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正面交锋
铂陵星·地表
虽然与帝国海军之间的通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混沌舰队裹挟而来的亚空间风暴的影响，但大领主科莱威·洛卡斯特与铂陵星的行星防卫军仍然收到了海军舰队司令凡·多特关于太空废船的明码通讯。大量满载着纳垢恶魔与剧毒瘟疫的太空废船正越过防线直奔伊萨雷斯四星而来。
早已就位的行星防卫军部队已经集结了所有的防空火力与空军部队，严阵以待的准备将这些废船尽数拦截。
很快，第一批太空废船便开始进入铂陵星的大气层，这些废船在大气摩擦产生的高温中快速燃烧起来，又在改变作用力方向的恶魔引擎作用下快速分解成一个个碎块。混沌舰队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让纳垢瘟疫传播到更远更为分散的地方，尽可能的造成更多破坏。
防空阵列立刻开始轰鸣，使用各种弹药的防空火炮各自向自己片区内的废船碎片倾泻着火力。
不得不承认，作为新晋的堡垒世界，铂陵星在大领主科莱威的领导下提升的相当快速。几乎所有的废船碎片都在空中被拦截或击毁，但尽管从物理上摧毁了废船碎片，附着于其上的纳垢瘟疫却不能如此简单的被解决。大量的纳垢瘟疫逸散在空气中，逐渐形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纳垢瘟疫雨云，开始对其覆盖下的世界泼洒剧毒之雨。
瞬间，无数的人类或被剧毒腐蚀杀死，或失去心智堕入慈父怀抱。大量纳垢活尸与畸变人体开始形成，并进一步捕猎其能感知到的所有人类进行二次传播。
一座水塔被瘟疫毒雨淋湿，一层粉嫩但表面却又覆盖着草绿色的扭曲肉质顿时在其表面生成，一只仅有眼睑包被的橙黄色巨眼很快在水塔上形成，这只巨眼转动着，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透露出不加掩饰的憎恶与恶毒。
在铁瘟侵蚀下的水塔快速锈蚀倒塌，倾泻出整整一罐被污染的瘟疫污水，在下层区的地面上肆意横流，很快就将污染更多的人。
太空废船解体后，潜伏在其中的大量小型纳垢恶魔已经脱离，亚空间的力量可以让它们不受重力束缚，直接从高空落到大地。
大量恶魔直接落入地面上的行星防卫军阵列中，激烈的空战也在进行，不时有恶魔被打的四分五裂退回亚空间，也有雷鹰炮艇与狂怒拦截机、星火攻击机在战斗中不断被纳垢恶魔以瘟疫污染或者干脆肉身撞击的方式直接摧毁。这些纳垢恶魔正不惜代价的削弱着铂陵星的防御力量，并且很快已经出现成效。
铂陵星的帝国空军在这种强度的攻击下最先崩溃，介于行星防卫军与帝国海军之间地位尴尬，本就没有获得多少资源的帝国空军很快便因遭受了巨大损失而被科莱威下令撤回地面基地，而行星防卫军的防空火力也无法阻挡这些数量庞大的纳垢恶魔，与它们进行地面作战已经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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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混沌舰队的亚空间风暴对通讯的影响逐渐加重，铂陵星领主府已经和太空中的帝国海军舰队失去了联系，他们所传回的最后通讯，向科莱威传达了混沌舰队正呈利剑阵型突破己方阵线的信息。而海军舰队将会化整为零分流成两股，以侧翼交火与尾随游击的方式尽可能的歼灭对方的太空舰队。
科莱威没有谴责帝国海军主动放弃防御阵线的行为，因为自卡迪亚之后他便知道，对于这次混沌势力已经准备了一万年的黑色远征入侵行动，整个伊萨雷斯星系的舰队并不足以能够抵挡这汹涌的混沌狂潮，与其白白付出生命，不如保留战力做长远打算。
自古以来，都只有千日做贼，而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科莱威心里清楚，混沌大军降临，伊萨雷斯星系很可能已经无法保全，他也知道，也许铂陵星的大量普通士兵心中也抱有同样的念头，但所有人都默契的不会提。上至科莱威，下至任何一个普通士兵，都将自己的生命与整个星球相绑定，纳垢邪神之下众生平等，只有胜利而荣耀的活着，绝无苟且偷生之理。
在领主府的花园中，科莱威抬头看向天上，混沌舰队的先锋，利剑的剑尖部分，已经从各种方向开始突入铂陵星的大气层。
