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七怪的路（4k）
王冬叩开了海神阁的大门。
“老师，我回来了。”
即使身上的暗伤恢复，穆恩仍喜欢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躺椅。此刻，他正闭目养神，吱呀吱呀的摇晃声中，穆恩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看见弟子的脸，穆恩由衷的开心。
“让您担心了。”王冬莫名有些局促。从冰火两仪眼回来后，她恢复了女装，粉蓝色长发披散到肩膀，虽然还保留着少女的稚气，但那种美绝不逊色于外院院花江楠楠。
“这样多好，还得是那小子有本事啊。也不知道你以前为什么非要...”
“老师！”王冬语气有些嗔怪。
“好好，不说了。”穆恩脸上笑意不减，“这位化形的魂兽，又是从何而来呢？”
身后，深蓝色头发的千古岚探出脑袋。作为植物系魂兽，他走进海神阁的瞬间，就被黄金树这庞大而纯净的生命力吸引了。即便温岚树本身喜欢阴寒，对黄金树的光明属性有些排斥，但这毫不影响生命力对植物系有巨大的吸引力。
“这是雨浩那天在星斗大森林捡到的，他担心自己身边太过危险，于是拜托我让您照顾。”
“他会相信史莱克？”穆恩问道。
怎么可能！而且，给史莱克送到哪养？斗兽区吗？霍雨浩相信王冬可不等于相信史莱克，毕竟对一个正常魂师而言，没人能拒绝送上门的十万年魂环魂骨。
“他相信我。”王冬的储物魂到期光芒一闪，两样散发着浓郁能量波动的灵物出现在桌子上，“而我相信您。”
“这是？”
“这是照顾孩子的报酬，炽胶和雪月果。前者能净化小桃姐的邪火，让她变成纯正的火凤凰；后者能消除大师姐武魂中的邪气，这种雪月果与月华宗的不同，乃是天生地养，不含任何杂质。”
“这...”穆恩一时语塞。
这太珍贵了。张乐萱和马小桃基本是内院天赋和实力最强的二人，而且没什么家族，未来必定留在史莱克。这两件天材地宝相当于送了史莱克未来两尊极限斗罗啊。
“这孩子真是的，本来就欠他人情，还说什么报酬。”
“那也不多拿点好东西给人家。”王冬嘟嘟囔囔。其实这些仙草霍雨浩本来没想拿，是她强行摘下来又以霍雨浩的名义送给史莱克的。
离开冰火两仪眼时，王冬顺手薅走了不少仙草，稀奇的是，幽幽一个不字也没说。
换成霍雨浩来，幽幽就要讲什么“一次只能拿七个，规矩就是规矩”、“可持续发展”、“你这是抢劫”等等。
但王冬摘花拔草的时候，幽幽分明说的是“不破不立”、“多摘点才长得快”、“阿娇的炽胶放着也是放着，你千万别跟她客气”。
王冬也真没客气。
“哈哈，你倒是会胳膊肘往外拐。放心吧，老夫连龙丹都给他了，以后也不会亏待你小男友的。”
“哼，这还差不多。”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而后，王冬察觉到穆恩眉眼间似乎有些愁绪。
“老师，发生了什么吗？”
“我总有不好的预感。”穆恩没有隐瞒，“理论上，我们重创邪魂师，星斗大森林那边也相安无事，日月帝国近几年内大概率也不会开战了，而我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心慌。”
穆恩乃当今斗罗位面最接近神的人，他的预感不能忽视。
穆恩继续说道：“本来想让你们这一代自由成长，多去大陆游历。但是，为了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们不能松懈了。接下来几年就是你们的成长期，直到下次大赛之前，每个人至少有能自保的能力。”
“是。”
“因为朱家的问题，监察团任务增加了许多侦察任务。我们要慢慢把情报网收回学院，摆脱对朱家情报的依赖。”穆恩道。
王冬若有所思：“那正好，大师兄刚和我们统一意见，以后要多去执行任务，少在学校混日子，一些合适的侦察任务我们可以提前去做，就当提前完成那三十次任务了。”
主要是，七怪商量了一下，在学院好像真的对自己成长作用有限，该有的基础知识他们已经掌握了，与其在学校天天和同龄人对战，不如出去走走。
“可以，随你们喜欢吧。”穆恩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至于这小子，你也没到入学年龄，就在这陪我好了，等以后武魂觉醒，这里这么多老师，你随便选。”
“我有老师了！”小树人发出抗议，“而且我活得比你久多了！”
“那到时候就直接进内院好了。”穆恩也不恼，“让大家进来吧。”
其余六怪这才进入海神阁。
吃了仙草，六怪的实力都有所上升。
“刚刚我与王冬也说了，为了应对未知的威胁，接下来几年是你们的飞速成长期。”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威胁？他们都意识到了事情不小。
“上次大赛，你们也感受到了那种气氛，而下次大赛就是你们的主场。对你们谈荣耀什么的已经没有必要了，你们不只是为了学院而战，更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穆恩抬手指了指海神阁深处：“里面有适合你们每个人属性的不同房间，进去冥想，等冥想结束后，告诉我你们的路，然后就离开这里去忙你们的事吧。”
六怪都走进了适合自己的房间，王冬因为早就拜师穆恩，已经品鉴过地下室了，便没有和众人一起。
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地下室内。
