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执棋者
她咬唇，即便不甘心，也只能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跟着旁人一起口中高呼陛下万岁。
垂首的淑德皇后丝毫没有注意到，顾南枝的视线根本没在她的身上停留。
毕竟她身份即便再最贵，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祝家的棋子，皇族的棋子。
精美，且随时能被人抛弃。
顾南枝不想当棋子，她想做执棋者。
在短短一日，皇宫更新迭代，新的王继位。
在顾南枝荣登大宝的第二天，佳林关便传来太子身亡的消息。
顾南枝坐在皇位上叹了一口气。
“果真是高处不胜寒，朕的手足竟都落得如此下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皇弟的尸身，带回京都。”
顾长林已经对处在权利旋涡里面的人没有用处，也不必去死，可他还是死了，或许是被祝家杀死的，或许是被冷万山杀死的，或许是被顾南枝杀死的。
顾南枝红唇勾起，谁知道顾长林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下呢？谁又在乎呢？
“陛下仁义。”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官员，顾南枝深知自己坐上的龙椅满目疮痍，摇摇欲坠。
有无数人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的位置，稍不注意就会殒命。
“佳林关外可确有尸人？”
“确实。”
冷万山率先跪下，“之前是臣一叶障目，竟不信陛下之言，前太子用命确认，佳林关外确有大量尸人涌过来。”
顾南枝装作不知道冷万山是罪魁祸首。
“依右相所言，如今情况应该如何？”
右相头抵在地上，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声音倒是掷地有声。
“应派举国之力守住佳林关，清理尸人，还陛下一个太平盛世。”
“还好朕有右相，不然朕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南枝之前并未明面上同冷万山交过手，冷万山甚至不知道顾南枝的实力，或者说压根没把她一个女人放在心上。
他垂首站在堂下，盯着光滑的地板。
“臣以为陛下应该效仿元世祖，御驾亲征，定能笼络民心。”
“如此甚好，”顾南枝不住地点头，她没什么礼貌地指着右相，对其他官员高声，“朕就算失了半壁江山也绝对不能失了右相。”
冷万山嘴角勾起，嘲讽顾南枝的愚蠢，顾南枝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
“朕想要时时刻刻同右相待在一起，以便遇到危机右相能迅速帮朕决断，明日右相便同朕一同启程，前往佳林关，御驾亲征，共对尸人！”
“什……”
他猛地抬起头，顾南枝已经一扬衣摆，走下了皇位。
她揉揉发疼的屁股，那个被千万人惦记的皇位，坐着也没那么舒服。
啾啾啾——
一只金色的小鸟从半空中飞过来，落在顾南枝的窗棂上，探进来一只小脑袋左右乱看。
动物对死亡和死气十分敏感，它能感受到皇宫浓浓的血腥味儿，这里不久之前十分危险。
它有些慌张地‘啾啾啾’了几声，隐隐约约看见顾南枝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它抖抖尾巴，正要跳进来，忽然察觉到了危险。
鸟儿身上的毛都炸裂开来，它快速拍动翅膀，向上跃去。
下一秒，一只牛犊大小的白虎扑过来，锋利的指甲险些将鸟儿开膛破肚。
它低吼了一声，跃跃欲试。
“白虎，莫要捣乱。”
一身红衣的女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墨发披肩，更衬的肤白盛雪。
顾南枝对着鸟儿招招手，鸟啾啾啾几声，小炮弹一样射向顾南枝，随后就藏在她的怀中不敢出来。
顾南枝瞧着是黄金颜色的鸟儿，便知道将离的消息过来了。
本来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她展开那张薄薄的纸张，上面只短短写着一行字。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笔迹依旧稚嫩，却比之前幼儿启蒙时候的字迹不知道好了有多少。
顾南枝轻笑，将离也不知道翻阅了多少诗词，才勉强找出这一句隐晦表达相思的诗词。
难得如此文绉绉。
顾南枝提笔写了一句，就在那张纸的北面，黑色的墨汁渗透到纸的北面，顾南枝的字和将离的字隐隐融融为一体，相互纠缠着。
金色小鸟飞到将离身边，他着急的甚至等不了鸟儿拍动翅膀落在他的肩膀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空中一捞，捏住了鸟儿。
不理会鸟儿叽叽喳喳的抗议，快速解开腿上的信筒。
【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
将离英俊的眉蹙起，并不领会其中意思。
他刚想站起身询问身旁的人，又不远旁人看见顾南枝写给他的信，于是在纸上细细誊抄了一遍，才叫住了刘畏。
“这句词是什么意思。”
刘畏挠挠头，憨憨到：“不知道。”
“郭襄，你看看。”
纸条递到郭襄的手里，郭襄刚同一伙人厮杀完，身上都带着血迹。
不知不觉间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整个南方都被他们控制住。
将离从京都离开，带了不少铃儿草粉，他们一路走，一路将铃儿草粉倒进身旁的河里。
那粉状物好像有什么魔力，即便被奔腾的河水稀释，流经过的地方河里的生物都会沸腾。
人小臂长短的鱼嘭嘭嘭地往地上蹦，瞧着那肥妹的鱼，不少人咽了咽口水，可将离下达过军令，不许吃水里的任何东西，违令军法处置。
将离是个铁血领导，下手狠辣，不给敌人留后路。
他一路甚至调查出当初参加一起陷害景平王府的官员，皆被剥皮抽筋，挂在府门前面。
郭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对待将离的态度越发的恭敬有礼。
他拿过纸条看了半晌，啧啧嘴。
“少啧啧了，”刘畏直接拆穿，“你纸都拿反了。”
他夺过纸条，对着将离一拱手，“世子，咱们一群人朝不保夕的，没几个人认识字，要说懂诗句的还真有一个。”
“谁？”将离问。
“卫城啊。”
卫城现在被人遗忘在京都的死牢中，每日扒着栏杆哀嚎。
将离默默收回纸条回到帐篷中，捏捏鸟儿的脸颊，忽然瞥见信筒里面似乎还有一张纸。
那张纸和信筒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他才没第一时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