重头戏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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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空中化整为零的混沌舰队先锋军的第一支突击部队，终于真正进入了铂陵星。
如同帝国海军最后发出的讯息一般，已经越过其防御阵线的混沌舰队先锋将剑锋化作无数细小的丝线，以三维立体的角度全方位的包围了整个铂陵星，而最先突入铂陵星大气的这一支，是一个仅有十余艘舰船的狂热背叛星界军。他们迫切的渴望为慈父造就更多信徒，将祂的恩泽传遍整个银河。
大量的空降舱从背叛星界军的舰艇中滑出，舱室内不仅有被纳垢腐化的人类，还有大量的瘟疫行尸与瘟命造物。这些纳垢狂信徒已经全员登上空降舱，为了表达出他们虔诚的狂热信仰，这批星界军甚至全员登上空降舱，不在自己的战舰上留下任何战斗人员。
而他们的战舰，也早已在慈父的赐福下活化，变作了毁灭者蜂群、毒爆虱、腐恶蚊蝇等扭曲生物的巢穴，这些战舰会自动向铂陵星的每一处人类阵地倾泻火力，直到自己被击落，再化作一枚巨型污染炸弹坠向铂陵星的大地。
行星防卫军的防空火力几乎立刻瞄准了这些从瘟疫战舰内部脱离而出的空降舱，但这些空降舱同样受到亚空间之力保护，想要通过常规火力击溃他们，并不比击沉一艘战舰简单多少。
很快，便有空降舱降落到地上，舱门几乎是立刻被大力弹飞了出来，其中率先喷出一股恶臭气息，随后搭载的无数畸变星界军士兵与瘟疫血肉构造体急不可耐的冲出来。
大量瘟疫虫群被率先释放，毁灭者工蜂传播着死亡的花粉、毒爆虱喷射出剧毒的酸液、而腐恶蚊蝇则直接通过叮咬传播纳垢的福音。在地表上任何一处纳垢信徒降临的战场，与这些信徒们共生的都是大量的毒雾与这些小的纳垢生物。
一名背叛星界军战士冲在队伍最前，他的肩甲与胸甲被粗壮的增殖触手顶开缝隙，那些粉红色的肉质触须与他的手臂一同挥舞着，而他被纳垢病毒影响的声带发出仿佛数个人声音被杂糅到一起所形成的高低各异的诡异声线。
叛变星界军战士高举手中的激光枪冲向最近的人类阵地，他扣下扳机，但这把早已被腐化的激光枪并没有喷出致人死亡的激光，而是飞溅出青绿色的纳垢灵泉。但这些灵泉完全不受重力作用，直直的飞向铂陵星行星防卫军的防御阵地。
这一枪的准头并不算太好，只是击中了防卫军阵前的一组拒马与铁丝网。但这组拒马和铁丝网随机便被草绿色的纳垢毒雾所覆盖，在氤氲着的剧毒雾气中，依稀可以看到扭曲的血肉与肢体从虚无中生发，仅仅过了一会儿，那拒马与铁丝网竟然开始在地上蠕动起来。
已经与叛变星界军进行交火的行星防卫军们当即抽调了三名士兵对着这个扭曲的活化金属发动了攻击。激光、等离子榴弹、乃至直接的火炮攻击持续的洗礼着这团诡异的金属血肉，直到它分崩离析再也无法动弹为止。
叛变星界军战士的战舰只是第一波攻势，很快，更多的混沌战舰进入了铂陵星的大气层，而铂陵星防空阵列的火力也在持续不断的战斗中逐渐削弱。一些战舰喷射出空降舱，带来了更为恐怖的纳垢巨兽。
几头高大的纳垢构造体恶魔已经出现在叛变星界军的后方，它们普遍三米以上的身高使得铂陵星行星防卫军能够轻松的看到它们，这些构造体恶魔长相大致相似却又略有不同，它们头上长着老化的犄角拖着肥胖的身体，腹部长着第二张狰狞的大嘴，嘴中还还有大量的肠子等器官流淌在地上。不断有小型的纳垢灵围绕着这些构造体恶魔盘旋，不时落在它们身上吮吸每走几步就会流淌出来的脓液。
这些巨大的构造体恶魔虽然看上去肉质稀松，皮肤拖到地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无力支撑身体而倒下，但却对行星防卫军的所有攻击都有着极高的抗性。在叛变星界军因为行星防卫军猛烈地火力而攻势受阻的时候，这些构造体恶魔反而迈着缓慢但有力的步伐走到最前面来。
行星防卫军的攻击对它们收效甚微，而随着这些构造体恶魔的前进，遍布战场的纳垢毒雾也随之推进，几乎只在一瞬间，局势就变得对铂陵星的人类部队不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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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战场陷入白热的同时，太空中的战斗也同样进入生死关头，没有阿斯塔特星际战士坐镇的帝国海军无疑已经陷入颓势，仅仅是从利剑阵型中分裂而出的这批混沌舰队，就已经让帝国海军难以应付。
虽然在战略上，帝国海军拖住混沌舰队的战术已经成功，但凡·多特依然想要更多战果，即便舰队最终无法逃脱面临毁灭的命运，他也仍希望能尽可能的减轻伊萨雷斯四星的压力。
