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诡秘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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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圣安妮小教堂

告别了埃里克,福尔摩斯径直前往斯皮塔佛德教区的圣安妮小教堂。

天色已晚,伦敦街头行驶着大大小小的马车,福尔摩斯将帽子摘下,从等待布施的人群身边经过。这里的人不像邦德里街那些浑身臭气的流浪汉,反倒是衣冠整洁、只是略显破旧,他们脸上没有太多的焦急之色,并不像刚放工的饥饿之人或者还要去赶夜场的辛勤劳工。

他们并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贫民,而是一些因故破产或者丢了工作的伦敦公民。

福尔摩斯不想多加评价,走向一旁正在维持队伍的修道士,比了个十字圣号,问道:

“执事,请问一下您是否有看到我的同伴,我们走散了,不清楚他是否已经来了这里。我朋友戴着一顶有三个补丁的贝雷帽,蓄着络腮胡,穿着背带裤和绿格纹衬衫。”

修道士回了个礼,看了眼福尔摩斯,生疏地说道:“先生,我不知道您说的是谁,这里应该没有出现过这么不修边幅的绅士,也不欢迎您这样衣衫不整的工人。”

“好的。”福尔摩斯咧了咧嘴,离开了教堂的队伍,他回头看了看这以慈善闻名的小教堂,打算明天再来。

……

“我说了,这个点我是不会改行程再折返的!”

隐约的吵闹声将福尔摩斯惊醒,他看了眼时间——清晨六点半,没来得及多想,便立即翻身下床,跑到凸肚窗边撇开窗帘。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样?去皮卡迪利广场用不了你一个小时!”

“先生,请您不要胡搅蛮缠,这辆马车从一开始就已经固定了线路,从海德公园前往大英图书馆,虽然现在只有您一位乘客,但也是不能变动的。”

“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我可是伦敦工商检察厅的检查员!”

“先生,别说您是检查员,就算您是维多利亚女王……呃,就算您是温莎大公,也不能让我改变行程!”

一个戴着半高礼帽的绅士狼狈地下了马车,他挥舞着拳头大声喊道:

“温莎大公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是的,先生!”车夫甩动缰绳,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开,“您要是能让他活过来,我兴许可能会改变一下想法,多可惜你不行!”

那绅士大骂了两声,摘下帽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福尔摩斯定睛一看,果然是莱斯特!

他当即换上风衣外套,给华生留了张纸条,拿起手杖和礼帽噌噌噌下了楼,推开了门。

马路对面的莱斯特在寒风中搓着双手,从口袋里拿出皮手套赶忙戴上,福尔摩斯装作不经意地四周看了看,默默在脑海中的伦敦地图上画了两条线路,挥舞着手杖向贝克街尽头刚拐来的马车跑去。

“马车!去女王陛下剧院!”福尔摩斯越过莱斯特,率先拦下了这辆破旧的四座马车,跳进车厢。而果不其然,本来因为反应不及时而气恼的莱斯特一听他的目的地,也连忙凑上前来对车夫喊道:

“捎我一程,我去皮卡迪利广场,顺路!”

莱斯特如愿地登上马车,看了眼穿着斗篷风衣的福尔摩斯,按住帽子低下头坐在了斜对面。

福尔摩斯双手按着手杖撑在地板上,看了眼沉默的莱斯特,忽然笑了笑。他从兜里拿出一盒廉价香烟,抽出来一根递给莱斯特,问道:

“先生,抽一根暖暖身?”

莱斯特惊讶地抬头,看向福尔摩斯手里的廉价香烟,略带嫌弃地摇了摇头。

福尔摩斯摊了摊手,自顾自点燃香烟,悠悠地叹道:

“今天看起来天气应该还可以。对了先生,您估计也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女王陛下剧院,我想问问您,您看过最近很火的那部歌剧吗?”

莱斯特看向福尔摩斯手里拿出展示的两张票据,嗅了嗅劣质的烟味,眼神里带上了点轻蔑,摇了摇头。

“哎,也不知道我的女伴为什么要大清早地就去看,害得我还得早起去排队,真主在上,我哪起过这么早。”福尔摩斯打了个呵欠,问道,“先生,您不是去看歌剧,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呢?”

“不知所谓的衣冠禽兽。”莱斯特低声说道。

“什么?先生,说话大声点!”福尔摩斯不满地拍了拍座椅,“要不然我可就认为你在说我坏话了!”

“我说,我可是在忙着工作!”莱斯特大声说道,“真羡慕您的清闲,先生。”

“哟,这么努力工作啊!”福尔摩斯故作促狭地大笑起来,“您难道也是伦敦东区的工人阶层?哈哈哈,开个玩笑,我倒是没见过哪位绅士如此忙于工作,兴许在伦敦,辛勤工作倒是件失礼的行为呢!也就只有那些贫穷得吃不上饭的流民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工作吧?”

