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宫野志保
虽然看不到人，不过北川秀树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年纪应该不怎么大。
茶色头发女人小心地躲过乘客慢慢走近几步，没有人流遮挡，北川秀树终于能看清楚她了。
她走到北川秀树的身边，大概比北川秀树矮了半个头。
确实年纪不大，就是个臭脸的女孩而已。
不过为什么莫名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少见的发色，身高一米七几，这个身高在女性里面不算低了，尤其还是这个时代，旁边的毛利小姐才一米六。”
“眼窝深邃，眉骨突出，睫毛浓密且长，鼻梁高挺，鼻翼较窄，鼻尖偏小看起来像是个混血儿啊，不过东京本来生活着四五十万外国人，混血儿不稀奇。”
“身材匀称高挑，肌肉量不多，脸色苍白看着缺乏运动，常年待在无光或者低光环境作业，没有作战能力，没有任何威胁的战五渣。”
如此没有礼貌肆无忌惮的打量让女孩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将这个看着还很养眼的帅哥跟列车上的痴汉大叔划上了等号。
排除了面前女孩的威胁，北川秀树很有礼貌地微笑：“请问你是......”
“518000。”女孩看了他两眼，随即淡淡开口。
“什么？”听到这个数字北川秀树一愣。
这是什么奇怪的数字密码？
“518000円，我的包专柜售价，也是你刚刚扔出去那个包的价格。”
“……”
气氛一阵难以言说的沉默。
女孩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北川秀树回话，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起来了当时确实随手“借”了旁边一名看热闹的乘客手包扔出去。
北川秀树脸上的平静都要绷不住了：“什么包……这价格？”
“普拉达去年最新款秋季手包，要不要看领收书？”
领收书，那是什么？
北川秀树听到这个单词有点懵，旋即反应过来，领收书就是曰本商店开给顾客的收款凭据，这意思就是问他要不要看发票。
“不用，谢谢。”
他转头看向工藤新一，拍拍他的肩膀：“工藤，你有钱或者家里有钱吗？”
“有......有一点，”工藤新一被突然一拍，有些懵逼，讷讷说道，“怎么了。”
“那太好了，你的债主找上门了，见见吧。”北川秀树一把将工藤新一捞过来，看向女孩：
“这位小姐，额，你怎么称呼？”
“宫野志保。”茶色头发少女冷冷道。
这幅态度在以表面客气著称的曰本人里面可以说相当没礼貌了。
北川秀树不在乎这位名为宫野志保的少女的冷漠态度，他的人生虽然不长，却经历丰富什么怪人都见过，早就过了通过外貌和性格先入为主的时期。
他当时情急之下随手抢了一个乘客的包，只是没想到一个破包也能卖到这么贵。
他指了指工藤新一：“工藤，刚刚那个包救你用了，不然真让那几个人把你围殴了，说不定进医院损失更多对吧！”
“嗯?嗯!额......”工藤新一一脸无语。
倒不是在乎这点钱，作为曰本的后浪，父亲是世界知名的推理小说家，母亲是退圈的大明星，他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只是他越发感觉面前的少年和自己以前印象中的朋友不太一样。
之前的北川秀树文文静静，常年顶着一头长长的头发，坐在角落里看着孤僻阴沉，说话慢条斯理音调都不敢说大声一点，动不动就喜欢道歉，认识的人都说他的内在更像是个女孩子。
而现在的他，依旧沉默，平静。
但这种平静给人的感觉却和之前完全不同，更类似于一种深邃湖泊一样的宁静，平静的水面下更多的是经历过什么之后的无所谓。
那是一种超然的心态。
看到这少年同意北川秀树点点头，转而看向债主：
“宫野小姐！”
“嗯？”
“我们用了你的包，成功制止犯罪者。”
“而且我们让那帮恐怖分子没有成功释放毒气，救了整个米花駅，间接也就救了正在月台上的你。”
“当然这不是为了道德绑架，这方面你的包发挥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而且我们还是学生......”
