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更迷魂
“陈老弟……陈老弟……”
半夜，一道身影笨拙的爬上了陈掌柜家的墙头，然后开始低声呼唤起来。
犹如叫魂一般。
陈掌柜从床上睁开了眼睛，却规规矩矩的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甚至都没敢翻个身，生恐惊动了枕边人，迎来一阵雷霆狮子吼。
他知道，自家老婆已经醒了！
“陈老弟……陈老弟……”
墙头上，那道压低的声音还在呼唤着。
但是陈掌柜不敢回应。
他躺在原地，汗流浃背。
“哎，去吧去吧！”
最终，陈掌柜的夫人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于是，陈掌柜一个翻身滚下了床，披上外衣就出门了。
他循着声音来到墙头。
看着那趴在墙头的神秘身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大晚上的，你这样成何体统……”
那神秘的身影苦笑道：“要是白天，被人看见，就更不成体统了。”
陈掌柜痛苦的捂着额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当个官还能穷成这样……说吧，这次又要借多少？”
“咳咳……”
神秘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底气不足的伸出两根手指：“二两，二两银子就够了。”
陈掌柜没有说什么，直接从衣兜里摸出二两银子，扔了过去。
神秘人当场手忙脚乱的接住。
然后，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主要是最近经常有贵客路过，一番招待之后，俸禄就超支了。偏偏我家那闺女，天天嚷着要吃肉，我也是没办法啊。”
陈掌柜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
他心说。
我每个月一百多两银子的收入，我都没有天天吃肉，你家还天天吃肉？
你这点俸禄，你拿什么顶啊？
你顶不了！！！
突然，陈掌柜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那小子最近打猎赚了很多钱啊，你怎么不找他借？”
神秘人一愣，然后苦笑道：“可能……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吧。”
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荒谬的事，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说起来也好笑，我上次把镇宅宝贝借给那小子保命，那小子也是知恩图报，竟然花了一百多两银子打点了整个衙门，送了我一个顺水人情。”
“可偏偏，他把所有人都打点遍了，却一两银子也没有给我！一两也没有啊！！”
他有些抓狂的说道：“你说，我缺的是人情吗？我缺的是钱啊！钱！！！”
陈掌柜表情古怪，似乎想笑却又忍住了，最终平静的说道：“或许……他觉得你不差钱吧。”
神秘人当场噎住了。
是啊。
谁让他平日里装得很体面，又一副两袖清风的样子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圣人不用吃饭呢。
当真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
要不是有这么个好兄弟一直暗中接济，他早就走上了贪污受贿的不归路了。
许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信誓旦旦道：“我有预感，我很快就要升职了，放心吧，等我到了泰州衙门任职，保管你的木材行能开到泰州城去！”
“呵呵。”
陈掌柜只是笑笑。
我自己就是画大饼起家的，你跟我画大饼，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那好，我先走了，你小声点，不要吵醒了弟妹。”
神秘人小心翼翼的说道，然后爬下了墙头，并且在黑暗中迅速远去。
晚风吹来，陈掌柜只觉得有点凉，打了个哆嗦之后，迅速回屋了。
他进屋之后，犹如做贼一般踮着脚尖走路，然后来到床边，用大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捏起被子的一角，缓缓的掀开，大气都不敢出。
“磨蹭什么，赶紧睡吧！明天吃咸菜！”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然后就见他老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陈掌柜身体一僵，然后突然松了一口气，他眼中露出一抹柔情：“好。”
……
柳磐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只觉得今天的晚风，特别的凉，几乎凉入骨髓。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打梆子的声音，隐约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这声音很小，却让他脑子一阵恍惚，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都有些站不稳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出门之前喝了两杯？”
他苦笑着拍了拍额头。
但渐渐的，那敲梆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然后他就震惊的发现，四周不断有人从屋子里走出，犹如梦游一般，朝着敲梆子的方向汇聚而去。
“不好，是邪祟！！”
下一刻，他脸上大变。
因为他明明记得，自两百多年前诡异纪元开启，打更人制度早就取消了，官府明令禁止夜晚打更。
据说，打更容易招邪。
现在这一幕，明显就是邪祟在施法，蛊惑人心！
“咚，咚，咚……”
那敲梆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柳磐的脑子越来越昏沉，他竭力保持清醒，却还是迷失掉了。
他身为朝廷命官，有官气庇护，但终究官职太小，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最终，他也变得双目无神，犹如梦游一般，朝着敲梆子的方向走去。
敲梆子的声音，在沙河城的大街小巷响起，越来越多的人，浑浑噩噩的走出了房门。
这一幕，在白天，像游行示威。
在晚上，像百鬼夜行！
许久之后，敲梆子的声音也传到了苏含的耳朵里。
哗！
几乎瞬间，苏含就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床上。
“怎么回事？”
听着那敲梆子的声音，他竟然一阵头晕目眩，就好像是中了迷药一般。
好在他身体素质很变态，就算是烈性迷药，他也还能坚持一会儿。
“嗡——”
此时，面板弹了出来。
“打更迷魂。”
“只要听到它打更的声音，便会暂时失去意识，成为被它掌控的行尸走肉。”
苏含见状，赶紧捂住耳朵。
可是即便如此，那诡异的声音还是透过手指缝，无孔不入的钻入了耳朵里。
这让他脑子更晕了，眼看就要失去意识。
“不行了，得出狠招！”
苏含眼中露出一丝凶狠之色，一咬牙，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两根竹签，捅进了耳朵里。
“嘶！！”
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有血液从双耳流淌而出，然后他彻底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不要刷新！”
他暂停了身体的刷新功能，不让耳膜恢复，否则他就得再扎一次了。
“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在这里装神弄鬼！”
他面容狰狞，一把提起墙角的杀猪刀，就冲出了房门，然后打开了院门！
然而刚开门，他就惊了。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从他门外的大街走过。
这些人双目无神，表情呆滞，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朝着城门的方向汇聚而去。
“不好！那东西想将城里的百姓带到荒野区，如果让它成功，这一城的人恐怕要死绝！”
苏含脸色大变。
没有丝毫迟疑，他当机立断，仰头对着夜空大吼了一声。
“啊——”
声音回荡开来，却没有任何小红点儿出现在他的感知里，就连猫狗老鼠都没有。
只有一个小绿点儿，在朝着城外移动！
而且，那小绿点儿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竟然突然加速了，似乎急着逃出城去。
苏含见状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只诡异除了会敲梆子迷惑人心之外，本身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
“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倒霉了！”
他脸上露出一抹凶狠之色，提着杀猪刀，便朝着城门的方向冲去。
他的速度太快了，宛如一条漆黑的蛟龙呼啸而过，所过之处，空气发出音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