六怪盘膝静坐，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耳边响起了相同的问题。
“你们的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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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贝贝不假思索。
帮助唐雅复兴唐门，是他的选择和承诺。贝贝从未质疑过自己的路。
“既然你没有任何犹豫，那就按你的路走下去吧。”
看着自己的玄孙，穆恩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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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助。”这是萧萧的答案。
“为什么，你是双生武魂，三生镇魂鼎又是攻防兼备的万金油，为什么会选择辅助的道路呢？”
“因为七怪需要一个辅助。”萧萧很坚定。
“周思陈那小子不是辅助吗？”
“他只是正好在干辅助的工作而已，他的武魂更像控制系。”
“如果有一天你们各奔东西，那时，你发现今天选的路并非最优选择，你又该怎么办？”
“正因为我的鼎攻防兼备，哪怕我专注于辅助，仍有不俗的战斗能力。我要做辅助系战魂师。”
“多么有团队精神的小姑娘，七怪有你是他们的幸运。”
可是鼎和凤，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命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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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这是出乎穆恩意料的，和菜头的答案。
“孩子，你是日月帝国人吧。日月上一任帝王死的蹊跷，后代不知所踪，而你的年龄似乎正好合适，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和菜头没有说话，这个秘密他从未跟任何人讲过。
“我很好奇，我以为在史莱克这些年，你的心中已经放下了仇恨，甚至会想着永远离开那片是非之地。为何？”
“穆老，直到我坐在这里之前，我都是您说的那种想法。”和菜头目视前方，眼神平静，“但是，星斗一战后，我认为日月帝国终究会统一天下，这身血脉将永远是我的诅咒，它在有一天会让我和我身边的人万劫不复。”
“即便是史莱克也保不下你吗？”
“不行。如果形成了大一统的王朝，史莱克又谈何中立呢？”和菜头轻轻摇头。
穆恩的声音带着欣慰：“你能看到这些，我很高兴。但是，如果你选择这条路，请永远记住，复仇只是你人生的中间点，而不是你人生的全部。”
“以你的血脉，你的复仇无法避免地带有政变的性质。所以，史莱克无法给你任何帮助，史莱克会培养一位学员，但永远不会扶持一位皇帝。你踏上复仇之路的那天，你便要与史莱克便永远划清界限，能做到吗？”
和菜头预料的到这样的答案，他重重点头：“史莱克给了我一个家，让我变强，我不会给它带来任何麻烦。”
“珍惜你的伙伴，在战争开始之前，让自己变强到足以复仇吧。这一代的七怪并未被授予终身称号，他们未来都会是你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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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徐三石似乎有难言之隐。
“三石，你想说的其实是江楠楠吧。”
“吓！穆老，我…”
“唉，玄冥宗的传承我也略有耳闻。你看起来轻浮，实则是个重感情的人，你们俩啊，倒是互相成为是对方的心魔了。你的未来，你的武魂，和楠楠密切相关，只是千金易得，真心难求，一次伤害，要用多久来弥补呢？”
“哪怕是用一生来弥补，我徐三石也没有任何怨言！”
“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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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江楠楠眼神落寞。
“你可是史莱克七怪，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怎么到头来，自己要走的路竟是回家之路？”
“我…”
“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徐三石，所以想一走了之？”
羞辱和难堪的回忆涌上心头，那是她不愿想起的往事。
最令她不能忍受的，是在自己心中对徐三石的厌恶竟然在慢慢减少。
对徐三石的厌恶越少，对自己的厌恶就越剧烈。如果爱上一个玷污自己的人，那自己跟那风尘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穆恩轻叹一声：“既然你要走回家之路，为何不现在就回去看看呢？去看看你的母亲，然后再做决定吧。其实你选了一条正确的路，回去看看，一切自有答案。”
