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长宁
来人面貌白净，黑色长发齐垂落，穿着玄武袍，手持墨玄剑，散发出如幽灵般不可捉摸的清冷。
陆决的记忆，瞬间被勾回白泉村的那个夜晚。
此时，赵松的脖颈正涌出血水，陆决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了位置。
事发突然，王虎甚至都还躲在屋内瑟瑟发抖，完全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这时，李长宁缓缓落到陆决身前，但他的目光专注在地上的头颅。
看见熟悉的身影，陆决立刻开口问道：“敢问大人，您前天晚上是否有经过白泉村？”
记忆告诉陆决，此人穿着灭妖司的官袍且上面绣有神兽图腾，身分必定不凡。
“只能说你福大命大。”答毕，李长宁指着赵松那颗带有金色犄角的头颅，问道：“此人怎会被妖魔夺舍？”
陆决耸肩，老实答道：“刚才他还好好的，我就打了他一拳……”
听到对话声，王虎从房内跑出来，只见赵松已倒在血泊之中。
他激动地向李长宁质问道：“你不想活了？胆敢杀害灭妖师！”
见赵松身首异处，王虎如临大敌，他立刻跑去找刚才自己丢掉的长剑，完全没有看李长宁一眼。
李长宁将目光放向赵松的尸体，看见他身上的官服，心中已有了答案。
自从见过吴光耀，他便看出汴山城从上到下，灭妖师们勾结妖魔祸害百姓，此处早已成了妖魔乐园的事实。
这时，王虎慌张地捡起长剑，多了些底气，他看向陆决，大声命令道：“陆决！你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李长宁本就对此地灭妖师感到深恶痛绝，现在又跑出个不长眼的傻缺，他的额间冒出几条青筋。
“我劝你先看清楚。”陆决试图点醒王虎。
天色昏暗，加上对方身穿墨色衣服，王虎情绪激动，故未特别注意，听见陆决的话，他才冷静下来仔细打量来者。
当他看见对方官袍时，先是咽了口水，随即将视线慢慢往上推到脸部，就在看清楚长相的瞬间……
王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俯身低着头，语气颤抖地问道：“难……难道是李……李长宁，李大人？”
李长宁眯起细长的丹凤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王虎，问道：“原来你认识我？”
王虎连头也不敢抬，压低身体恭敬地回应道：“下官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您是灭妖司的副指挥使玄武李长宁大人！”
李长宁，元丹境六阶。灭妖司现任副指挥使，四圣之一的玄武，带领玄武卫，负责管理北岳州二十七座城池的灭妖衙门。
果然，如陆决所想，眼前这位清秀男子绝非普通人。
李长宁冷脸，指着赵松，刻意问道︰“既然如此，我杀他，你同意吗？”
“当然……只……只不过为何……”王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这趟来到明知山，真是什么事都给他遇上了。
“那就好。”李长宁转头看向陆决，问道：“妖卒是你杀的？”
“禀大人，是的。”陆决拱手回道。
“我记得在白泉村时，你也才刚入淬体境，如今竟已是纳气境？真是稀奇。”
“……”虽然陆决想过会被质问，但李长宁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是让他愣了一秒。
反倒是李长宁不以为意，续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玄武卫？”
“玄武……卫？”王虎跪趴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时，李长宁注意到王虎头顶浮现出一道微弱的金色闪电。
李长宁随即伸出手指，长指一勾，一道气流迸发而出，瞬间击碎金色闪电。
王虎心中一惊，头已贴齐大地，只差没有埋到土里。
“你很幸运，那只妖魔选择的不是你，否则……”
不等李长宁把话说完，王虎连忙叩头求饶：“大人饶命！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既然你主动认罪，那就跟我回汴山城，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至于处罚……”李长宁刻意拉长语气，续道：“届时看你表现，本官再做定夺！”
“是！是！多谢李大人！”
两人之间突然的对话，让陆决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但刚好能转移话题，于是陆决连忙问道：“敢问李大人，妖魔选择人是什么意思，是被妖魔附身吗？”