北川秀树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温和的眼神中带着令人信服的认真，平静地诉说着刚才的种种。
“你想说什么？”宫野志保打断面前侃侃而谈扯废话的少年。
北川秀树淡地说：
“我们是学生，便宜点。”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讨价还价？
工藤新一从北川秀树怀里挣脱出来。
“喂！宫野小姐，包我可以原价赔给你，你刚刚说那个里面装的是GB？你知道些什么吗？”
“GB是什么？”问这话的还是毛利兰。
“沙林！”
宫野志保看了她一眼，精致俏丽的脸上态度依旧冷漠，但还是淡淡地开口：“GB就是沙林毒气的简称，1938年由德国法本公司的发现者施拉德、安布罗斯、吕第格、范·德尔·林德四位化学家的名字命名。”
北川秀树知道沙林的来历，1938年，全世界都陷于战争的阴云笼罩下，法本公司的施拉德博士想着能不能研制出一种可以有效灭杀害虫的杀虫剂，增加粮食产量，让人类避免因为资源打仗。
在这个背景下作为杀虫剂的副产品，沙林被偶然发现，德国人很快发现这种毒剂的军事价值，并投入生产，但是二战期间并未使用。二战后，这种毒剂才开始在世界范围内生产，美军代号GB，苏军代号P-35，美苏争霸时期双方长期持有数万吨沙林毒剂。
讽刺的一点就在此，这个后来杀死无数人的产品诞生的初心，一开始却是避免人类饥饿，追求世界和平。
“宫野小姐你说沙林？”工藤新一眉头紧皱，“你是通过北川刚刚说的水果气味判断？可是塔崩也是有着水果香气。”
塔崩就是沙林的前辈，也是法本公司那位施拉德博士研究杀虫剂的副产品。
工藤新一的质疑也并无道理。
沙林毒气释放的时候是有着一点水果气味，不过他的近亲塔崩挥发的时候也会有着类似水果气味的香气。
如果不是专业的人来看，二者几乎毫无分别。
听到眼前少年的质疑，宫野志保的脸色也没什么波动：
“塔崩的纯品为清澈无色有轻微水果香味的液体，工业品是有苦杏仁味液体。”
“这个液体的纯度就不是塔崩的表现，是沙林，而且还是纯度极低的沙林，制作者是个半吊子。”
“看起来他们制作这种毒剂的地方很简陋，不然也不会冒险制作这种纯度的沙林，一旦操作不当制作人首当其冲就会吸入大量的沙林毒气。”
“这种条件下，虽然塔崩的制作比沙林简单，他们也不会制造塔崩，高纯度塔崩的实验室条件和制作难度不是他们能完全掌握的，这种情况下选择沙林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案。”
“一群天真的疯子。”
末了，宫野志保淡淡地给出一句点评。
“如果不是疯子，也不会做出这种带着毒气到车站进行恐怖袭击的蠢事。”
北川秀树轻声赞同。
北川秀树知道她说的是要点，确实塔崩是G系列神经毒气中最好制造的一种，但是一旦涉及到纯品塔崩这种等级需要的制造环境就不是一般人能整合出来的了。
不过这位名为宫野志保的小姐一番言语让他心里敏锐地注意到这里面蕴含的些许信息。
这姑娘对化学毒气方面的知识涉猎的不是一般的深啊，普通人可不知道沙林和塔崩的区别，而且也不知道塔崩的提纯需要的实验室条件。
这种大杀器在曰本大概率只有一些大型医药公司的研究所和顶级大学实验室会有一些样本，而且还会受到有关部门严格管控。
不是所有人都像工藤新一那样能在夏威夷的美军基地看到实物的，寻常人不要说实地操作，就算是看一看都是妄想。
这样的条件下，这位宫野志保小姐对于这方面的流程和知识轻车熟路，让人不由得怀疑她的身份。
北川秀树想到什么：“宫野小姐从事化学相关的工作？”
“我，我应该算化学家吧。”
宫野志保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