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么?你再说一遍?
席间过于尽兴的沈钰完全把玉佩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此时脑袋晕乎乎的。
只记得昨晚回府之后把那枚玉佩交给了兰儿让她好生收起来。
哎?昨晚想好的说辞是什么来着,沈钰抬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依稀好像是什么磕坏了之类的。
“真是抱歉,昨晚那枚玉佩不小心被我咬坏了。”
眼神逐渐迷离的沈钰摇头晃脑地嬉笑着,只有嘟着的嘴勉强能够看出一点歉意。
终于不觉可爱的张梧见沈钰醉成这样,只好自作主张地将合卺酒换成了茶,好让沈钰不至于醉上加醉。
至于玉佩嘛,只能明日再问清楚了。日日佩戴在腰间的玉佩只这短短的时间不在他的身上,他的心却似乎缺了一角一样。
身娇体弱的张梧好不容易把沈钰挪上了床,让她舒服地躺下好好休息。
坐在床边的张梧晦涩不明地望着眼前这个让他心情复杂的女子,抬手轻抚沈钰那张洗尽铅华之后露出原本健康肉色的脸庞,那是他自小渴望的生机勃勃:“夫人。那晚你悄悄地潜入我的书房,到底是为了找什么呢?”
得了老爷夫人特地嘱咐的兰儿过了辰时才到沈钰与张梧的房门前敲门。
睁眼被刺目的光线晃得再次闭上双眼的沈钰心中有些感慨,真是好久没有睡到天亮以后了。
察觉到身边并没有人的时候,沈钰有些惊讶,立刻坐起身子寻找张梧。
正在不远处穿衣的张梧显然也是刚起没多久,发觉沈钰也醒了之后便笑着对沈钰道早安。
“娘子,你醒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收拾一下去向父母亲请安了。”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铺在张梧的脸上,好一位少年郎,可惜心性不正。
沈钰在心中叹气,动作不减,主动起身,翻开被子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瞬间顿住了。
昨晚是他们的大婚之夜,可是看样子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
“夫人昨日似乎喝多了些,那些酒的后劲很大。所以为夫就先暂且服侍娘子就寝了,咱们的日子还长,不是吗?”见到沈钰对着床铺发呆,张梧温温柔柔地走过来坐在床边解释道。
“夫,夫君所言极是。”心思被看穿的沈钰有些尴尬,疑惑怎得这个张梧的面皮比之前那个厚上了许多,对这种私密之事都能在大白天说得这样坦荡。
从父母的房中请完安的沈钰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拉着兰儿就要去府外觅食,只因小时候父母为了逼她早起练功,严令厨房不能为晚起的沈钰提供早膳。
时间一长,辰时过后国公府就不提供早膳就成了惯例,长大成人之后早已养成习惯的沈钰也懒得去改变现状。
偶尔因为特殊情况没吃到早膳就会拉着兰儿到府外吃。
“小姐!姑爷也还没用过早膳呢。”一把拉住兴冲冲往外跑的沈钰。
兰儿暗自腹诽,真是不知道小姐这两日怎么变得越来越大大咧咧的?
记得从前小姐与姑爷在一起的时候都会难得露出小女孩的细腻来,怎么今日就这样撇下姑爷自己跑出去吃早膳了。
被明晃晃落在后头的张梧却并不在意,只是快走了几步跟上沈钰的步伐,说话如微风拂过,不急不恼:“无妨。想必娘子只是饿坏了,还不太习惯多一人与她一同用早膳吧。”
真是识大体啊。沈钰闻言便就坡下驴,皮笑肉不笑地给张梧道了歉:“是我疏忽了。走走走,让你娘子我带你去吃全京城最好吃的包子铺吃个痛快!”
