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变异测定
肮脏泛黄的液体顺着底巢黑暗潮湿建筑的钢铁墙壁上滑落，在角落里淤泥和垃圾搅在了一起，几个身体畸形的人正趴在垃圾上挑选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里没有流明电灯，每条阴暗的路上偶尔只有钷素火盆照亮，一旁的桥面上传来尸体行会运尸车的铃铛声，听见这诡异铃声的人连忙跑开，隐藏到了棚户区的阴暗角落，连捡垃圾的畸形儿也不见踪迹。
又六名机仆所拖拽的运尸车驶过桥面，桥下奔腾着从远处巨型管道喷出的污浊且散发工业臭气的淤泥和废水，带着呼吸器的守桥暴徒在看见远处而来的运尸车后也连忙回避。
尸体行会的运输车是死亡的预兆，迷信的帝国人不愿看到尸体行会成员的脸，因为他们认为那会带来霉运。一些死者裹着污秽破布被从居住人的棚户区卷曲着扔了出来，翻滚几圈最终躺在了下巢遍布污水和垃圾的路上。
“请稍等，瑞萨斯神甫，我来收起这些尸体，这些懒鬼只有有求于我们的时候才会露面，一会我们把您放到这个区，然后我们会去前面巢都郊区边缘转一圈，收完剩下的尸体就回来接您，这段时间您就好好做您的研究，我们两个就不打扰了，愿欧姆弥赛亚保佑您不要被这些家伙骚扰。”
尸体祭仪走上前去搬运裹着的尸体，他将包裹着的破布揭开，伸出手腕上的锐利采血针刺入尸体的血管，泛着黄绿色的暗红血液顺着中空的采血针流进腕上的仪器，在安全指示灯亮起后，尸体祭仪透过面具用力嘬了一口。
“嘬...吸溜...嘬嘬嘬”
“死了有4个泰拉日了，要是再过一天开始发胀，我们就得把这具尸体丢进淤泥河里了，坏掉的尸体可用不了。”
一具光溜溜的尸体被抛到运尸车上，祭仪将裹尸布叠好放在扔出尸体小棚户门口的台阶上。
“温萨迪先生，您品尝这些变质的血液，要不要我帮您强化一下胃部？只需要几针药剂和一些机械部件就行，我算您便宜点。”
神甫晃了晃手里的药剂，电子音切换成了甜美的女声。
“哦不不不，谢谢您的好意，我已经习惯了用原本的，如果哪天他不管用了，我再找您。说起来您可真慷慨，你们机械修会神殿里的那些神甫才小气呢，每次修东西要好久，还贵。”
尸体祭仪和死亡司祭合力搬运着尸体，不出一会，街上的尸体就被收进了运尸车里。收尸人的铃声再一次响起，运尸车以更加缓慢的速度向前行驶。
下巢的棚户区是在被遗弃几百年的建筑之上所建立的贫民窟，那些贫民窟的居民往往都是附近巢都工厂的工人，但是巢都的重工业给这些地方的居民带来了严重的污染。
在不知是亚空间力量的作用还是持续百年的工业污染下，很多居民的基因都发生了扭曲和变异，那些基因变异的畸形儿和人类与异形的杂交物种被称作变种人。
变种人的身体往往会发生不可预料的畸变，多出或者缺少肢体器官都是常有的事，这些变种人和帝国所公认的常见亚人类，如欧格林猿人、莱特林鼠人、猫人之类的不同。
帝国人歧视变种人，认为他们是不纯洁的受诅咒肮脏下等人，甚至没有正常的头骨。
是否有着一个正常人类头骨是区分异形和人类的标志，但是一些变异过头的变种人就不具有这些人类特征人，这些边缘化被歧视的人就只能被安排到巢都做一些底层工作，只有拼命工作为帝国展示自己的价值才能避免被帝国人当做垃圾处理掉。
在运尸车走远后，神甫抬头看了看缠绕在横贯巢都通风管道以及那早已不转动的生锈扇叶之上的电线草。
下巢是危机四伏的地方，黑暗滋生着各种来自不同星区和世界的奇怪植物和生物，他们早已在混乱的下巢繁衍变异了数百年。
电线草是一种来自死亡世界转基因培育植物，专门用以保护帝国设施，很多巢都世界引进这种植物以保护帝国的关键设施。
但是植物是会生长的，这种来自可怕星球的植物孢子在不受监管的情况下通过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不断扩散，负责管理巢都通风系统的空气行会绝不会拨出预算来处理这些危险的植物，在下巢居民的口中，他们被称电线草为“活铁网”。
