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叫张百忍
“这位就是陈掌柜了。”
木材行的大院门口，柳磐将苏含带到了一位留着八字胡、带着高帽子的中年人身前。
“见过陈掌柜。”
苏含赶紧打招呼。
“柳老哥，您这是？”
陈掌柜看苏含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依旧故作诧异。
“这是一位游方大人的亲戚，那位大人托我给他找个差事……呵呵，我寻思着，在这沙河城里就老弟你和我交情最深了，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柳磐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道。
陈掌柜似乎恍然大悟，然后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低声说道：“老哥，你也知道，如今城外的百姓都想往城里跑，啥活计都有人干，就算是不给工钱也有人干，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了，所以……我这里早就不缺人了。”
“这些我都知道。”
柳磐翻了个白眼，然后直白的问道：“我就问一句，这事儿能不能办？”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你演什么聊斋啊，说这么多不就是漫天要价吗。
“能，能！”
陈掌柜当即也不装了，笑呵呵的说道：“嘿嘿，既然是老哥开口，就算再大的损失，我也得办啊。”
“那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你看着办吧。”
柳磐点点头，然后看着陈掌柜。
陈掌柜当即沉吟起来。
领导让你看着办，可不是真的让你随便办，你要是办得不漂亮，他可就要办你了。
当然，也没必要办得太漂亮，毕竟，那成本也高啊，超出了预算领导可不给报销。
思考了几秒之后，陈掌柜看向苏含，问道：“你读过书吗？”
“读过。”
苏含点点头。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还真读过，这家伙，也算颇有家资，是顿顿吃得起白米白面的主儿。
主要得益于，他们家住在远离城市的荒野，有大量的土地可以开荒种粮，所以家底比较殷实。
但这样也有一个坏处。
短命！
这不，昨晚全村都被屠了。
“那你会算账吗？”
陈掌柜又问道。
“会！”
苏含自信的回答道。
他前世怎么说也是高等社畜，加减乘除不在话下，线性代数不是神话，甚至，他还略懂函数和微积分。
“那好，你就给账房先生当个副手吧，包吃包住，给你一间独立房间，每月五钱银子。”
陈掌柜看着苏含说道。
说完，他又用眼角余光看向柳磐，想要看看对方是否满意。
如果不满意，可以酌情加点福利。
只见柳磐神色如常，似乎对此还能接受，于是，他也松了一口气。
当老板的，肯定是尽量节约成本的，花一个铜板能解决的事，绝对不能多花半个。
“就这么着吧。”
柳磐点点头，然后对着苏含叫道：“你随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要交代你。”
苏含跟着他来到墙角。
柳磐低声说道：“原本，我应该尽量再帮你争取一些薪酬的，但这陈掌柜是个铁公鸡，如果我真的开口，他当面或许不会拒绝我，但心中肯定会不舒服，容易暗地里给你穿小鞋，所以，暂时就按这个条件吧。”
“我明白的，多谢大人费心。”
苏含感激的说道，他看出来了，这位县老爷收了好处之后，是真心在办事儿。
“在这里好好干吧，万一遇到特别大的麻烦，也可以到县衙找我。”
柳磐拍了拍苏含的肩膀，然后转身和陈掌柜客套了几句，就坐上轿子离开了。
陈掌柜目送柳磐离开后，回过头来，也拍了拍苏含的肩膀，温和的笑道：“好好干，只要你干得好，薪酬还能加，两年之内成家立业，不是问题。”
这是真老板。
刚来就画上饼了。
苏含只能笑着打哈哈。
啊对对对。
很快，苏含在一个木材行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很简陋的房间。
里面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
哦，还有张木板床。
“啧啧啧，张小哥，你可真有面子啊，刚来就能住上单间了。”
带路的伙计羡慕的说道。
“啊？这房间很好吗？那你们住在哪里？”苏含有些诧异。
伙计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普通伙计，当然是睡大通铺了，二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
“您不知道，我们那屋子里，晚上总会有人打呼噜，震得人睡不着，有时候有人半夜起来撒尿，打翻了夜壶，满屋子都是尿骚味儿，哎，那滋味儿……”
“别说了，别说了，有画面了。”
苏含赶紧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很快，熟悉了房间后，伙计又带着苏含去见了陈家木材行的账房先生。
“朱先生您好，我叫张百忍，是陈掌柜派给您的副手，叫我百忍就好。”
苏含礼貌的说道。
他听了高瘦中年人的劝，没有用真名，而是用了这个有神秘色彩的化名。
如果真有人暗地里诅咒他，那这个滔天的因果，就看对方能不能接住了。
“哦。”
朱先生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然后有些自嘲的低声嘀咕道：“呵呵，干了这么多年了，掌柜的还是不信任我吗，还要派个人过来监视我。”
苏含眼看对方有黑化的趋势，赶紧解释道：“朱先生，您误会了，是县老爷帮我在陈掌柜这里谋了个活计，我这身子骨弱，做体力活肯定是干不了的，所幸还读过几天书，会算数，所以就安排到您这里了。”
“这样啊……”
朱先生闻言，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而且语气也软化下来，拱手道：“刚才老头子失礼了。”
他听清楚了。
这人是县老爷安排过来的！
关系户，有背景。
这样的人，肯定不能轻易得罪。
对方在这里挂个职，就算什么都不干，他也没什么损失，反正是掌柜的发工钱。
账房这点活儿他自己就能干，甚至偶尔还有时间去勾栏听个曲儿，溜溜鸟儿。
“以后就劳烦朱先生多多照顾了。”
苏含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
朱先生也露出笑容，这是摸鱼人和蛀米虫之间心照不宣的善意。
就这样，苏含在陈家木材行安顿下来了。
夜晚，苏晗躺在房间的床上，大量的思绪充斥着脑海，让他久久无法入眠。
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不知道地球那边的家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他已经寄了。
而这个世界充满了诡异和危险，普通人甚至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他又该何去何从？
“嗡——”
就在这时，眼前弹出一个面板。
“又来？！”
苏含瞬间毛骨悚然，上次这个面板出现，是告诉他，那只诡异发现了他，他差点死掉。
不会又有诡异出现了吧？
他赶紧看向面板的提示，然而这次，上面显现的却是另外的内容：
“成功消化诡异本源，获得诡异能力——听声辩位！”
苏含眼睛瞪大了，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他这个金手指，似乎还是给力的。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大叫一声：“啊！！！”
“谁呀，大晚上不睡觉！”
“哪家的臭小子，鬼吼鬼叫的！”
“就是，把我的节奏都打断了……要不，媳妇儿，今天就这样吧，咱们先睡觉。”
几乎瞬间，周围的街坊邻居点起了灯，苏含这一嗓子吼出来，听取骂声一片。
但他没有理会这些声音。
而是激动起来！
因为在他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张类似雷达图的东西，上面分布着一个个小红点儿。
仔细看，这些小红点儿大多是人形的，当然，也有少数的猫，狗，老鼠，鸡，鸭。
这一刻，凡是听到他声音的所有生物，位置都暴露在了他的感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