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邪恶仪式
看着地上的一地透明碎片，马里斯第一时间躲进了总控室沉思者阵列的阴影处，在沉思者干瘪的头颅之间，黑暗中只露出两个淡淡的猩红色光点。
与显像屏中钻出的怪物搏斗发生的动静并不小，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有人前来查看，藏身许久的马里斯有些诧异。推开门看时，那传播异端思想的棕袍牧师、暴徒们和工人们都已不知为何消失不见。尸体淀粉搅拌机与通风系统传来的嗡嗡声不知是什么恐怖之事发生前的隐晦预兆，整个工厂在寂静中透着一丝不安与诡异。
那个从沉思者显像屏中钻出的怪物大大扩展了马里斯对于第40个千年宇宙的认知和想象，他曾在大远征时期与其他军团的交流间得知曾经出现过让虚空舰控制系统和沉思者阵列失灵的诡异生物，但是能从电子屏幕中活生生钻出来的生物他还是第一次见。
但是幸运的是，随着那蓝色怪物的死亡，马里斯失灵的头盔又恢复了正常。他打开了头盔的鸟卜仪与扫描器，总算在黑色的通道前发现了蛛丝马迹。一个人的动作与和环境的交互会留下痕迹，更不用提一群人。阿斯塔特的头盔装载着各种复杂的传感器与扫描仪，搭配午夜领主对人类行为细节的敏感性，他找到了那些消失人群的行踪。
“血迹、脚印、毛发..他们去的地方是..原料储藏室吗..还有一个去了楼上的小房间..”
通风系统传来的嗡嗡声响起了九次，马里斯出现在了楼上的一个小房间。古朴典雅的装饰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荒凉贫瘠星球上工厂的房间。蓝色皮革的座椅前放着一张灰白色的桌子，其上居然还有一盏带有颜色和花纹的流明台灯。桌椅之后的墙上悬挂着一张巨大的黄金王座油画，光影交错间能看出必是出自不俗者的手笔。
“嗯...我嗅到了女人的味道。”
马里斯拉开了桌子的抽屉，发现了一个装饰华丽，整体呈现帝国双头鹰模样的名贵发箍。蓝色的水晶围绕着一颗巨大的紫色宝石，周边镶嵌着银边，银色金属之上还刻有一行小字。
【献给亲爱女儿的礼物—父亲赠】
出自某位有钱人的礼物，特殊的工艺与名贵的装饰品，即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也是身份的凭证。马里斯把这件奢侈品装进了自己腰间的皮带，他相信未来的某一天这件东西一定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随之他又转向了那副油画，巨大的枯骨腐尸端坐于金色的王座，就像是大远征时期一些蛮荒世界邪教祭拜的某个邪神。
在第30个千年征战的马里斯只从罗伊号船员们对帝国的叙述中得知了帝皇与黄金王座一事。这对他来说是天方夜谭，就像连载在杂志之上的三流小说一般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亲眼所见还是让持怀疑态度的马里斯暂且相信了此事的真实性。
【帝皇坐于黄金王座之上俯瞰众生】
“但是王座之后却暗藏阴影。”
头盔里的鸟卜仪显示出油画之后的暗道，在扫描过后，马里斯旋转油画触发机关，打开了隐藏的暗门。在那黄金王座的油画背后，不知被什么人用红色的颜料涂抹了密密麻麻的独眼符号，就像火车隧道里街头小子的肮脏涂鸦。
密集的红色独眼符号就像恶魔的利齿和尖爪抓挠着帝皇的屁股，邪恶符号对帝皇的亵渎让每个看到这场景的帝国公民都感到焦虑、恐惧、以及不安，不知有什么东西张开着千万只眼睛贪婪的盯着自己的灵魂。
“真是恶趣味。”
马里斯关上了暗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通道的深处...
工厂的地下空腔之下，教堂底层的祭坛之上正在举行着亵渎的污秽仪式，祭坛之下正是刚刚工厂内倾听演讲的工人们。棕袍牧师所述的每一个字都足够帝国审判庭将其彻底毁灭。
“我们每个人，都是神之子！我们每个人，也都是混沌之子！混沌诸神是吾父，我们将行使混沌诸神在人世间的权力，推翻尸皇！伪帝当诛！混沌诸神的子民啊，不必再继续犹豫，快加入我们的行列.....
......什么是真正的拯救?没有人能够说清！但这一切都掌握在混沌诸神的手中！行于世间的迷惘之人啊，亚空间的诸神犹如一艘大船将我们载起！........
