那枚已经嵌入自己身体的匕首。

普利吉亚不会飞，因此对22.03.99的攻击无果而终，但它近乎自残的自净行为还真的取得了成果，一抹深陷在一团腐肉中的亮紫色很快随着腐败的脂肉脓液和大量不知所用的脏器一同流出体外。而早有准备的22.03.99在这头笨拙的纳垢大魔真正取得那柄匕首之前，就已经快速将之分解为纳米粒子，收回自己体内。

巨大肥胖的纳垢恶魔更加愤怒，它气的甚至浑身上下的肥肉都颤抖起来，但很快它六条腿后面拖着的肥大尾部就传来剧烈的痛感。

它扭过肥硕的头颅，依稀看到有一个冲在最前的焚风士兵将双手化作链锯，甚至连面部装甲都变成了链锯，正在发疯样的对着它的身躯又劈又砍，几乎将头都埋进它庞大的身体中。

与此同时，焚风部队的通讯公频中传来几近癫狂的狂笑声。

-

帕尔维听得清楚，那是叶甫盖尼的笑声。

刚才那声号召友军上去劈了普利吉亚的呼声也是来自他。

虽然在数秒之后狂暴的叶甫盖尼就被普利吉亚一只肥胖的大脚踩扁，但他的行为似乎激活了某种隐藏在所有焚风部队内的疯血开关，所有纳垢大魔附近的步兵都拔出动力剑或者链锯剑，如虎入羊群一般扑了上去。

顷刻之间，普利吉亚的血肉就开始四散纷飞，焚风军团的将士一拥而上，以全然不惧死亡的威势疯狂的向纳垢大魔发起进攻。

虽然缺乏痛觉神经，但身体损伤带来的力量衰弱却也能将类似伤痛的感觉传达给普利吉亚，它的肉体正在崩解，环绕周身的亚空间护盾连远程火力都无法完全阻挡，对于近战攻击更是完全无法做出抵挡。从八个方向一拥而上的焚风士兵狂暴的切分着这头纳垢大魔的血肉，前面的战士被四散飞溅的剧毒血肉、腐恶瘟疫、瘟疫虫群和普利吉亚吃痛的还击杀死，后面的战士立刻跟上，远远望去如同汪洋大海，将纳垢大魔陷在人民的洪流中不可自拔。

一场血腥的饕餮盛宴正在开始，而普利吉亚正是这顿盛宴唯一的主菜。

“我最伟大的造物！我的血肉！快来帮忙！”

收回亚空间压制匕首之后，22.03.99再度超载他的原子核心。至臻赛博人的能量强度远非一般铁人可以比拟，环绕他的飞剑依照他的指令逐次飞出，干扰着普利吉亚所能做出的一切反击。他手中的锤釜连同手臂一同被六把飞剑的连续斩击切断，而挥舞的瘟疫长叉也不断被22.03.99的攻击所干扰，一时间，已被蚁多噬象的纳垢大魔竟然对身边的这些人类毫无办法。

然而，它亲手铸造的血肉爬虫对它的话竟然全无反应，普利吉亚转动浑浊的三只眼球看向自己的造物，却发现它的身体一动不动，那只蕴藏着强大邪力的亚空间之眼则在以极高的频率快速转动，仿佛在捕捉着什么高速移动的虚影一般。

普利吉亚这才发现，周遭的空间流动并不正常，此前它一直忙于现实宇宙的作战，并且持续被22.03.99所牵制，全然忘却了察看自己造物的状态，更无暇顾及空间上那一点并不起眼的异常。

一种不祥的预感终于浮现在纳垢大魔心头，此刻它终于迟钝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将要面临失败与放逐的命运。

-

在一场狂欢中，总有人要保持清醒，而帕尔维不愿做迷醉之人，故他保持清醒而克制，做一个漠然疏离的围观者。

此时的他，正看着那个状态颇为奇怪的血肉爬虫金字塔。

有一说一，帕尔维确实很喜欢那只大眼睛，它晶莹、剔透，仿佛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石，而其中那只竖瞳也非常独特。

但那只眼睛现在看起来状态并不太好，它的瞳孔正在高速向四周随机的转动，速度快到几乎看起来像是在颤抖，就像恐怖电影中专门给某些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东西的配角死前拉近的镜头。

