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灾令
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内。
伊莱克斯的目光一直放在漂浮的永恒之塔上，轻声对霍雨浩说道：“幸亏是你与这位小剑痴对战时一下子打开了两道大虫子的精神封印，这塔才能牢牢地刻下你的烙印。”
霍雨浩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他向伊莱克斯用力地行礼：“谢谢老师！”
伊老坦然受之。
“以你现在的精神力，足够进行魂灵契约了。等到时机成熟，就让传灵塔重现世间吧。”伊老抚须而笑。
霍雨浩重重点头，然后睁开了双眼。
“你深度冥想就结束了？帐篷还没搭好呢？”耳边是梦红尘惊讶的声音。
霍雨浩挠挠头，站起身来，四周的地板已经尽数破碎了，只有他和季绝尘屁股底下这一点地方是完好的。
笑红尘在几个热心路人的帮助下给季绝尘搭好了帐篷。深度冥想的老季，有荆紫烟在旁边，还有镜红尘安排的老师看着，倒也不用担心什么。寒暄几句后，霍雨浩便离开了。
宿舍门口。
笑红尘靠在门上，看着霍雨浩在里面收拾房间。
“看什么呢？来搭把手啊。”霍雨浩可不会跟笑哥客气。
“以后这就是你房间了，有事来四楼407找我。”笑红尘用魂力吹开飘落的灰尘，“喂，跟我去斗魂场打一场呗。”
果然，就知道遇到他准没好事。
“不打。”霍雨浩头都没抬。
“打一次送你实验桌一天配额的稀有金属。”
“一吨。”
“两天。”
“半吨。”
“三天。”
“成交。”霍雨浩拿着旧报纸，从被擦得透亮的窗户上蹦下来，跟笑红尘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笑红尘皮笑肉不笑地握了握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可恶，这小子怎么越看越不顺眼，不是说天才之间都会惺惺相惜吗，怎么我光想揍他？
笑红尘心思纷乱，走到楼梯拐角处时，霍雨浩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你又要干什么！”笑红尘毫无悬念地给吓了一跳。
“笑哥，跟我去极北之地勘探团的事，考虑一下呗。”
“考虑你妹。”笑红尘一拳就打了上去。
“你妹去也行…”
话还没说完，挨了一拳的分身就消失了，变作一道流光远远回到霍雨浩的本体。
宿舍里，霍雨浩面带笑意地铺好床垫，然后开始盘膝修炼。
他刚刚闭上眼睛，却突然发现了自己突破了。
“啊？四十级了？”
获得第三魂环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加上在冰火两仪眼的疯狂修炼，终于在面对季绝尘的压力和解开天梦封印的状况下，突破四十级大关。
无论如何，该去获取魂环了。不过老季估计也快突破六环了，等他深度冥想结束再一起去吧。
只是这一等就是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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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半位面内。
霍雨浩站在一片高高的土坡上，背着双手，俯视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能说人群，应该说骷髅群。
底下骷髅头攒动，眼眶中灵魂之火跳动的小骷髅们一个个不知疲倦，扛着铲子或锄头，在这荒凉的亡灵位面中大兴土木。
“雨浩，你这是在？”天梦问道。
“让他们建城。”
“为什么要建城？”
“总不能让他们天天在外面游荡吧。最主要的是，用不同的城池划分亡灵位面，可以方便我统一管理和召唤。”
亡灵位面中的亡灵生物们并非是全无神智，一些高阶的亡灵生物的智慧与人类无异，他们还保存着生前的本能和实力，有的甚至还留有一定的记忆，被伊莱克斯做成亡灵生物后，他们在这片位面内流浪了不知多久。
霍雨浩身侧站着一位背剑骷髅，他披着黑色的破袍子，眼眶中的灵魂之火比其他骷髅旺盛许多。
如果只看他是一只骷髅就小看他的话，恐怕会吃大苦头。
