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失物招领
一阵心悸袭来，福尔摩斯忽然惊醒，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和胸腹部。
“原来没事，还好还好，还以为我又死了……”
他看了眼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的伊徳，视线转向边柜上的破旧钟表，本想再睡一会儿，却感觉睡意阑珊，于是摇摇头，下了床。
“很难想象他是人格能力已经达到九级程度的强者……不过似乎同样是九级的奥莉也挺平易近人的。”福尔摩斯轻手轻脚经过沙发，忍住不自觉涌上嘴角的笑意，走到了窗户边上。
“凌晨六点的街道，还笼罩在深沉的雾气中，看起来倒真的有点雾都的感觉。”福尔摩斯本想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忽然又想起前世的历史书上对伦敦大气污染的种种描述，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当历史出现在眼前，虽然还有些余留的兴奋，却还是得活在当下。
空旷的街道上，偶尔有一两辆马车经过，沉重的轮胎压过凹凸不平的铺石街道，溅起些许前日的积水，发出扑通扑通的闷响，随后缓缓消失在雾中。
“如果说那个车夫在载我们的时候展露了‘只要按照拉客的程序载离客人，就能到达马车的目的地’这样的神奇能力，确实是‘检查者’无疑。但他这个行为却打乱了这个案件的进行过程，那么他的上层程序是什么呢？”
“猜想一，快速作案并且快速把案发现场全暴露给警方是他的程序环节之一。但这样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快速完成作案然后离开伦敦？听起来不像是一个成文的程序。”
福尔摩斯点燃了烟斗，叼在嘴里看向伊徳，默默想道：“猜想二，就和伊徳虽然是表演者但他并不需要谢幕一样，那个车夫的上层程序最终目的不包括在警方抓到他前逃离，但那样对他来说不会过于危险吗？在谋杀完成之后才构建新的程序？”
“……我不管，你现在一定要把我送到皮卡迪利广场去！”
外头的一辆马车忽然停下，乘客和车夫吵闹的声音隐约传来，福尔摩斯将烟斗拿在手里，靠在窗框上轻轻掀开了窗帘一角。
“先生，我说了我送完你这趟就顺路回家睡觉了，你这中途改变行程，我就不顺路了，很难办啊！”
“难办你也得办！难道你想让我走过去吗？我警告你，我可是伦敦工商检察厅的！”
“……好吧好吧，如你所愿，先生。”
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贝克街又重新笼罩在沉寂的雾气之中。
“猜想三。”福尔摩斯放下烟斗，忍不住勾起一个轻微的笑容，“他发现在我加入案件后，按程序来他一定会失败，所以被迫构建了新的程序逻辑。”
“还需要验证一下……”他将烟草倒入垃圾桶，又看了一眼两脚搭在沙发靠背、头快垂到地上的伊德，心里的计划缓缓成型。
……
“福尔摩斯先生，您最近有什么出外勤的计划吗？要不让我跟着您？”
伊德向赫德森太太道了声谢谢，接过餐盘，将三人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
“我不要奶不要糖，华生要三颗糖，谢谢。”福尔摩斯对正在倒茶的伊德说道，“确实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先生，您可以看一眼昨天的晚报。”
伊德端起自己的那杯茶，翻了翻杂乱的报纸堆，拿起晚报坐回了座位上，他视线快速浏览过各类头版、花边新闻，最后停留在“失物招领栏”上。
“今日午间在布瑞克斯顿路、白鹿酒馆和荷兰树林之间拾得金十字架一枚，失者请于明日早晨九点之前前往贝克街221B华生医生处领取。”伊德端着播音腔念道，随后一脸揶揄地看向华生。
华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福尔摩斯，我知道刊登你的名字会引来很多宵小之徒，用我的名字倒没什么，但是我们并没有拿到金十字架呀。”
“有的。”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近乎一样的金十字架，“昨晚回来之后我以钟表上的镀金为原料，用能力给普通的十字架覆了一层金。”
华生瞪大了眼睛，走了两步将头探入福尔摩斯的房间，看了看边柜上没了镀金雕花后光秃秃的钟表，摇了摇头说：“福尔摩斯，这牺牲可真大。”
“没事，到时候还能再雕回去。”福尔摩斯笑了笑，“华生，真不知道到时候你会觉醒什么样的神奇能力。”
伊德看了看因为论文而愁眉苦脸的华生，又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福尔摩斯，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
“叮铃！”
“是失物招领！”
突然响起的门铃让福尔摩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大喊了一声“赫德森太太”，随即将未吃完的早饭塞进了卧室，空出了会客室的餐桌。
“擦嘴！”福尔摩斯看了看举着刀叉还愣在原地的华生和伊徳，忍不住按了按额头，从餐车上丢给两人各一条餐巾，随后拿起茶杯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当来客上楼时，便看见长沙发上并排坐着三位绅士，端着一模一样的茶杯，摆着一模一样的姿势，纷纷转头看向他。
瘦削的中年人浑身一震，犹豫地摘下了破旧的帽子，露出斑秃的脑袋和沧桑的脸，他有明显缝补痕迹的手套搭在帽子上，迷惑了一会儿问道：
“华生医生是哪位？”
“是我。”华生捻了捻因为溢出茶水而有些发粘的手指，问道，“您是来领回失物的失主吗？”
“算是吧。”中年人坐在三人对面的短沙发上，看了看福尔摩斯拿在手里的金十字架，思考了一会儿，“你们是在布瑞克斯顿路附近捡到的？那时候你们有在附近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福尔摩斯微微皱起眉，反问道：“这位先生，请允许我们先向您讨教一下，您是在什么情况下丢失的这件失物呢？”
“算了。”中年人摇摇头，径直伸出手，“既然你们没看见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把十字架给我就行了。”
福尔摩斯暗中观察了一下中年人笃定的神情，确认他是真的认识这条十字架，于是笑了笑，把十字架放在了中年人满是补丁的手套上。
“金色十字……”中年人细细抚摸着十字架，忽然神情一怔，从沙发上弹起大喊道，“不对，这是假的，你们是什么意思？陷阱？”
“伊德！”没给中年人暴起的机会，福尔摩斯当即大叫一声，直接按住华生从背上翻过，在衣帽架挂着的大衣上抽出一根衣带丢向中年人，那衣带在空中瞬间转变成一张长长的网，斜着将中年人的上半身给牢牢地缠绕起来。
伊德会意，身体一沉从沙发上滑下，一个仰挺加侧空翻从短沙发上空越过，眼神一变瞬间进入状态，他掏出刚才的餐巾，满脸杀气地覆盖在中年人口鼻处，中年人刚想挣扎，手上的白光才刚亮起，没扑腾两下就双目一翻陷入了眩晕。
解决了？这么简单？
福尔摩斯拿手杖戳了戳已经没有声息的中年人，一堆零碎的硬币从他口袋中滑了出来。
华生端着枪跪伏在沙发前，良久，探出头来瞪大眼睛喊了一句：
“连乙醚都能表演出来？太神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