此时距离战斗开始已经过去了接近十二小时，伊萨雷斯帝国海军以付出八成舰艇伤亡为代价，成功将这支纳垢混沌舰队真正精锐的部分留在了太空之中。而现在，他们的拖延即将结束，一批黑暗机械神教舰队已经从混沌舰队对于帝国海军的包围圈中脱离，向伊萨雷斯四星赶去，对残存的帝国海军进行围剿的，只剩下几十名死亡守卫星际战士及其手下的纳垢凡人辅助军。
又一艘帝国海军的巡洋舰在混沌舰队连续不断的炮火与纳垢铁瘟对外壳造成的腐化下被击溃，这艘航行的教堂从中间断成两截，几个倒霉的船员直接被抛向太空，在无尽的冰冷宇宙中化为连纳垢都不去腐化的冰雕。而断成两截的教堂随即被扭曲的血肉所寄生，在其中舰员至死方休的战斗中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生机。
在数小时的正面对抗中，这样的巡洋舰并非个例，帝国海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耗尽整个伊萨雷斯星系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蓄，然而最糟糕的是，即使将舰队全部耗尽，也不能阻止混沌大军进攻的步伐。
眼下，帝国海军仅剩十几艘大小舰艇，在十二小时前，十几艘舰艇充其量也就一个战斗纵队，但现在，却是整个星系中帝国海军仅存的战舰了。
对于双方来说，战斗实质上都已经结束了。
在战斗过程中，混沌舰队的数量也在不断减少，但不是因为受到损失，而是因为围剿已经用不上如此数量与规模的舰队参与，他们被获准继续参与对星球的攻击中去了。战斗直到最后，混沌舰队也只是嘲讽的留下了五十余艘大小舰船——虽然不多，但也数倍于目前帝国海军的残余舰队了。
凡·多特非常愤怒，但他没有办法。他沉默的下发了冲锋指令，帝国海军的工作已经做到极致，他无法再做更多了，率部发动最后的攻势，是他最后为帝国所能做的。
已经多处受损的帝皇级战列舰全力催动引擎残存的动力，与所有还拥有战斗力的舰船一起向着对面的混沌舰队冲去，而混沌大军什么也没做，只是一字型排开阵列，以炮火迎接帝国海军。
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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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剿帝国海军的混沌舰队以两艘经过纳垢活体改造的“父神慈怀级”战列舰为首，向发起决死冲锋的帝国海军进行最后的攻击。
但他们的攻击很快被打断了。
因为一艘父神慈怀级战列舰突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在一众纳垢信徒的眼皮底下，这艘质量超过五十兆吨的庞大战列舰在左右两艘护卫舰的目光中，突然停止了行动，并逐渐变淡，仿佛从现实宇宙中被使用橡皮擦擦去了一般，直至逐渐消失。战列舰本身，连带着其上的十几万舰员，甚至是那不住挥舞的触须与不断喷射的雾气汁液，一切与这艘父神慈怀级战列舰有关的事物全部消失，混沌舰队密集的阵列中就这样空出一个缺口，仿佛这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只有那些眼力足够好的混沌恶魔或者死亡守卫阿斯塔特，才能透过无尽的宇宙看到那父神慈怀级战列舰存在过的证明。
那是一道小小的蓝色涟漪，内圈是深蓝色互相连接的细小球体，而外圈则是水色状的淡蓝雾气。这样一道浅浅的涟漪留在战列舰曾处在的位置上，在十几秒后逐渐逸散消失。
没有任何手段能让这样一艘战列舰凭空消失，即便是混沌舰队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手段。而看见那古怪的蓝色涟漪，负责围剿帝国海军残军的死亡守卫下辖子战团“瘟疫之爪”的二连长德文·拉莫甚至第一反应是遭到了万变之主力量的袭击。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思考。
通过阿斯塔特星际战士绝佳的视力，他可以看见一个细细的波浪形能量波束击中了自己所在的另一艘父神慈怀级战列舰，随即，他的思考就停止，因为他已经被凝滞于时空之中，直到被分解还原成无害的原子前，不会再进行任何动作。
一支从未见过的舰队倒映在他因纳垢赐福而浑浊的瞳孔里，他最后的视线死死的锁定在其中那艘巨大的旗舰上，在凝滞能量波束击中他战列舰的前一个瞬间，阿斯塔特的超人视力已经锁定了攻击的来源。
但也仅限于此，他的战舰不能做出同他一样的反应，而他将与他的战舰一起从现实宇宙被彻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