“附身？”李长宁偏头看向地上的头颅：“不，他是被妖魔夺舍，你说的赵大人已经死了。”
“夺舍？”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名词的认知，但前世的陆决倒是知道意思，可不确定是否如他所想。
“你不知道？”李长宁微微挑眉，他以为汴山城从里到外，已无可信的灭妖师。
见陆决一脸茫然，李长宁露出浅笑，解释道：“妖魔会将妖胎种到人类身上，待时机成熟，便可夺舍人类躯体，不过前提是，两者必须有一定程度的接触。”
“妖魔都能夺舍人类？”听完李长宁的说法，大致与陆决理解的差不多。
李长宁进一步解释：“夺舍是妖魔的后天学习的秘法，并不是先天本能。”
“那为何王虎要向您求饶？他做错了什么？”陆决看着仍头贴着地面的王虎，好奇问道。
李长宁瞪着王虎，语气严肃地说道：“因为那小子清楚，我刚处理掉他被种下的妖胎！”
根据夺舍的前提，陆决立刻明白王虎求饶的原因，看来他与赵松平时没有少跟金老虎接触。
“不过夺舍有什么好处？人类的身体比起妖体，好像没优势？”
“两个原因。第一，是为了保命。第二，妖魔夺舍人体后，可以修炼武道，而且境界提升的速度非常人可比。”
陆决惊讶道：“这么逆天？那妖魔不都想学习此法，夺舍人类来成就自己？”
李长宁摇头，解释道：“当然没那么好的事，妖魔夺舍之后，妖气便会渐渐丧失，如此一来，你觉得妖还是妖吗？”
“……”
陆决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松苍白的头颅。
见状，李长宁续道：“对妖魔而言，夺舍之法是把双面刃，他们打从骨子里看不起人类，若非为了保命，压根不会选择夺舍。”
看来金老虎的心思缜密，早就在赵松与王虎身上暗下妖胎，好在李长宁及时赶到，否则陆决也不知是否杀掉赵松。
这时，陆决延伸出更多疑问，他试着在脑中捋清思绪。
既然妖魔夺舍人类，可加快提升武道境界，那如果能获得相关武学，兴许能透过系统快速修炼，甚至把副作用都留在系统内。
见陆决陷入沉思，李长宁出声打断：“既然现在明知山的虎妖已除，你俩都先随我回汴山城，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话语刚落，忽有三道黑影从远处迷雾区的山巅飞来，恰巧砸在四合院外的广场之上，扬起烟尘。
听见动静，陆决与李长宁皱眉对视，同时朝着声音处奔去。
而王虎依旧跪趴在地上，现在的他整个脑子已乱成一锅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跟着吴光耀做事，竟然惹来灭妖司的副指挥使，只要想到接下来得面对九死一生，就让他万念俱灰。
与此同时，一道威武的虎啸声环绕整座明知山，感受到强盛的妖气，九元弓起身子，全身警戒。
他解除猫咪的化型，变回人类样貌，一头白发搭配着黝黑的皮肤，嘴角隐约露出两颗虎牙。
赶到广场，李长宁面色凝重，而陆决看着眼前的黑影，却感知不到妖气。
但李长宁心里很清楚，他们面前的是妖王，而且还不止一只！
待烟尘散去，陆决眼前赫然出现三名足有两丈高的肌肉壮汉，额间都有着两根金色犄角，但比起金老虎更加雄伟。
“妖魔？”看见那熟悉的金角，陆决立刻明白，定是对方阶级高出自己太多，导致他无法感知到妖气。
事实上，妖魔和人类没有太大的区别，虽然大部分都是野妖，或是由野妖聚集起来的小势力，但也有像世家这种拥有深厚底蕴，自古血脉相连、代代相传的存在。
三妖是居于北境迷雾区的金虎妖族，分别是三长老、五长老以及金老虎的父亲七长老。
他们都是妖王，其中三长老更是接近妖皇的存在！
“是谁！谁杀了我儿！”七长老怒视着李长宁与陆决。
他与金老虎一样，有着一头炸裂的金色长发，又身穿同款的橘色背心与棉裤，搭配藏蓝色腰带，两妖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很难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七弟先别激动，无论是谁杀了老夫的好姪儿，今天在场的人类都得陪葬。”五长老穿著銀白甲冑，一头炸裂的金发与金色胡须，明是虎妖却长得像狮子。
“渺小的人类，在本王动手之前，都给我跪下。”三长老个子较为瘦小，留着俐落金色寸头，身穿白长袍，样貌更贴近人类。
与此同时，九元也看清楚三妖的样貌，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原来金老虎，真的是金虎妖族的眷族，好险来的不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