“啊?娘子你早膳只吃包子?”没想到堂堂国公府小姐,此次出征的主帅早餐如此简陋,张梧也忍不住惊讶。
“姑爷可别小看这包子,若不是小姐想吃,怕是轻易还买不着呢。”兰儿在一旁十分得意,仿佛沈钰就是全天下最完美的人,什么都能得到。
“那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包子那么神通广大。”兴致上来的张梧拉着沈钰就往门外走去。
手上的温热触感让沈钰有些不适,但还是尽量维持脸上的表情自然,顺着张梧的力道一同向外走。这是重生后,二人的第一次触碰。
包子铺并不远,三个人顺着府门外的石子路走了一会儿,在道路的尽头拐了个弯就到了。
一踏进合春记的大门,就有伙计十分殷勤地赢上来把他们往里间带。
只想简单用个早膳的沈钰阻止了伙计,而是带着兰儿和张梧就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阿福,方和亲手做的灌汤包可还有?”
“自然是有的。我们掌柜虽然每日就做那么几屉,但是总都是会为沈将军您留上几笼的,这是咱们店雷打不坏的规矩。”
眼尖地撇了张梧好几眼的阿福早就伶俐地猜到这位便是国公府的新姑爷。张口便把沈钰与方和的特殊情谊透露了一二。
见沈钰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就要继续说下去的阿福还想着再好好唠唠沈将军和他们掌柜的情谊替自家的掌柜出出气。
明明自家掌柜才是最适合沈将军的人,还是青梅竹马,怎么就半路杀出了一个张梧呢?
害得他们的掌柜还郁结了许久。可终究还是挨不住兰儿姑娘刀子一般的眼神,急忙讪笑了几声,说了一句包子马上来就一溜烟跑了。
“娘子与合德记的掌柜交情不浅?”张梧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副十足的吃醋模样。
看在眼里的沈钰却是在怀疑张梧的心里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毕竟合德记虽然以早餐起家,后来也慢慢发展成了酒楼,开遍各国。而方家,是出了名的情报贩子。
“不过是孩童时期有几分交情罢了。”沈钰不想多说,轻飘飘一笔带过。
拿起刚上的包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可还是被烫到了舌头,疯狂地用手在嘴边扇风。
一只满是细微伤痕的手放了一杯冷茶在沈钰的手边,饱含无语:“饶是大婚第一天,沈大将军也不用拿自己的舌头当小店的彩头吧。”
不用抬头沈钰都知道是方和。京城也就只有他,语气总能带着几分笑意和几分慵懒玩味。
抬头喝了一大口冷茶,待舌尖的刺痛感少了几分后沈钰才看向毫不客气自顾自坐下的方和。
后者兴致盎然地盯着张梧看了一会儿就主动开口和张梧问好:“想必这就是倒了三辈子大霉娶了沈钰这家伙的兄弟?辛苦了!”
满头黑线的沈钰并不想搭理他,直接无视这句话:“张梧,这位就是方和,合德记的掌柜,我的,呃,算是发小吧。”
“小生见过方掌柜,久仰掌柜大名。多谢掌柜多年来对我家娘子的照顾。”张梧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变化,标准的微笑。
“害!张先生何必那么客气,久仰久仰!”扇子一打,方和也挂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呃,是她的错觉吗?她这么觉得这两人有些针尖对麦芒?张梧为了演戏表现出吃醋的样子很好理解,方和这小子又是为了什么?
说来,今日这份包子味道好像有些不对,真的是方和亲手做的吗。看着逢场作戏的两个男人,沈钰忽然开始后悔带张梧来了。
“哦,对了,沈钰,我娘说若是你来了,必然要你上去一趟。说是要将压箱底的首饰交给你,表达一下她作为干娘的心意。”
“干娘何必那么客气,她的贺礼早已给了不少,怎么还要再给。”
“我娘嘛,天天念叨着没生到女儿,估计是压箱底的嫁妆之类必须要亲手交给你的。我也有替你备一份,一会儿差人送到府上,也算是没赶上你婚宴的赔礼。”
“既是如此,那我便上去一趟。张梧,你要是吃得差不多了可以先回府,不必等我了,估摸着干娘还得拉着我说好一会儿话呢。”
“娘子放心,不必挂怀于我。”
望着张梧邪魅一笑的方和说了声失陪就跟在沈钰的屁股后面一起走了。
踩着木楼梯往上爬的沈钰正要开口询问方和今日的态度为何如此异样的之后,被方和的一句话惊住了头。
脖子僵硬地转过去望着身后一半身子在阴暗处,一半身子在朝阳下的方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