“怎么可能!”莱斯特下意识地反驳道,随后看着福尔摩斯斜视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淡笑着点点头,“我的意思是,先生,流民的懒惰和自私可是超出了您的幻想,更别提任何美好的品德了!如果他们真的勤奋,就决计不会如此贫穷了!不过您说的也没错,不瞒您说,我就是伦敦工商检察厅的工作人员,除了像我们这样负责民生的岗位,还有哪位绅士会如此辛劳地工作呢?要是那些贫贱的流民真的具有一些美好的品德,我也不至于如此忙碌了!”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也是贫民出身呢……

福尔摩斯心里想着,突然扬起眉头,朝车窗外掸了掸烟灰,“检查员大人,我却不信您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底层人,您是不知道,我的职业也是很经常接触中下阶层的类型,很多并非是自己不努力,而是这个时代摧毁了他们,哦,天呐,有时候真想恳求上帝派遣天使下来将他们救赎一下。”

莱斯特轻蔑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摇了摇头。

“尊敬的先生,有何高见?”福尔摩斯皱起眉,挪动座位靠近对面笑而不语的莱斯特,咬了咬牙,从兜里摸出一盒高级香烟,搓了一根递给莱斯特。

莱斯特傲然地接过,叼着香烟凑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愣了一下,只得亲自为他点燃了香烟,莱斯特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上帝是救赎不了他们的,但是终有一天,会有地狱的魔鬼收走他们的性命。”

“哈!”福尔摩斯笑了出声,摇了摇头将莱斯特嘴里的香烟夺走说道,“我还以为您有什么高谈阔论,原来不过是装神弄鬼。”

他将被莱斯特吸了一半的香烟弹出窗外,也故作轻蔑地说道:

“您说您是检察厅的职员,先生?您对底层的看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看这工商检察厅的水平也不怎么样,难怪各大时报都在嘲讽伦敦本地的民生呢!”

莱斯特没有动怒,他淡淡地回应道:

“您会懂得的,先生。希望在审判来临的那天,您会记得将羊血涂在门槛上。”

“什么意思?又在故作高深?”福尔摩斯皱起眉头。

“不过说不定您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莱斯特蓄起一个神秘的微笑。

“成为什么的一员?”福尔摩斯追问道。

“叮铃!”

“先生,皮卡迪利广场!”车夫在外面报了站。

莱斯特走出马车,回头看向福尔摩斯,最后说了一句:

“倘若犹大比耶和华更接近真理,该怎么样呢?”

砰!

马车车门被用力关上。

……

“莱斯特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福尔摩斯收敛了脸上的惊诧,默默地想道,本想等会去跟踪一下莱斯特看看他总是来皮卡迪利广场所为何事,但目前看来可能会有诡秘力量的参与,所以还是正好先去办事处询问一下。

他是在自比犹大吗?他说会有魔鬼去收走贫民的性命,是什么意思?审判又是什么?

昨天那个画家似乎和检察厅是处于对立的状态,这又是为什么?他是贫民中的一员吗?那他又是使用什么能力离开的呢?

“叮铃!”

“先生,女王陛下剧院!”

福尔摩斯回过神来,提起手杖下了马车,递给车夫十便士,走向女王陛下剧院。

此刻虽然还是清晨,但剧院门口却已经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福尔摩斯没多想,从一旁挤入上楼的楼梯,忽然听见几个保卫在对话。

“你是不是快休假了?”

“对,已经连着出勤三天了,今天之后就休。”

“哎,真羡慕你,我还有两天……待会开场之后我再回看台东入口值守好了,以前哪有像现在这样忙碌的。”

“那肯定,以前一天才一场四个小时。”

“说实话,我其实已经记住几个眼熟的客人了,他们少说都看了四五遍,我才能有点印象。”

“真是离谱啊,有必要吗……”

福尔摩斯被人群挤上楼,没听见后面的谈话,但心里却已经莫名多了一丝不安。

对啊,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火爆的歌剧,就算这个世界真的有现象级的歌剧诞生,也不至于重复看四五次吧!更何况,每场都有几百人在观看,伦敦的社会秩序还在正常运行吗?

他赶忙走到十号包厢的门口,推门而入。

昏暗的房间只有两三盏烛火燃烧着,随处可见塞入窗缝门缝的棉花和布料,这个包厢此刻显得意外地安静,只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人。

“奥莉?”福尔摩斯叫道。

“福尔摩斯先生?进来吧。”奥莉安娜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福尔摩斯愣了愣,关上门走进房间。

在漆黑的墙角处,他隐约看见置放杂物的柜子缝里有一双倒映着烛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