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菜市场 日 内/外

几束阳光从菜市场破损的彩钢板棚顶透射进来，摊位前摊主都忙着补货招呼客人。立国驼着背行进在人群中，他走路很少抬头，不与人讲话和对视，眼神中始终有种不敢放松的警惕。

立国来到一个摊位前从包里拿出一张财神爷贴画，店铺老板正在忙碌，立国把财神爷往桌子上一放，老板瞥了一眼立国，没理他，去另一边忙活，一个妇女拿起苦瓜对着立国询问。

妇女：“这个怎么卖？”

立国低着眼皮没看也没说话，妇女继续摆弄着苦瓜。

妇女：“问你呢，多少钱一斤？”

立国依然不语，妇女不明所以，这时老板过来。

老板：“是个哑巴。”

听到此话，买菜妇女看了看立国，往边上挪了挪身体，又便继续买菜了。

人群的缝隙中立国看到不远处盛金祥和赵丽丽一家来到摊位前，盛金祥把坐在三轮车上的小未来抱了下来，然后和赵丽丽把一只白条猪往案子上抬，猪肉被抬到案子上后，赵丽丽正用手语和未来比画着什么，未来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一张圆坨坨的脸长得憨厚可爱。

看到这一幕，立国脸上的肌肉微微一紧。

赵丽丽接着整理了下未来的衣服和书包，盛金祥骑着三轮车带着未来离开。

赵丽丽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一些细纹和雀斑已经失去女人的光泽和韵味，她扎着简单的马尾，眼睛里的黑色瞳孔已经浑浊，褐色围裙上满是污渍。

一个老妇人正在跟赵丽丽买肉，赵丽丽把肉递给客人，转身把一些小块猪肉放进搅拌机，不一会儿搅拌机里吐出了肉末。远远地，立国看到赵丽丽的举动，思索着什么。

这一边买菜的人买好菜后跟老板打招呼离开，立国才回过神，卖菜老板看了一眼立国没好气地放大音量。

老板：“该去哪去哪，我这里又不是救济站。”

立国把自己眼前这张财神爷往里推了推，老板刚要发火又来了买菜的人，老板又热情的地招呼起来，老板见立国不走，无奈从钱兜子里拿出十块钱零钱扔到货物上，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示意立国离开，立国把钱揣进兜，又慢慢地走进人群。

立国穿过摊位和人群，径直走到赵丽丽买肉的案子前，赵丽丽没有抬头，继续操作着绞肉机，见有人来，她习惯性地招呼客人。

赵丽丽：“要什么肉？”

立国直勾勾地盯着正在绞肉机旁的赵丽丽。

立国：“我要人肉。”

听到此话赵丽丽警觉，抬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满眼红血丝的男人。

立国把身体往前探了探，瞪大的双眼像是要吃了对面的女人，眼睛里的红血丝更是凸显出来。

立国：“我强奸你了吗？”

赵丽丽愣了一下，顿了顿没有回应，肉馅堆满了大盆，溢了出来。

这时正好要“交税”了，一个税务人员走到摊位前拿出一张发票扔在案子上。

赵丽丽赶紧转身从塑料口袋里拿出零钱递给税务员，赵丽丽没抬头对着立国。

赵丽丽镇定：“你认错人了。”

税务人员扭头看了眼立国，立国躲避着身穿制服的公职人员的眼神，想了想转身大步离开。赵丽丽一边把一块肉放进绞肉机，一边看着立国佝偻着的背影，搅拌机一丝丝的肉，不时地往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