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赔罪
“小畜生，给我跪下！”
看着不可一世的孙公子，被他老爹踹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陈哲一度以为，现在是在做梦。
孙公子的父亲，是陈哲只在新闻上见过的那种大人物。
财团继承人，星海市的新派参议员，将来，他还很可能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去，进入夏尔的通统治核心。
如今，这位大人物带着秘书，揪着无恶不作的小少爷，亲自登门请罪来了。
而在这三人身后，则站了位器宇轩昂冷眼旁观的年轻人。
理着板寸短发的年轻人，虽然只穿着常服，但从笔挺的站姿，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硬朗气质上，不难看出来，是名军人。
这位年轻的上尉，就是一天前与陈哲联系过的，昵称是利剑的钢斗区服第一。
他姓黎，单名一个剑字。
“逆子的胡作非为，给你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是我疏于管教的结果，我难辞其咎……我一定在经济上给到你足够的补偿。你的父母，我也一定尽自己所能，把他们介绍到更好的教育集团里……你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一向受人尊崇的大人物，如今也搓着手，低声下气地向轮椅上的少年求起了情。
在他身后，无比擅长察言观色的秘书，也赶紧补充了一句：“为表诚意，我们会按照宪章法律双倍的标准对你赔付，数额上一定能让你满意的。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影响太过恶劣，所以还请务必同意我们提出的私下调解请求。”
对于大人物的诚恳道歉，陈哲的父母一下子有点拿不定主意。
他们愣愣地站在客厅里，一起望向了轮椅上面色冷峻的儿子，仿佛他现在才是家里的主心骨。
陈哲则看了一言不发的黎剑一眼，无比惊讶于对方所拥有的能量，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让这位身份尊崇的孙先生，星海财团的代言人，低眉顺眼的过来负荆请罪了。
要知道，之前的时候，自己和家人托了无数关系，想尽了各种路数，也没有办法能进到他宅邸里见上他一面的。
看着跪在地上抖得像条落水狗的孙公子，陈哲摇了摇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钱就可以解决了？”
“当然不是，你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察觉到面前的少年不是一个只靠钱就能打发的人，孙先生的心里暗暗一紧，表面上却什么情绪也没有流露出来。
陈哲抬起手，指着面前跪着的人。“他派人行凶，不是违反宪章了吗？不需要坐牢吗？媒体不报道这件事情的吗？”
“这个，正是我们想要找你磋商的内容。”秘书面露难色，上前一步，手掌朝着孙先生，向陈哲解释道，“你也知道的，孙先生他身份特殊。出于将来仕途上的考量，这个事情，影响肯定是越小越好的。”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黎剑，冷不丁的冲着孙先生插了句嘴。
“别考虑什么仕途了，司令说了，你以后就去个边缘的部门，修身养性，做做慈善好了。”
闻言，孙先生咬紧了牙，抬手挡住了秘书，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这位一脸颓丧的大人物，上前一步，一脚踏胸，把地上跪着求饶的孙少爷踹飞到了墙角边。
富二代惨叫一声，猛烈咳嗽着，嘴角溢出了鲜血。
“你如果是想要一个公道，想要他得到惩罚，我可以给你。也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的处境，体谅一下我们家族的难处。我们大家都应该理智一点，寻求一个整体利益最大的处理方式。”
朝着周围看了看，大人物快步走进了陈哲家的厨房里。
在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孙先生提了把砍骨刀，快步出来了。
不得不说，孙先生，也是个狠人。
他俯下身，一把按住大惊失色的孙少爷，利落一刀，把这位纨绔子弟的整个左手手掌给斩了下来。
滚烫的鲜血，喷涌了出来。
客厅里，张云琴吓得尖叫了一声，陈龙赶紧把她护在了怀里。
目瞪口呆了半秒后，孙少爷才猛地握住手臂上的断口，撕心裂肺地惨叫了出来，在地上打起了滚。
