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坦然豪奢见人性
王生威返回大路都一直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地样子，忧心忡忡的态度就像是一个年长的老人家，钱玥心里虽然刚才也有点不太舒服但那其实纯纯是因为她心地善良的原因，她也没有多想其他的。
而王生威更多地是结合上次的赶车老人的遭遇思考颇多的缘故，还有家族长老们的劝慰他的时候所说的话，当今天真实遇见的农民所见所闻画面，还是给他那幼小的心灵一种巨大的冲击。
难道王家真的和世俗的王朝没有关联了吗？毕竟现在王家的一切都是王家手底下的佃户、庄园、作坊生产供给的，就算是王家对他们不是很苛刻，可是其他人家的情况是如此严重，这完全是螳臂挡车、杯水车薪呀。
九爷爷告诉他的王家乃是千年世家，有足够的能力传承下去。可是难道绝对的武力就可以应付这艰难的世道人心吗？
忽然王生威注意到钱玥不开心的样子，嘟起的嘴巴都能挂住一个油瓶了，他马上醒悟到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走神思考这些的，连忙花言巧语地去哄自己的浅浅妹妹，陪女孩子游山玩水去了。
等疯跑一天的两个人带着一众手下返回王府的时候，奶奶早就安排下人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犒劳他们两个。
餐桌上精美的瓷器，包括细腻的胎釉、青花的图案、灵巧的形制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奢华不凡，所有的筷箸都镶金带银的，带着豪气与尊贵。玉盘有了，珍羞也必不可少呀，用具如此那就更不用提食物了，绝对不是一般的山珍海味可以形容这些菜肴的了。
只是王生威知道的那一罐老火煨汤就得几个厨师提前几天开始准备，还不包括里面的食材、佐料、药材、燃料，假设这些都忽略不计，只是做菜的工夫就要两三个厨师两三天的不停照料炮制。
在这之前王生威虽然一直都是如此生活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可是今天见到那老人家端的边沿都有磕碰的陶碗，还有那碗中浑浊里略带土质的水，比较自己现在净手的毛巾都是洁白丝质的，再想想老人家所说的农夫们连衣服都不舍的穿呀，麻制得衣物又粗又硬，拉的人浑身不舒服。
王生威不禁暗自感慨为什么人生差距这样大，不过他也没有太矫情，以至于做出激愤之下跑出去吃苦不享受这些优待了之类的事情，只不过王生威还是暗自在心中提醒自己要注意，要警惕而已。
毕竟现在的他王生威还是无能为力要去改变这些的，甚至自己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也许穷其一生都无法弄明白。
不过当下他还是很懂事地陪奶奶吃饭，哄她开心，毕竟不是一起吃苦就能表示自己的决心的，目前讨好自己的未婚妻和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一家几口人乐乐呵呵地吃起饭来。
晚宴结束，奶奶回去休息了，钱玥也被王生威母亲亲自带人在客房安顿好了。返回自己院落的王生威又照例躺在后花园的摘星楼屋脊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今天红袖早就细心地发现王生威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她悄悄地抱着一件长袍来到摘星楼的屋脊。
红袖把长袍展开盖在王生威的身上，挨着他坐下双手抱膝静静地陪他看着天上的星星没有说一句话。
“红袖，你看这天上万万千千的星星，是不是真的一颗星星就代表着地上的一个人呀？”
“我小的时候，奶奶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她还说人死后就会变成一颗星星，远远地看着地上的亲人呢。”红袖轻轻地回答，
“你奶奶？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起过你的身世呀。”
“我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后来我就被卖进了王家。”
“为什么呀？被谁卖了的？怎么会被卖进王家？”王生威虽然知道家里是有没有独立身份的奴仆的存在的，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红袖、碧纱她们也是这样的存在。
“我爸爸妈妈早就没有了，奶奶带我生活长大的，她走了，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了，家里的叔叔婶婶就嫌我是累赘了。”红袖清幽地说，
“你几岁的时候？你恨不恨他们？”王生威还是有些好奇，
“四五岁吧，恨？不恨他们。他们生活也难，活不下去了的时候，他们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会卖掉的。”红袖长叹一口气，表情寂寥地说。
“我算是运气好的吧，进了王家，王家看起了我，让来照顾少爷，不但生活的好还学习了武功。”
王生威第一次听说还有人卖自己的亲生儿女的，包括第一次知道被卖的人不是很伤心，本来他还以为红袖会痛哭流涕的痛骂自己的叔叔婶婶呢。现在的结果让他更加的迷茫了，人心就是这么复杂，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准确地说明白、谈清楚。
“红袖，你还有一些感激他们？”王生威从红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什么，好奇地问到。
“我的少爷哎，我现在生活的不好吗？比那些下田的农家女吃得好穿的好吧，比那些被卖进青楼的女孩子们自由有尊严的吧？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命里只能得八合，走遍天下不满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呢，奶奶说知足常乐！”
王生威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从个人的角度而言人生的确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路要走，不管将来是什么样子的路，都只能是个人自己走，冷暖自知。一个人生下来既然是确定的，现在没有办法选择就只能接受，并且努力地在这路上走好。
至于从大的方面探讨的事情的确还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去做的事，王生威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其实相当于暂时冲破了自己意识里的迷障，整个人变得更为通透。
也许君子温润如玉就是这种吧，从这一刻开始王生威成长为一个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
扪心自问见真情，世间一切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