江楠楠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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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周思陈坐在一间奇妙的房间里，这里的地板和墙壁皆是无垠虚空，看不到边际。
这个看起来在七怪里魂力垫底，充当谐星的角色，其实机缘可以排个第一。
且不说前两个魂技就刻印了最为玄奥的时空属性，第三魂技甚至刻印了兽神逆鳞这样的逆天之物。
穆恩看不清周思陈的未来。
“记录。”
“记录？”
“我想用我的宝典记录下这个时代发生的一切。”周思陈身前，宝典书页哗哗地翻动着，他一脸痴醉地嗅着宝典特有的书香气。
“穆老，您给我选的房间太寂寞了。”周思陈难得没有嬉皮笑脸，表情里写满了认真。
“没有尽头的时间，没有边界的空间，我讨厌这种感觉。如果我们都会消失在永恒里，那我希望我们的故事能不被忘记。”
“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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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莱克外院。
“你是王冬？”宁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不认得啦。”王冬笑道。
“只是一时有些不能接受。”宁天拢了一把利落的短发，以遮掩自己的震惊。
九宝琉璃宗万年传承，她作为宗主之女，一些贵族的礼仪和习惯早已深入骨髓，比如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优雅。
但这份优雅已经维持不住了。
因为她看见王冬手捧玉盒中的绮罗郁金香。
“这…这…这莫非是！”
“嗯，绮罗郁金香仙品，万年前，正是此物让七宝琉璃塔变为九宝。”
“开价吧。”宁天拼命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但她此时小脸涨的比巫风的红龙还红。
王冬合上玉盒，反问道：“你觉得这东西值多少？”
“如果你代表昊天宗，那你将得到九宝琉璃宗全宗的鼎力支持；如果你代表史莱克学院，那九宝琉璃宗愿意举宗搬迁到史莱克城。”
听起来是前者更有诱惑力，但实际上后者才是重量级。万年来，史莱克学院数十次邀请九宝琉璃宗入驻史莱克城，但九宝琉璃宗的每一任宗主的答复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拒绝。
他们的实力不足以让他们保持中立，他们的傲骨又不允许让他们成为附庸。
“我觉得我有资格代表两方。”王冬笑道。
宁天挑了挑眉。确实。眼前的人确实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王冬话锋一转：“但我自己找到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当人情？”
王冬想说的是，昊天宗怂人一堆，费拉不堪；史莱克四面树敌，定有一劫。但她的身份讲这种话，似乎有些大不敬。
“什么？”
“权当交个朋友。”
宁天摸不着头脑：“作为朋友来说，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哪贵重了？这东西就你们有用，对其他人就是鸡肋，放着也是放着。用它换九宝琉璃宗的友谊，很赚。”王冬收起笑脸，正色道：“而且，想必你们也意识到了，传统的宗门势力正在衰落。随着魂导科技的进步，传统宗门在魂师界的话语权会渐渐降低。”
宁天颔首，诚然，曾经的上三宗下四宗也好，甚至风头无两的唐门也罢，现在都已经相当低调了。他们要么附属于帝国，要么以学院的名头行事，亦或是以家族为单位传承。
原因很简单，宗门本质相当于军阀。即便没有出世的愿望，他们也足够让各大帝国缺乏安全感。曾经，宗门实力大于国家时，各大帝国拿他们没办法，宗门门主甚至能左右一位皇帝的选择。
未来，当魂导科技拉平了二者的实力差距，各大帝国就会开始限制宗门的发展。
总的来说有四种情况。
一是普通宗门，在帝国刻意减少新人加入下，他们多半青黄不接，只能以家族为单位传承或隐世不出，比如玄冥宗和昊天宗。
二是有不传之秘，且本身实力强劲的那类宗门，比如本体宗，就被天斗皇室收编。
三是武魂不差和名气很大，但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宗门，比如九宝琉璃宗，纯纯变成了一个吉祥物，所有作用只有代表国家文化底蕴。
四是选择成立学院，这样就可以正光明地招收学员，物色其中优秀者加入宗门，但本质上还是接受帝国监管，例如月华宗。
王冬继续说道：“所以，给自己背太多的势力背景，在自身实力成长起来之前其实意义不大。再说了，以后我需要你支持的时候，你会不借助宗门的力量吗？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不是宗门谈判，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王冬收起盒子。
“我会保存很久，你还是先和家里人商量吧。”
宁天还在沉思，回过神来王冬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