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见面三娘磨刀
扈成去了,见扈三娘正在跨院天井磨她的日月双刀。
她袖子高挽,裙摆扎在腰间,露着裤子,不拘小节。
丫鬟侍立一旁看着。
扈成摇头:就知道她不会飞针走线做女红。
她根本就不会!
“妹妹,高展来了,你不去见他磨刀做甚?”
扈三娘扭头看了一眼扈成,说道:
“那高展一招就拿了祝彪,身手着实了得,我要找他比试比试。”
扈成气得想笑,人家女孩子相亲见面都羞羞答答、贤淑文静,自家妹子倒好,见面了要跟人比试武艺,哪见过这样的?
你要嫁的不是山大王,也不是大将军,而是知县老爷。
如此野蛮,人家看得上你吗?
“你莫胡闹,动不动刀兵相见,不怕吓着他?”
扈三娘不屑:“点到为止,比比又何妨?”
扈成无奈:“好了好了,赶紧跟我走,去拜见高知县。”
“催什么!”扈三娘起身,将磨好的日月双刀擦干水渍,插刀入鞘,挎在身上。
扈成斥责道:“你就这样去见知县?”
扈三娘反问道:“有何不可?”
扈成气道:“穿衣打扮我就不说了,你见知县还要带刀吗?”
“不带就不带呗!”
扈三娘将刀交给丫鬟收好,说道,“以后再找他比试。”
扈三娘简单梳洗,换了一身衣服,随着扈成来到前厅。
扈成在前,走到门口,回头嘱咐扈三娘:
“里面都是公人,你当知书懂礼,不要由着性子失了礼数。”
扈三娘气道:“我最烦的就是酸腐的规矩,说什么‘女人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要裹脚缠足’,‘女人要从父从兄’,女人连上桌吃饭都不行,大大小小的规矩都是男人定的,凭什么男人说了算……”
“好了好了,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扈成说不住扈三娘,却又不得不劝她,“都是为你好,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娴淑、三从四德的女人?要给高知县留个好印象。”
扈三娘不耐烦:“我知道了,你不要啰嗦。”
扈成叹口气,调整神色,推门而入:“知县相公,舍妹扈三娘来了。”
众人都扭头望去,见扈成身后闪出一个女子来。
赵能、赵得立时都看得呆了,痴痴地说道:
“是比那小美好看多了”
“比阎婆惜也好看得多……”
高展见了扈三娘也有些迟愣。
他对扈三娘的态度原本犹豫,一来想着,一个乡间的粗鲁女子,就算漂亮能漂亮到哪里去?
山东的大娘们,开口一说话:“我请你哈啤酒”“我看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受得了受不了?
二来怕她狠辣,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娶了这样的老婆就是自讨苦吃。
可等看清了扈三娘的模样,高展顿时心动:
果然“玉雪肌肤”、“芙蓉模样”、“万种妖娆”。
眼角眉梢流淌着青霞般的三分英气,唇红鼻挺挂着朱茵般的两分俏皮,低眉颔首散发着祖贤般的魅惑,眼波流转说不尽之琳般的风采。
左边看像唐嫣,右边看像景甜,前边看像嘉倪,斜后方四十五度看胸像杨幂。
那一句“天然美貌海棠花”,施耐庵诚不欺人。
最让人赞叹的还得说是身材比例,丰胸、细腰、翘臀、长腿。
一个字:绝!
不知道脱了衣服,是不是个金刚芭比。
颜值即王道,在绝对漂亮的女人面前,理智是靠不住的。
高展想:如此让人无法淡定的女人,就算不娶,也要收在身边。
毕竟我是有原则的,君子好色,见一个“好”一个。
回想水浒中扈三娘的悲惨命运,如此美好的女人为何要上战场呢?
又怎么能屈嫁矮脚虎王英?
施耐庵啊施耐庵,你为何要把最美好的东西活生生撕碎给人看?
