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空中吊人
幽闭的下巢钢铁森林，一条从巨型排水管道流出而成的腐臭淤泥河隔断了两片街区。在那条淤泥河之上，是轰隆作响的巨型通风管道，管道口被几缕缠绕的粘稠蛛丝包裹，吊着几个如同虫茧般的人形。
“看那里，我们来的时候没有这些吊着的东西，我闻到尸体的血腥味了。”
尸体祭仪用手指向挂在天上的虫茧。
“哦，那一定是几个不小心被蜘蛛吃掉的倒霉蛋。”
蚊子摘下目镜仔细端详。
此时，随着气闸泄气的声音，远处一道圆形封闭门打开，门上的按钮和把手被磨得光亮，一看就是经常被人使用。
几个穿戴零碎防弹甲的帮派暴徒全副武装的走了出来，他们带着呼吸器、钷素喷火器以及带有黄黑条纹由工厂的切割工具改造而来的长柄武器。
“蚊子？你这混蛋在这里干什么？快滚开！这里多出了很多蜘蛛，老大让我们清理一下。”
“来自机械圣殿的尊贵神甫与尸体行会的祭司们已经帮我们处理掉几个了，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蚊子扬起下巴对暴徒们示意远处的蜘蛛尸体。
“尸体行会？哦天啊...总而言之这里应该还有蜘蛛，我们先烧掉那些该死的网。”
暴徒身后的几名成员手持由巢都工人手工拼接的钷素喷火器，对着四处的蛛网吐出火舌，有一些较小的蜘蛛发出气流与巨鄂摩擦的尖啸带着火苗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其他的暴徒用加固的靴子踩扁了那些生物，爆出绿色的汁液。
一些大一些的蜘蛛被切割武器捅穿固定，暴徒们再用自动枪对着蜘蛛的柔弱屁股开火。
野蛮的节肢动物无法敌过有组织有准备的人类，不一会这些生物便被钷素的烈焰净化，但是它们一定还会在回来，继续从黑暗中伏击那些不留心的下巢人类。
“谢谢，尊贵的神甫大人和祭司们，让我们的工作轻松了许多。我们有几个弟兄不小心被这些东西吃了，太突然了，都怪不知道哪个疯子把几具流着血的尸体挂在通风管道前，尸体的血腥味把这些蜘蛛引来了。”
为首一名带有画着鲨鱼牙齿呼吸器的暴徒用拳头敲了敲胸前的防弹甲，发出清脆的响声。远处的其他暴徒还在焚烧蛛网猎捕蜘蛛。下巢居民和巢都生物，互相争抢着有限的生存资源。
“你说的尸体是那些吧”
尸体祭仪指了指虫茧。
那些人形的虫茧还挂在通风管道之上，火焰还未蔓延到那里。
“是的，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些东西弄下来，不然还会引来蜘蛛的。可惜附近的人都不是被蜘蛛吓跑了就是被蜘蛛吃了，最好能找几个变异人上去，放一把火，或者找几个没工作的脏狗也行。不过这次得我们自己去了，不然如果活没做干净，格里夫先生会让我回工厂继续组装晶体电池的。”
暴徒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可惜，我没有带机仆，这把磷火手枪也射不了太远”
瑞萨斯神甫用钢铁附肢晃了晃手中的武器。
“要么您把这把枪借我们一用，兄弟们都不想离通风管道太近，钷素喷火器太重，我们可以顺着管道爬一段，站在通风管道的平台下面向上射击，这些尸体和蛛丝应该就都能被烧掉了。”
暴徒试探着问道，通风管道口有着未知的威胁，下巢人都惧怕那些不知何时缠绕自己再顺着血管钻进去的电线草。
“好吧，只不过这把武器你们可能用不惯。”
暴徒接过磷火手枪，递给“蚊子”。
“这小子打的很准”
“蚊子”接过手枪，对着淤泥河射了一发，点燃了河面上的一小片油污，在几秒钟的燃烧后，蓝色的火团便逐渐熄灭。
“我试试，这没自动枪好用。”
“蚊子”顺着铁壁上的阶梯向上爬去，半个身体都被通风管道的阴翳所遮蔽，就像是被腰斩的犯人一样只漏出阴影外的下半身。
不过多时，在通风管道嗡嗡声暂时停止，管道内的污浊空气不再流通，一颗蓝色的火苗带着尾焰在半空中划过曲线，眼看着就要落到在半空中吊着的那些尸体中时，通风管道可能是由于老化，并没有按照正常吐息空气的频率工作，在火苗落下时提前发出了空气的喷吐声。
一股难闻的臭气从管道涌出，让全身灌注的射手吃了一惊，一不留神便从梯子上摔落下来，那颗火苗也没有按照预想的烧干净尸体，而是烧断了连接尸体的蛛丝，那些虫茧包裹的人形纷纷像熟透的果子般掉落下来。
“该死！”
蚊子捂着右手艰难的站起，磷火手枪滑落到了瑞萨斯神甫脚下。
神甫捡起手枪仔细检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于是走到射手面前。
“抱歉，神甫大人，希望它没坏。”
蚊子无法透过白色兜帽和钢铁呼吸器看到神甫的表情，但他觉得神甫一定很生气，如果机魂受损不再能够激发，那把刑具不是他能够偿还价值的。
或许会被改造为机仆后半生都为神甫的试验服务。
瑞萨斯神甫抬起肩上的机械臂，伸出长长的锐利针头，在灵药罐内液体的混合后，以正常人反应不来的速度猛的扎进了蚊子的右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旁的帮派暴徒这才反应过来，忙向神甫求情。
“神甫，这不是他的错，只是这次有些倒霉，我会向格里夫先生申请赔偿的，请您降下仁慈。”
神甫收起医疗机械臂的针头，以拉小提琴的新手般的锯木头声在胸前的音阵生成一连串难以理解的代码，通过电子喉咙转化为标准低哥特语发了出来：
“扎针是令人恐惧的，但是往往人们恐惧的不是疼痛，而是等待的过程。如果预先不知道要扎针，那就不会恐惧了。这把枪经受过强度测试，它的机魂有能力经受这种碰撞。”
蚊子转了转自己的右手，似乎在扎针后不再那么疼痛了。
“你们把刚刚那个耐药性强的变异人实验体送到歌利亚巢都的执法局，我缺少一名药用机仆”
瑞萨斯神甫走向远处掉落的三具包裹虫茧的尸体。
“赞美欧姆弥赛亚，感谢神甫大人的仁慈”
几名暴徒连忙下跪感激神甫。
“神甫，我现在觉得我可能确实会带来厄运，这传言并不是没有道理”
尸体祭仪小声说道
“有几率，但是也可能是那些人缺乏欧姆弥赛亚的守护，如果他把手臂换成机械，那么就不必担心有机体受损的问题了”
瑞萨斯神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