“啊？啊！啊啊啊……”
孙先生脱掉西服，丢到地上。秘书赶紧扑过去，用衣服包住了孙少爷手臂上喷血的断口。
“带他去医院。”
冷冷看了凄惨嚎叫着的孙少爷一眼，孙先生在儿子和仕途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他放下砍刀，把手上的血擦到衬衫袖口上，整理了一下衣物，才走向陈哲，语气平静地问道：“满意了吗？”
颇受冲击的陈哲，愣在轮椅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秘书用右手包裹住鲜血狂涌的断肢，左手捂住孙少爷的嘴，扶着他迅速开门离开了。
直到呜呜呜的惨叫声渐渐变小，消失不见，陈哲才回过了神来。
一只手换一双腿。
虽然不知道这笔账该如何计算才叫公平，但确实，此时此刻，他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愤懑，终于是消散了许多。
思索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做事，或许也该更成熟一点才行。
意气和利益之间，也是可以权衡一二的。
“好，先前说的，按宪章标准的两倍赔偿，我接受了。还有你承诺的，我父母的职位晋升问题，也希望能尽快做到。”
少年终于松了口，孙先生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单膝半跪下去，握了下陈哲的手。
“一言为定！”
然后，他起身，走到了黎剑面前。
“情况你都看到了，还请替我，向那位美言几句。”
黎剑没有说话。
拍拍黎剑的肩膀，孙先生越过他，大步走了出去。
听着大人物黯然离去的脚步声，陈哲的内心里，翻涌难宁。
原来，只要拥有了足够的能量，哪怕是孙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也是可以很轻松就搞定得了的吗？
难题不再是难题，人生也少了很多憋屈。
拥有能量的感觉，真不错啊。
难怪，人要往上爬。
关上客厅的门，黎剑走了过来，问陈哲：
“这样的处理结果，你还满意吗？”
虽然心里仍旧乱糟糟的，但陈哲终于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算是，满意了吧。丢了只手，也算是能让他下辈子长个记性了……对了黎长官，你说，他家赔的钱，够给我治腿了吗？”
黎剑摆了摆手，“这你不用担心。治疗费用，军部会替你承担的。当然，前提是你能通过选拔，正式成为钢斗机师。”
听到这话，陈哲一阵感动，同时又一阵恍惚。他自言自语道：“所以我这算是，参军了吗？”
没想到，自己的梦想，居然就要以一种从未设想过的方式，很快地实现了。
“只要你能通过机师选拔测试。”黎剑细心地补充了一句。
望了一眼还站在客厅里发呆的陈家夫妇，黎剑自觉地去卫生间里找了把拖把出来，拖干净了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打扫好卫生，放好拖布，他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要告辞了。
“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多陪陪父母。过完新年，我会过来带你去报到的。那，叔叔阿姨，我就先不打扰了。”
黎剑离开以后，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安静的陈龙和张云琴，才如梦初醒般地一拍大腿。
“哎呀！儿子！你真的要去参军啊？可以不去吗？”张云琴似乎很舍不得，也很不放心陈哲去军队。
“胡说什么！人家军区医院能治好娃儿的腿！”陈龙的态度倒是不同，他是比较支持儿子去参军的，“反正现在也不会打仗，去当个几年兵，磨练一下也好。”
承平日久，普通人都以为战争离自己很远。
只有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对星球局势颇有了解的陈哲才知道，全球大战，就快来了。
虽然，在夏尔的周边，一片和平景象。但在遥远的南方世界，一直都还处在战乱不断的混沌形势里。作为机师，他也很可能会被派去那边执行任务。
即便暂时没有跨境任务，但只要在军队里训练，能回家的机会，也是很少的。
于是，陈哲想了想，拉住了父母的手。
“爸，妈，往后几年，我回家的时间可能就不多了。你们拿到赔偿款之后，就好好过日子，不用挂念我。”
听到儿子莫名其妙讲些像是道别的话，张云琴沉下了脸，假意不高兴地戳了戳他的额头。
“说什么呢？什么叫别挂念你？就算你真的通过了选拔，去了军队，也要多跟家里联系，知道吧？那些钱，我跟你爸会原封不动存起来的，留着给你以后娶媳妇用！”