这样的女人,就要捧着、护着、舔着、搂着、抱着、亲着、爱着、做着。
高展好一顿胡思乱想。
扈三娘的目光越过众人也落在高展的身上。
见众星捧月的他剑眉虎目、唇红齿白、气度不凡,比起乡野村夫、黑不溜秋的祝彪强上万倍,内心也自有三分欢喜。
传言说他是个纨绔子弟,浮浪好色,必然不真。
希望他不像其他官吏那样,一肚子繁文缛节、恼人的规矩。
“你便是郓城知县高展吗?”
扈三娘挑挑眉,高傲发问。
扈太公大窘:“哎呀呀!不知礼数的小奴,如何敢直呼知县名讳?”
高展却朗声大笑。
他见惯了奴颜婢膝、低眉顺眼、怯懦谨慎的百姓,却少见这般性格活泼、青春明媚、百无禁忌的女子。
当然,关键是漂亮,漂亮女人说什么都招人喜欢。
“不妨不妨”,高展冲扈太公压压手,纵容扈三娘的放肆,问道:
“你便是贤妹扈三娘?”
扈三娘道:“正是!听说你一招就制服了祝彪,是也不是?”
高展摆摆手:“我手无缚鸡之力,捉拿祝彪实属投机取巧、阴差阳错,不值一提。”
高展明明是实事求是,扈三娘反而高看一眼。
一般庸俗之辈,遇到露脸之事都会逢人就讲、添油加醋,不吹出花来不算完。
尤其在女人面前,恨不得刻在脸上显摆。
高展却轻描淡写,“手无缚鸡之力”“阴差阳错”“投机取巧”“不值一提”,如此谦逊,果然不是俗流。
扈三娘对高展多认同三分。
“官人不必自谦,我自小便与其他女子不同,最喜欢舞枪弄棒,找个机会定要与你切磋比试。”
扈成恨不得捂脸,刚才嘱咐她知书懂礼,她一句都没听进心里。
扈太公也很尴尬,怕高展取笑扈三娘,官亲作废。
唯独高展全不在意,笑道:
“与我比试?我怕连你一根手指也打不过。不过我相信,只我要动一动嘴唇,贤妹的刀便砍不下来。”
“哦?”扈三娘问道,“难道你还会念咒施法、定住我的身子吗?”
高展笑道:“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只需动一动嘴唇,说‘贤妹饶命,下官知错了’,贤妹还下得了手吗?”
在场众人被“晃”了一下,哄堂大笑,扈三娘也撇嘴一笑,十分得意。
从古至今,凡能逗笑,都是男人加分项,扈三娘对高展的爱慕再多三分。
三分欢喜、三分认同、三分爱慕,扈三娘对高展的好感已达到九分。
扈太公也踏实了:高展没生气,还大大方方地开玩笑,距离结亲更近一步。
扈太公遮掩道:“小女被老朽宠溺娇惯,没大没小,贤侄见笑了。”
高展由衷夸赞道:“三娘至真至纯,难能可贵。”
扈太公道:“只要贤侄不觉冒犯,老朽也就放心了。”
又告诉扈三娘,“你先回内宅吧,或到后厨帮忙。”
扈太公本意是塑造扈三娘能里能外、勤俭持家的人设,高展却说道:“厨上不是有妈子丫鬟忙活吗?不如贤妹就留下来一同吃饭,如何?”
此话一出,举座吃惊。
山东大地,自古男人喝酒吃饭,哪有女人上桌的道理?
扈太公近乎不知所措:“这……这怕不妥吧?
“老朽虽在山野,但家规甚严,尊崇孔孟之道,男人吃饭,从不允许女子上桌。
“况小女尚未出阁,抛头露面岂不让人笑话?
“若有幸与贤侄结亲,贤侄的面子……”
高展大笑,根本不以为然:“女子不上桌,岂有此理?在下官这里,官民平等、男女平等、众生平等、永远平等。
“一切繁文缛节、不平等的规矩,都是男人套在女人脖子里的绳索,妄图控制女人、束缚女人,都当废除。贤妹,听我的,坐下来吃饭……”
扈三娘心花怒放,眼泛星光,甚至内心感动。
倒不在于一顿饭,而在于高展男女平等的思想正与自己不谋而合、深深共鸣。
对高展的好感度瞬间飙升,从九分蹭蹭蹭的一下子涨满到一百分……
好吧,百分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