霍雨浩也是闲来无事时，在无穷无尽的骷髅海中一眼看见了这位，他身上毫无魂力或什么其他能量波动，大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
“剑一，这位面中还有与你一样，保存有智慧的存在吗？”
见面之后，这位背剑骷髅称霍雨浩为主人，每当问起名字，他只让霍雨浩叫他剑一。
“回主人，有的。我在荒野游荡不知多少年，遇到过上千个带有智慧的存在。我与他们交手，其中不少死于我的剑下。当他们再次苏醒时，已经变得和行尸走肉无异。”
霍雨浩哑然，如果老季变成骷髅，估计跟这位是一个画风的吧。
“那现在活着的智慧生物还有谁？”
剑一提起剑，指向各个方向，每指到一个方向他就说出一个名字：
“正北，骨龙；东北，巫灵；正东，神钩；正南，腐烂；西南，尸王；正西，群鸦。”
霍雨浩不知道这片亡灵位面中的方向是怎么分的，紫色的太阳悬挂正中，放眼望去，一点参考系也没有。
“这么多？”
“我只说配当我对手的。”
“能联系到他们吗？”
“不能，但我可以带主人去找。主人您也可以直接召唤。”
霍雨浩颔首，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在这片土地上建设出自己的城镇？”
亡灵位面虽然萧瑟荒凉，但土石和基本的金属材料都有，不说城镇，建设一些村落或基础的石制建筑毫无问题。再加上亡灵完全不需要吃喝拉撒，也没有取暖和娱乐的需求，需要考虑和协调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不知道。”剑一的回答很简单。
伊莱克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霍雨浩身边，剑一本还和小霍相对而立，伊莱克斯出现的一瞬，他竟直接匍匐跪拜。
霍雨浩向伊莱克斯行礼。
欣慰地点点头，伊莱克斯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土地，道：“他们没有这样的本能。
“我创造完这位面之后，只留下了无尽的尸骸和位面的三大基础规则。那些尸骸就靠这样的规则变成了亡灵生物，他们没有灵智，与野兽无异。但其中执念深重或武艺高强者就会变成他这样的存在。
“这样的亡灵生物虽有智慧，可以交流，但也只留下了最强的执念，比如这位小剑仙骷髅的执念就是剑。除此之外，他们不会有世俗的念想。占山为王，割据一方，不是他们的目的，但通过不断挑战别人，或许会达到这样的结果。”
霍雨浩问道：“那如果他们的执念就是权力或金钱呢？”
伊莱克斯动作不变，语气平淡地缓缓说道：“那我不知道，反正在我面前，他们中的大多数最后的执念都是活下去。”
伊老又看向剑一：“不过，他也并非最强者，随着神识稳固，记忆复苏，我想起来我曾从这个位面选出了几位强者投入最初的那座永恒之塔中，让他们成为我圣卫中的一员，为我永远守护那座塔以及锻炼传承者。”
霍雨浩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心里无比震撼，他知道伊老是个狠人，但没想到这么狠。
只留下无尽的尸骸。
最后的执念是活着。
什么样的人才能这样说话？就好像只身与整个世界为敌一样。
似乎感知到他的视线，伊莱克斯还以一个微笑，继续说道：
“想必你已经了解，构建这座亡灵半位面的基础法则有三个，亡灵魔法让尸骸成为亡灵生物，死亡之气让位面稳定，而这最后一项却是光明之力，它为位面补充能量。
“我是光明之子，用你们的话来说是极致之光，所以这亡灵位面虽然死寂，但绝不邪恶。光属性、光元素、内心的光明都是光明的表现形式，每次进出位面时，这份光明就会随之进入，为亡灵位面补充能量。
“因此，只有内心澄澈的人才能继承我的绝学。”
伊莱克斯的语气不像平时，好像是在叮咛嘱咐。
霍雨浩恭敬道：“弟子永远铭记在心。”
“我不是担心你的为人，遇见再多的痛苦和绝望，你的善良都从未改变。但你要记住，你可以习惯死亡，但不要忘记活着。”
霍雨浩愕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伊老今天要对他说这么一段话。但在看向伊老时，自己心中那股愧疚感又油然而生。
“伊老，我一定会找到您其他的神识碎片，一定！”
伊莱克斯笑了，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见。
剑一这才颤抖地站了起来，而后慢慢恢复了刚刚剑术高手的气魄。