.........混沌诸神绝不会有错，黄金王座之上的只是一具腐尸枯骨！你们都被尸皇的走狗们欺骗了！拿起武器，拥抱真正的自己！挣脱伪帝强加于你们脖颈之上的枷锁，从与伪帝的斗争与对黑暗之神的奉献中成为一个立体而完整的人！你们会得到真正的自由！........
.........羔羊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为了混沌诸神奉献自己！只要信仰坚定，一定会得到诸神的赐福的！”
站在祭坛之上的棕袍人话音刚落，一名头戴精巧面具，皮肤如同白蜡一般苍白的干瘪教徒癫狂的拖拽着一排双手被缚，穿着光鲜的帝国公民。蒙眼堵嘴的人类就像屠宰场的屠夫拖拽待宰的牲畜，怪诞的队列沿着祭坛边缘蠕动着来到工人们的面前。
“亲手向混沌诸神献上祭品吧！献上自己血和羔羊的眼目！全视之眼献给吾主！”
火焰照耀下的祭坛并不阴冷，但棕袍人的话语依旧灼烧着台下工人们的灵魂，看着眼前的同类被像牲畜一样摆在自己面前任凭自己肢解，令人窒息的气氛带给了工人们不安与恐怖。火焰燃烧的微微爆裂声让空气中弥漫了一股肉体被烤焦的味道，让在场的众人感到一阵阵心理厌恶与反胃。
“不要犹豫，抛弃过去的自己，拥抱未来。你们学会了质疑，学会了自我判断，学会了认清伪帝的真实面貌，学会了释放真正的自己，而现在只剩一步。就是杀死眼前尸皇的走狗，将自己和祭品献给我们的主人！”
看到人群中传来的不安和摇摆，棕袍人又再次开口，并且释放了一股浓郁的亚空间波动，包裹住了祭坛周围的众人。
“向我们的父献上礼物！挖出他们的双眼！”
头戴面具的教徒手捧着一个银白色的盘子从羔羊的队列中走出，棕袍人高大的身体在火焰照耀下向祭坛投出巨大的阴影，黑色的影子遮盖住了台下的众人。
工人们在令人害怕的紫红色亚空间波动影响下，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皮肉之上长出了肉瘤与触手，每个人都露出痛苦的神色。随着紫红色亚空间波动逐渐浓郁，不知他们看到了什么，或许是自己人生中被扭曲的难忘场景，或许是亚空间中向他们招手的恶魔，他们如同大脑插入了木刺或是铁钉一般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开始对亚空间力量带来的幻觉产生强烈的肢体反应。
有的人双手环抱头颅大声叫喊，颤抖着蹲下躲避什么恐怖。
有的人张开双臂拥抱着什么痛哭。
有的人怒骂着一切攥紧双拳，双目圆睁血管凸起。
还有的人五体投地的跪下对着地面不住的磕头直到额头渗出鲜血。
一时间受惊的大叫声、哭声、怒骂声、祈祷声混乱嘈杂并且接连不断响彻整个教堂，其他的邪教徒的暴徒们都如同看游乐园的孩子玩乐一般嘴角微微扬起，发出吱吱叫声嘲笑观赏着这如同戏剧表演一般的场景。
不过多时，沉浸于幻觉的人们安静了下来，就像牵线木偶一般拿起了面具教徒银白色的盘中的铁勺，迈着机械步伐走到那些被当做羔羊，早已变得木讷无知、两眼茫然，被捆绑着的帝国公民面前，就像在桶里挖冰淇淋球一般挖出了羔羊们的双眼放在盘子中。不一会，带着细长、锥形收束血红色神经的眼球在盘中垒成了小山，半融化冰淇淋球流出的红色液体在盘中积成了小水潭，无神干瘪的眼球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被挖去眼球的羔羊在受到痛苦之后便会脱离木讷的状态，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发出悲惨的叫喊，但是那叫喊声既不是高哥特语也不是低哥特语，更像是牲畜发出的无意义哀嚎，仔细从他们干瘪褶皱还起皮的嘴唇向内望去，羔羊们早已失去了他们的舌头。
“好、好，非常好。不用担心，很快你们就会忘记刚才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直到你们回到尸皇的污秽帝国。把众神的赐福带给愚昧的尸皇子民们吧，只要你来过这里，我们就是一体的，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棕袍人接过那一盘可怖的祭祀品，转身放到了祭坛诡异鸟形雕像下的高台上。
“把他们带走！我们的圣礼已经备齐，全知之神将为我们打开水晶迷宫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