在那些暗绿色的电线草从中有着数不清的枯骨与干瘪的尸体，这种植物的“刺尖”能够刺穿护甲并造成深可见骨的伤口，然后分泌出一种可以在几分钟内将困入其中的人腐蚀成骷髅的酸性“树汁”，吸收捕捉到猎物的养分加以吸收。
“变异比预想的严重，果然比起贤者的太空站，实地考察可以得到更多数据”
【基因提取装置已就绪】
远处的帮派成员驱赶着几名带着孩子的下巢来到神甫身旁，那些裹着简易护具的孩子刚刚从肮脏危险的排气管道爬下来，身上沾满了灰尘、污泥以及铁线草的藤蔓。
“您是执法局的瑞萨斯神甫？这些就是我们社区能干活的杂种们了，净化厂的大人让我协助您工作。您叫我“蚊子”就好。”
一个带着密封头盔，手拿自动枪的下巢帮派小子点了点头。
在下巢，能动的人类、以及变种人都会被行会控制的帮派强制要求工作，大量的人口都是资源，而资源就要得到有效利用。
在歌利亚行星上的巢都，奴役童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那些变异不明显，头骨尺寸正常，长得像人类的会被安排去最近的工厂。
而变异程度较深的则没有那么好运，他们会被当做耗材驱赶到一些危险的地方，比如通风管道和下水道工作，就像古泰拉维多利亚时代英格兰岛的那些烟囱工一样，有些狭窄的管道只有这些童工的未发育身体才能钻进去，无论你处在什么年龄段，都有合适的工作等着你。
变异测定开始了，在测量实验体的尺寸和器官发育程度之后，瑞萨斯的伺服臂伸出针管抽取变异儿的血液，在白色神甫袍下的仪器和蓝色荧光试剂充分混合，在几秒后就会有二进制的结果传输进神甫的数据储存器内。
【变异等级2变异部位:畸形头骨，冠状面畸形、外表可见肿瘤、眼部肿胀。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等级3变异部位:畸形头骨，胸骨线倾斜、五官排列混乱、体表有肉刺。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等级2变异部位:正常头骨，脊柱旁线波浪形、眼球凸出肿胀、可见眼柄，体表黏滑。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等级4变异部位:畸形头骨，头骨长、紫色非标准肤色、体表无可见毛发、有额外附肢。有尾巴基因序列已保存】
（有待对该组基因进行二次测定）
【变异等级1变异部位:正常头骨，非标准身高骨架粗大、肩胛线倾斜，下颚凸出、肌肉密度大。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等级3变异部位:畸形头骨，多毛、有凸出的尾骨。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等级2变异部位:畸形头骨，头骨尖、矮小非标准身高、语言能力测试不通过、耐药性强。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等级1变异部位:正常头骨，体表有鳞片。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等级1变异部位:正常头骨，有明显的尾巴。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等级1变异部位:正常头骨，红色非标准肤色、独眼。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等级2变异部位:正常头骨，过多额外肢体。基因序列已保存】
变异测定的工作的高效进行让神甫很满意，虽然纯洁度不忍直视，但样本数的多元化满足了欧姆弥赛亚信徒对知识和数据的渴求。
有时伺服臂的针头甚至不需要特意寻找血管，因为在有些样本身上，被誉为“活铁网”的电线草已经顺着伤口钻进了他们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