“剑一，帮我给有灵智的亡灵生物们传个话。”
剑一单膝跪地：“是。”
霍雨浩拿出一块从笑红尘那坑来的锻魂银，打算把它当做剑一的通关文牒给各位亡灵生物界的各位大佬看。
他从眉心唤出生灵守望，打算把这块锻魂银削成令牌状。可就在霍雨浩取出生灵守望的瞬间，剑一眼中的灵魂之火突然猛烈了数倍，他身上的气息也在不断升华着。
“亡灵生物遇到这么浓厚的生命气息，没瞬间暴毙也就罢了，实力居然变强了？”霍雨浩一脸惊讶。
“不，他的实力没有改变。”伊莱克斯的声音在霍雨浩精神之海中响起，“是生灵之金稳固并强化了他的精神之海，跟我的神识在你的生灵之眼中温养是一个道理。”
霍雨浩惊喜道：“那也就是说？”
自己可以提升这些亡灵生物的灵智，让他们真正变成帮手，以后在召唤作战时会更加方便。
还可以不用自己亲自指挥。
剑一好像顿悟一样，呆滞原地，一动不动。
霍雨浩也没再管他，切割一块的锻魂银片，再取出那把望穿，在上面用自己的精神力刻上三个大字。
“天灾令”
刻完字后，霍雨浩再用生灵守望赋予这块令牌生命之力，专属于他的信物就宣告完成。
抬头看了看四周，普通的亡灵生物好像已经被旺盛的生命力吓跑了。果然，生命之力只能对有智慧的亡灵生物有效。剑一也恢复过来，眼眶中的灵魂之火似乎更加凝实与灵动。
霍雨浩把令牌递到剑一的手上，对他说道：“带着令牌，告诉所有你认识的有智慧的亡灵生物，让他们在自己的领地内建一座塔，并整编他们统帅的所有的亡灵生物，记录下种族、实力，然后把坐标报告给我。”
剑一双手接过令牌，随即背剑动身前往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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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间，霍雨浩过着简单的生活，白天在明德堂研究升级他的左臂铠，晚上被笑红尘拉去切磋。
不得不说，笑哥是真有钱，连着打快三个月了，他掏稀有金属的动作才开始略微有些犹豫。
身后的炮台融化又凝固成金属，回到笑红尘的储物腰带里，他摸了摸蓬乱的白发，一脸苍白，但是脸上带着获胜的喜悦。
“哈哈哈哈，霍雨浩，冰蟾毒对我是没用的！小时候梦控制不住蟾毒，每次跟她吃饭我都要被毒倒好几次，现在我早就已经免...咳咳...疫了！”
以前每次打完架，笑哥都是容光焕发，喜不自胜的样子。霍雨浩看不下去，终于动用了朱睛冰蟾的能力。
“算你厉害。”霍雨浩老老实实认输。毕竟有两环的魂力差距，自己也没拼命打，所以他跟笑红尘对战的战绩是输多赢少，到目前为止大概四十比五十。
霍雨浩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笑红尘虚弱的声音。
“赶快给我把冰蟾毒解了。”笑红尘蹲在地上干咳。他心里想着，原来这小子也有朱睛冰蟾的魂环，难怪当时能用火属性攻击，梦还对他的武魂有亲切感。
梦红尘曾经是酒红色的长发，武魂用多了就全变成白发了。
好在霍雨浩的朱睛冰蟾能力只是一个魂环，不会白的这么快和彻底。
“你不是免疫吗？而且，我说你一个五环，每次都放开手脚轰我这三环魂尊，打完还一副爽了的样子。”霍雨浩回收了毒素，无奈道，“要不要脸啊。”
“这不是又逼出你一个底牌。”排出毒素，副作用还没消失，笑红尘就已经迅速恢复了平时拽拽的模样，他捋了捋头发，“不过我感觉你还在藏。”
底牌？哥们在冰火两仪眼吸收的毒素还没用过呢，到时候给你体验一下七彩夺命连环毒。
看见霍雨浩没搭腔，笑红尘又说道：“下次用那个火的技能砍我呗。”
“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霍雨浩实在受不了了，“这样吧，稀有金属我也不要了，以后你少跟我打。老季，对，你以后去找老季打。”
“那不行，老季长得比我帅。”
“我不管。最起码你打完架后别老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多少人观你的赛，到时候学校里传出质疑你性取向的风言风语，堂主不打断你的腿？”
“哎，流言蜚语都是身外之物，强者要享受每一次战斗。”
霍雨浩搀着被毒懵了的笑红尘，把他送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