帕尔维没看见夜洛，但他知道这场战斗都有哪些理事会执行官参与了，除了正在压制纳垢大魔普利吉亚的22.03.99之外，能让这样一头血肉巨兽如此疲于应付的，也就只剩下同样参与战斗的另一位执行官夜洛了。

纳垢花园中其他的恶魔已经被完全消灭干净，喷火工兵与地精重型载具与纵火者直升机已经将整片花园由外到内烧成一片火海，纳垢瘟疫的影响力正在逐渐开始褪去。

大魔普利吉亚的下半身已经几乎被狂暴的焚风部队砍烂剁碎，即使它不顾颜面的在地上打滚，也只是徒增完全陷入狂热状态的焚风士兵们的兴奋程度而已。

帕尔维看过不少丧尸电影，他感觉这种程度就跟生化危机爆发差不了多少。

在得出似乎挤不进普利吉亚那边的队伍之后，帕尔维双臂一抖，两条蓝色的光剑从他的小臂延展到手背。

他决定去仔细地看看那个血肉爬虫，帕尔维真的很喜欢那只巨大的晶莹眼球，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他依然想试试有没有机会能将之完整的保留下来，作为标本或者收藏都好。

他走进那个巨型血肉爬虫，开始挥舞光剑切削它由无数人类身躯堆叠而成的身体。

这具血肉金字塔爬虫看起来居然还挺正常的，没有扭曲斑驳的草绿色，只有人类躯体的浅粉色，除去满身獠牙巨口，扭曲增生的眼球与触须之外，简直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尸体堆。

帕尔维这样想着，他竖起光剑，将整个血肉爬虫横向切开，却突然发现身前的血肉爬虫活动起来。它的所有巨口突然张开，每一张嘴里都喷出一股浓浓的碧绿色瘟疫毒气。而与此同时，它的眼球瞬间破裂，在身体被毒雾淹没的一瞬间，帕尔维看到夜洛的身形从半空中浮现而出。

只一瞬间，他便明白过来，看来夜洛正与这只亚空间巨眼在平行空间的激战显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而自己对血肉爬虫的横向切割为它造成了致命伤害，迫使它从位面之外返回察看自身状况。因此，而那只失去保护的巨眼也随之被切碎。

如此一来，倒是帮了大忙了。

被压在血肉爬虫尸块下，又被战友七手八脚救出的帕尔维这样想。

-

普利吉亚瘫倒在地上，它的六条腿都已经被尽数切断，与六条腿相连的肥硕下半身也被几乎切碎。脂肉、脓液与脏器共同汇聚成了一个腥臭的汪洋，并且还在不断往外流泻。

这头纳垢大魔已经无法移动了，而就在刚才，它看到自己心爱的造物突然开始喷射毒气，作为对空间力量有着一定了解的大魔，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还未及它阻止，那颗巨大的眼球就已经被来自位面之外的攻击炸成了碎块。

普利吉亚心如死灰，显然，当血肉爬虫的巨眼脱离平行位面视界回到现实宇宙中时，它对于位面之外的攻击就失去了防御力。

瘟疫长叉已经折断，而锤釜也已经随着那节被斩断的手臂掉落在不远处。纳垢大魔伸长另一只手臂试图做出最后的反抗，但赛博人不会给它任何机会。

十二把飞剑与22.03.99手中的那把圣剑快速交叠融合，变成一把巨剑，从天而降狠狠地插在锤釜上，将锤釜插的四分五裂，而其中盈满的纳垢灵泉也在失去容器之后快速失活，彻底失去作用。

“不！我要杀了你！你会付出代价的！”

“我很期待，但不是现在。”

22.03.99冷声嘲讽道，他伸出手，巨剑很快便自行拔出回到了他的手中，至臻赛博人将这把专门用于斩杀大魔的巨剑握在手中，一往无前的猛冲，他高高跃起，猛地挥起巨剑，一击将普利吉亚的头颅彻底斩下。

纳垢大魔肥硕丑陋的头颅离体而飞，在地上滚动了两圈，随后快速开始腐败，失去生机。

而自灵泉失活之后就无以为继的纳垢花园，在普利吉亚死后更是顷刻间便开始消退崩塌。

战争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